第四十八章 鐵很重要

　　這剛準備要離開京口，又得到于湖鐵礦回歸的消息，劉牢之又要好好地費心安排一番了。他寫了兩封信，讓侍從趕緊送到劉氏莊園里去，分別交給陶素和馮喬。這官府的效率真是害死人，桓溫四月初就走了，那邊的鐵礦卻是剛剛才交接完畢。

　　忙完了這些，天色已晚，芒果又來前廳叫劉牢之吃飯。劉牢之連忙隨著芒果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卻發現竺雪還沒有吃飯，懷里抱著詠絮，一直在等著自己。女兒見了劉牢之，一個勁地張著兩只小手，求抱抱。劉牢之連忙從竺雪手里接過來女兒，稀罕地親了兩口。

　　看著桌子上用盤子蓋著的飯菜，劉牢之滿臉歉意，對竺雪道：“今日雜事太多，竟然錯過了飯點。以后遇到這種情況，夫人先吃就好了！夫人懷著身孕，不可餓著了！”

　　竺雪笑道：“自從進了劉家，妾也才跟著郎君一天吃三頓飯。郎君且放心吧，妾午飯吃得晚，現在還不怎么餓呢！郎君快把詠絮放下，先吃飯吧！”

　　劉牢之點了點頭，把女兒交給小丫頭夏草，跟竺雪一起吃起了晚飯。席間，說起了在老丈人的幫助，收回了于湖鐵礦的事。劉牢之現在手頭上有幾個鐵礦，不過以于湖的鐵礦出產的礦石品質最好，離蕪湖又近，所以劉牢之格外看重。

　　竺雪笑道：“鹽鐵是官府專營的，偏偏郎君既制鹽又煉鐵，被人拿住了把柄！”

　　劉牢之冷笑道：“這天下偷開鐵礦煉鐵的人家多了去了，于湖那處鐵礦原先就是馮家在采！那么多人家都沒事，偏偏便把咱們的鐵礦收了去！這里面要是沒人使壞，打死我也不信！”

　　竺雪皺眉道：“竟然是因為這個嗎，那可要小心了！郎君，咱們家那么多賺錢的生意，干嘛要做這個費力不賺錢產業？”

　　劉牢之搖了搖頭：“一味的靠從別人的地方購買，這鐵的供應可得不到保障！若是我們自己沒有鐵礦，那一旦遇到戰亂，我們可就根本搞不到鐵了。夫人看看，現在劉家做的東西，小到鐮刀、鋤頭，大到收割機、船只，哪樣是能離得了這些精鋼的！”

　　竺雪想了想，還真是這樣。劉家對鐵的需求幾乎是無窮無盡的，從來就沒有夠用的時候。所以跟劉家進行大宗貨物交易時，只有糧食和銅鐵才不會被拒絕。即便于家鐵礦在劉家手里的時候，劉家的各處工坊也經常因為鋼制配件不足而停工。鋼鐵的供給已經是制約劉家工坊生產的一個關鍵因素。

　　竺雪笑道：“我聽謙之說，郎君送出去那么多的錢，便是買一座鐵礦也夠了。”

　　劉牢之道：“那不一樣的！在我劉家，錢并不是最主要的。但是精鋼不一樣！之所以別人沒辦法仿制咱們家的東西，最主要的就是他沒有咱們家的精鋼。”

竺雪恍然大悟　　。竺謙之也曾跟自己抱怨，三輪車里，劉家的精鋼配件非常貴，幾乎占了三輪車成本的六成，即便如此，他那邊也是經常拿不到足夠的貨，以至于三輪車的生產數量始終上不去。

　　劉牢之聽了，沒當一回事。精鋼件不是竺謙之缺，劉家的哪一處工坊都缺。他笑道：“緊俏，緊俏，越緊越俏！不夠賣的，說明大家認可這三輪車，他可以趁機提高售價嘛！”

　　竺雪白了他一眼，說道：“那怎么成！做生意隨意提價，那是會嚇走客人的！”

　　“不會的。有些人為了能盡早拿到貨，是情愿付出一部分‘提貨費’的！”劉牢之道。“饑餓營銷，加價售貨”，不過是后世玩濫的招數而已。

　　竺雪將信將疑地道：“是嗎？這倒要試試。只是加價只能多賺些錢，解決不了缺貨的問題啊。”

　　劉牢之點了點頭，笑道：“你說的是。不過精鋼數量有限，總是要先緊著重要的地方先用。三輪車不過是孩子玩具，賺些錢財而已，實在缺貨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不過謙之若是有路子，多用生鐵跟劉家交易，工坊肯定不會短了他的貨！”

　　竺雪聽了，心中一動，以竺家現在的力量，無論是從官方的鐵礦里買鐵，還是自己找一處鐵礦開發，都不是什么難事，就看竺謙之兄弟能干到哪一步了。

　　“好！我跟他說說，免得他老來煩我！”

　　劉牢之想要提高鐵礦的產量，除了增加煉鐵爐，還要增加開礦石的力度。中國古代采礦，多數是以火燒之，然后用冷水潑上去，讓礦石開裂。劉牢之手上有炸藥，只不過之前一直沒有用在鐵礦上而已。現在既然鐵礦的事已經擺上了臺面，劉牢之只想要盡快地提高產量。至于火藥產生的巨大聲響，除了盡量使用自己的人外，就只能靠把普通百姓隔絕在數里外來保密了。

　　吃過了晚飯，天還是熱的厲害，劉牢之特意派人從冰窖里面取了些冰，放在房間里，讓幾個侍女輪流用手搖風扇吹那冰上散發出來的冷氣。那絲絲涼風吹在身上，舒爽的妙不可言，漸漸地彌散在整個房間里。小詠絮感受到了那絲清涼，也精神多了，伸著手一個勁地要碰那旋轉的風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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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雪皺眉道：“王夫人固然有‘林下之風’，謝家卻沒能為她找一個好丈夫。聽姐妹們說起來，都說是她才情過人的緣故，以至于心高氣傲，看不上才能平庸的王叔平，家事不諧。”

　　劉牢之嘆了口氣，說道：“這話說得也不能說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