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救趙揮金錘

　　蘇州城的天還是陰沉沉的。

　　李遠正在看唐智送過來的行動計劃。

　　軍統做行動計劃效率很高，看起來也很完善。

　　情報分析中王進如果僅僅是自殘，這種方式反而是行不通的，鬼子兵營中有野戰醫院，鬼子完全有可能將醫生接到憲兵隊進行傷情處置。

　　而最后的決定竟是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辦法，這個辦法種風險最小，就是讓內線帶一塊肥皂及中藥進去，讓王進想辦法吃下去，再咬下一個衣服上的扣子，裝出口吐白沫，偽裝成藥物中毒的跡象，鬼子遇到這種中毒的情況，野戰醫院必定不能進行救治，要到市立醫院才能夠進行處理，思路非常清晰。

　　地形：憲兵隊在東邊，現在鬼子兵營在中間，穿過鬼子兵營門口到路口拐向南就是國立蘇州市醫院。

　　行動分析：鬼子送王進出來時，內線會在憲兵隊的一個二樓上轉角處的窗戶邊打出暗號，聯絡員通知李遠的四個人行動，只負責突擊，救人由軍統安排人，阻斷鬼子兵營援兵，行動隊在鬼子軍營門口斜對面的房間里架上一挺機槍，已經連夜布置妥當，鬼子從門口出來增援，立即射出阻斷，一分鐘后撤退，不需要阻擊多長時間，李遠必須順利的在短時間之內打跨鬼子護送的憲兵隊，就可以走人，在路邊有接應的軍統人員。

　　伏擊的地方就選在鬼子兵營側面到醫院的路上，兵營圍堵上的哨兵，軍統解決，盡量選擇遠離鬼子兵營大門、距醫院近一點的位置動手，總共就一公里多的路程，鬼子一定會用汽車送王進過去，建議在到醫院前一百左右動手。

　　干將橋在西城門外，早先的護城河上吊橋，已經被石橋代替，這里有高達十來米的城墻。如果出現意外，有大規模鬼子增援就從干將橋撤退，在橋底先埋上炸藥，再炸掉干將橋，這有個前提是必須先沖上城墻控制城門，這個任務由軍統的人執行，但上城墻的人沒有活下來可能，對于像蘇州這樣的堅城在冷兵器時代攻破城，城外進攻那可短時間沒可能，城內有上城墻運兵道，攻其不備很容易。

　　王進現在真實的身份鬼子不是很明確，鬼子雖然看重但不太可能重兵押送，因為出了憲兵隊就是鬼子軍營，沿著鬼子兵營轉半圈向南就是醫院，全是鬼子地盤。

　　鬼子特高課肯定會與南京的特高課聯系，國民政府在南京淪陷前關于軍統的資料基本都被帶走或銷毀，南京特高課沒有可能這么快時間能查出王進的身份，而鬼子打入軍統內部的間諜，要核實王進的的身份也是需要時間，所以最快他們信息要中午才可能傳回來，甚至一天兩天都不一定能傳回來。

　　整個計劃難度應該不算很大，現在的問題就是互相之間的聯絡與配合，軍統行動隊對鬼子有畏懼心理，不然自己就可以開干，現在力爭在過程中不發生意外，營救成功后，王進直接留在蘇州城里，不需要將他送出城，城里有留守點。

　　現在關鍵點是李遠的攻擊時間要盡量短，消滅押送的鬼子，并且不能誤傷王進。

　　李遠不斷將細節進行分析，這跟戰場打仗的進攻，有非常大的區別，對軍隊來說這是屠殺，小規模作戰，就看誰對細節把握的更好，有心算無心，第一波打擊鬼子就會失去大部分戰斗力量，誰把自己的安全措施做得更高，誰的傷亡就小，對于把鬼子車隊逼停，用馬車或者是找一輛汽車直接去撞擊鬼子開路的三輪摩托，這個軍統負責，李遠只向唐智要了兩挺捷克機槍10個滿彈匣，彈匣每顆子彈都拆出來檢查了一遍。

　　軍統的行動隊還有個任務，將滿街亂竄的鬼子巡邏隊可能的支援進行打擊。

　　備選方案，就是王進身份暴露，鬼子有可能大規模的行動，那就在醫院里再動手，李遠就必須在中途附近的位置迅速趕到醫院，現在市立醫院只有一個分隊的鬼子，而他們的任務是保護部分在醫院非外傷就醫的鬼子的安全。

　　整個行動，沒什么漏洞，對鬼子每個可能的布置都作了預案。

　　軍統內線已經開始行動，也算神通廣大，能在特高課眼皮底下將肥皂讓王進吃進去。

　　不出人意料，護送的人就十二個，就一輛卡車裝著便衣隊和幾個特高課的人，鬼子有些大意，沒想到會有人在軍營邊上動手。

　　軍車已經駛過鬼子兵營門口，一切沒有什么異常，觀察聯絡組已經確認王進是躺在車廂里邊的。

　　李遠這次準備的是二樓機槍近距離射擊車廂，地面突去帶的也是短槍，軍統在蘇州沒有半自動步槍，倒有李遠不熟悉的司登沖鋒槍，這玩意兒打著熱鬧，沒法瞄準，還不如用手槍，楊平警戒人群中可能出現的漢奸。

　　汽車已經從前面駛了過來，軍統沒搞到汽車，在前面的大路上有四個人抬著兩根大木料在歇息，還分在街兩邊，看樣子是準備去給哪家修房子送貨，汽車快開到抬木料的民伕位置時，幾個民伕將抬著的木頭打橫，就那樣丟在了公路中間，鬼子汽車駕員下意識的踩下了剎車，緊接著二樓上的火力組，德宏胡俠分在兩側，顧不上子彈是否會誤傷路上的行人，直接對著車廂里坐著的目標就是噠噠噠三點射，兩人與車剛好呈150度夾角，射界開闊，也不會誤傷王進，王進如果要站起來的話，那就沒辦法了。

　　噠噠，最后兩聲，一匣子彈20發打完，換彈匣，拉槍機，已經沒有鬼子還站著，李遠與楊平近距離射出子的子彈對喜歡掛在車門上的便衣隊上的人就是惡夢，從那天起，在蘇州的鬼子出行再沒人愿意站在汽車駕駛室外的踏板上。

　　李遠換上第二個彈夾繼續進行補射的時候，王進已經在民伕幫助下從車廂里跳了下來，除了頭及鞋上有血之外，身上倒挺干凈，看樣子大冬天還是給蓋了被子，只不過還帶著手銬，一個抬木頭的民伕掏出手銬鑰匙兩下就打開了，看見李遠，勉強笑笑：”你咋也來了“，說完用手擦了一下滿臉的血，鬼子的。

　　這次的營救表面上看非常簡單，但畢竟是動用了軍統在蘇州城里絕大部分的力量。

　　隨著這邊槍聲響起，鬼子軍營門口差不多三分鐘后才有機槍聲響起，李遠幾個人早就消失在醫院附近的巷子里。

　　干凈利落。

　　隨后大批的鬼子兵便衣隊就開始大索全城，又抓了無數在現場的無辜群眾。

　　坐在汽車中的蘇州特高課頭目小井一郎卒。

　　天黑時，李遠帶隊離開王進新的秘密聯絡點。

　　得到了絕大部分關于日軍的情報，比昆山留守處的詳盡的多，對于鬼子在中國各個地方的兵力布置，指官人員，國聯對中國的態度，日本國內形勢，有了詳細了解。其實作為軍人對這些并不需要有更多的了解，執行命令就行。看這個架勢，王進應該另有深意，只是王進今天的狀態不太好，可能是鬼鬼子的血糊了滿臉，也可能昨天一同被抓的兄弟還沒有救出來，還可能被鬼子審訊了一夜，又吃了大塊肥皂，吐了一上午的泡泡。

　　李遠還在想像他嘴里說一句話冒一個泡的形象。

　　華東現在亂的一團糟，鬼子軍事上取得了勝利，繼續推進早就開始的扶持漢奸政權，收編或清剿占領區內的武裝。

　　華東地區幫派盛行，會、道、門，地方武裝，土匪，軍統，國軍潰兵為了生存或者利益明爭暗斗，也有偉大的紅色組織為了民族復興灑熱血，拋頭顱。

　　鬼子還在搜捕王進及各類反抗人士。

　　上海女特高課南造云子正從東北增派人手到蘇州，大批漢奸走狗入華東，到處利誘形形色色的會道門加入到漢奸隊伍，威逼各商會鄉紳人士加入維持會，強令前民國政府官員復職，但更多的愛國人士自發反抗。

　　華東急需能領導抗日的組織。

　　李遠四人從南門城墻翻出，輕易渡過護城河，在約定地方找到曾南，原路返回。

　　楊平尖兵，李遠曾南居中，趙建，德宏殿后，路上人不多，附近的農民，大冬天也干不了什么活，就田地里一些蔬菜打理一下，走走親戚，，像李遠幾個人藝高膽大的并不多。李遠掏出懷表看了看，十一點，再走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樣子就可以回臨時駐地，路上已經沒有行人。

　　前面楊平停了下來，路旁傳來聲音，“站住，干什么的，把手舉起來”。

　　“搞到把槍，有兩個大洋”。

　　六個人中兩個持槍，三個人拿刀，一個將刀扔在地上，穿著并不合身的土匪在黑夜里搜身。

　　楊平：“哥幾個有話好好說，。”

　　楊平身上的大洋，槍被捜走了，一個土匪正在下楊平腰背后面的子彈盒。

　　李遠聽到前面傳來的聲音，咳咳咳了三聲，放慢了腳步，德宏，趙建跟了上來，讓曾南原地留下，三人倒品字型行進。

　　土匪看著過來的三個人，都垂著手，黑暗中看不真切，為首一人喝道：“站住，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