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蹲守
見到幾人走遠，楊木又帶著青衣在山寨里搜尋了一下，并沒有發現什么有價值，最后在庫房里收取了一些銀錢和糧食，就離開了山寨。
走出山寨之后，似乎是想起來什么，又折返回到庫房，拿出幾桶煤油，在山寨里澆了個便，最后放了一把大火，這才真的離開。
倒不是楊木想要掩蓋什么，而是石屋里的毒氣十分濃烈，若不用高溫燒去的話，會存在很長一段時間，到時候無論是誰來，沒有靈氣護體都難逃一死。
并且現在是大夏天，上百具尸體若不及時處理也是十分危險，為了避免無辜無必要的傷亡，楊木還是決定放火一把燒了的好。
巨大的火光竄天而起，映照著夜空，也映照的楊木森然的臉。
走出很遠的義盟三人也被巨大的火光吸引。
馮四看著火光的方向，突然哭了出來：“周哥，義盟沒了。”
義盟雖然也是江湖幫派，也做一些攔路搶劫的事情，但很少欺壓窮苦百姓，孤兒出身的馮四早已經把義盟當成了自己的家。
邊上的郭五沒有說話，但同樣一臉悲戚。
周哥深深的看了義盟方向一眼，調頭就走。
“走，我們去參軍。”
燒了義盟之后，楊木也趕回了清水村，找到了躲在山林里的馬車。
帳篷外不遠處，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升起了一堆篝火，謝安正倚靠在邊上的樹腳下打著瞌睡。
帳篷里，經過大半天的休息，徐媽已經醒了過來，不過神情十分憔悴，讓本就蒼老的她愈發暮氣沉沉。
此時正在照顧著茹兒。
茹兒服用過解毒丹之后，毒瘴氣已經解除，面色也恢復了正常，但是身體還很虛弱，并沒有徹底清醒過來。
楊木沒有刻意壓低腳步聲，走到近處，坐在了篝火邊上。
聲音驚醒了謝安，見到楊木回來，謝安立馬清醒，張嘴就打算叫公子。
楊木揮手制止了他，對著不遠處的帳篷指了指。
謝安瞬間明白了楊木意思，輕手輕腳的來到帳篷邊上，喚了徐媽一聲。
沒一會，徐媽跟著謝安來到了篝火邊上。
“公子（醫師大人）”
楊木揮了揮手示意兩人坐下。“徐媽現在可好了一些？”
“醫師大人，清水村到底怎么了？”
徐媽一臉憔悴，半天時間，頭上的白發都多了許多，從小在清水村長大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不久前醒來，她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楊木疑惑的看了一眼謝安。
謝安一臉苦笑：“我怕徐媽想不開，就沒告訴她。”
當時風吹起了馬車門簾，讓徐媽看到了一眼村里的情況，當即就被嚇暈了過去，要是真的告訴徐媽全村人都死光了，還真怕徐媽這么大年紀受不了刺激，本來就已經有一個病號了，要再來來一個，豈不是耽誤公子趕考。
楊木點了點頭，又看向徐媽。
“徐媽，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訴你，但想想你的茹兒，你確定要聽嗎？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茹兒她必然活不到成年。”
看著楊木清澈而不帶躲閃的眼神，徐媽低下頭，輕微的抽泣起來，這不是夢，都是真的。
楊木沒有說話，默默的等在一邊。
“是誰做的！”
許久之后，徐媽略帶沙啞的問道。
“我不知道，剛剛下午離去，我就是去調查這件事。”
楊木本想說是山匪做的，但話沒出口，想了一想，還是選擇說實話，從義盟三人的情況來看，義盟并非無惡不作的幫派，為了安撫徐媽而誣陷另一些死去的人，楊木不想這么做，更何況，徐媽也不是小孩子，在官道上呆了這么多年，義盟的情況如何自然心中有數，萬一撒謊被識破，那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
“醫師大人可有眉目？”
聽到楊木說出去調查，徐媽低著的頭抬了起來，滿臉淚痕的看向楊木。
“已經有了眉目，但還需要徐媽的幫助。”
看著滿臉淚痕的徐媽，楊木沒有選擇完全說實話，妖怪之說太過詭異，普通人還是少知道的好。
“有什么需要我幫助的，只管說，只要能報仇，我什么都幫你。”
聽到自己也有作用，徐媽感覺身體里仿佛多了些力量。
“根據我的調查，罪魁禍首是為了求財。”
“求財？”
這個理由徐媽實在不敢相信，清水村的人雖然不至于家徒四壁，但是大多數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哪里有什么貴重的財物，平時就連山匪都很少來，
“據說前幾日，清水村的一個老漢在云水澤里得到一個寶貝。”
楊木不經意引導著話題。
“寶貝？”徐媽思索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說王老漢那株長得很好看的花？”
“徐媽見過那花？”
聽到靈藥的蹤跡，縱然是楊木也壓抑不住起伏的心緒，眼神微微一瞇 “我擺茶棚，早出晚歸，沒見過那花，只是晚上回來聽鄰居說起來過。那花很值錢嗎？”
“聽說那花是一株好藥材，可以治病救人。”
“原來如此，難怪鄰居四娘說聞了聞那花，感覺腦袋都清醒了許多，原來是藥材。”
面前的公子年紀輕輕就醫術高明，半天時間就治好孫女的病，出身肯定不凡，他都認為是好藥，那一定很珍貴了，這樣的好藥被歹人覬覦，引發慘案也不是沒可能了。
“那罪魁禍首現在何處？”
“我沒有遇到它，但我知道它逃向了南邊。”
“云水澤!”
聽到南邊，徐媽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云水澤。
“正是，所以我需要了解些云水澤的消息，徐媽，關于云水澤的詳細情況，你能給我說說嗎？”
“自然可以，但我沒去過云水澤幾次，所知甚少，不一定能幫到醫師大人。”
“無妨，有總比沒有好。”
“我在清水村生活幾十年，但也很少去云水澤，關于云水澤的事情也大多是聽村里其他進去過的人說的。
云水澤的歷史已不可考究，更沒人知道云水澤是怎么來的，不過其中的危險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其一是水云澤的毒瘴氣，無處不在，稍不注意吸進身體里，輕則大病兩三年，重則活不過一月。
其二是怪沼，有些地方看似實地，一腳踏下去，深陷進去，無人施救就再也起不來了，并且這種怪沼出現的位置很隨意，沒有規律可言。
其三就是其中數不清的毒蛇怪蟲，躲在暗處無跡可尋，不小心被咬之后，若不及時醫治，也是九死一生。”
“這么危險還有人進去？”謝安在一邊聽得毛骨悚然，好奇折磨危險的地方為什么還有人進去。
“水云澤雖然危險，但也有不少東西吸引著外人，各種毒蛇怪蟲就是其中一種。
許多毒蛇怪蟲價值不菲，若是運氣不錯抓捕到一些，拿去城里販***種一年地收益高多了，更別說里面還有一些特定生長的藥材也是價值不菲。”
“云水澤不是常年被瘴氣籠罩嗎？這些人是怎么進去的？”
楊木想到了關鍵點.。
“霧瘴雖毒，但卻有規律可循，每過七天，云水澤中的霧瘴就會消散一次，這個時候的云水澤會比較安全，蒙好口紗罩，就可以讓人自由出入，不過一次只會消失半日左右，半日后要是沒有離開，就永遠也離不開了。”
“原來如此，敢問徐媽上一次霧瘴散去是什么時候？”
“沒記錯的話，上一次霧氣散去是四天前，王老漢那株藥就是上次霧氣散去時，他從云水澤里帶出來的。”
說到這里徐媽又忍不住落起淚來，就因為一株藥材，一個村子的人就沒了。
“多謝徐媽告知。”
見徐媽落淚，楊木沒有再問，站起身來對著徐媽深深的行了一禮；
“醫師大人客氣了，能幫上醫師大人的忙，我心里已經很高興了。但是醫師大人千萬不要以身涉險，無論歹人朝著云水澤去想干什么，不是善茬，最好還是報官，讓官府去懲治他們。”
徐媽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勸解著楊木。
“多謝徐媽告誡，晚輩會注意的！”
“謝安。”
行完禮，楊木轉身對一邊的謝安叫道。
“公子有事只管吩咐。”
謝安跟著楊木也不算短了，聽到突然叫自己，立馬明白公子有事要安排。
“我要你把徐媽和茹兒兩人送回羊角村去，明天就出發。”
楊木剛剛回來的時候已經查探過茹兒的情況，毒瘴已去，身體已經沒有大礙，明天應該就能醒過來。
他自己要去處理妖獸的事情，沒時間照看，現在清水村已經沒了，留著徐媽和茹兒在這里也不是個事，不如讓她們去羊角村。
“這，公子，那你呢？”
“我在這邊還有事要處理，到時候你回來也不必來此地尋我，直接去天水城，我們到時候在天水城最大的客棧見面。”
見到楊木神情堅定，謝安知道公子已經下定了決心，便沒有再異議。
“好，公子放心，保證把徐媽和茹兒安全送回羊角村。”
聽到謝安答應，楊木這才轉臉過去，看向徐媽。
“我不走，這里就是我的家，而且茹兒他爹還沒回來，我走了他去哪里找我和茹兒。”
徐媽剛剛一直沒說話，沒到現在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拒絕。
“徐媽，我知道你難離故土，但你難道不為茹兒考慮一下嗎？清水村的事情等茹兒醒了，知道了，茹兒還能健康快樂的成長嗎？并且過兩年茹兒就要到了讀書的年紀，繼續呆在這里茹兒還有讀書的機會嗎？難道你要為了你的私念葬送茹兒一輩子嗎？”
“可，我~”
徐媽張了張嘴，不知如何反駁。
“我父母都是教書，現在正在開免費讀書的學院，就算是為了讓茹兒多識幾個字，多交幾個玩伴，您也不該拒絕我，更何況等到茹兒長大了，你們想回來，我也不會阻攔你們。您多替茹兒考慮考慮吧！”
“哎，好吧！”
楊木一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徐媽終于還是答應了下來。
之前楊木本想給些銀子就分開的，但是這次徐媽的給他的消息價值太大了，投桃報李，再加上茹兒確實可憐，楊木這才產生這樣的安排。
這一夜除了茹兒都沒有睡好，謝安想著怎么回去，徐媽想著自己和茹兒的未來，楊木則想著那株靈藥。
第二天天還沒亮，一輛馬車就朝著羊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楊木站在路邊看著馬車遠去之后，這才帶著青衣一路向南來到了云水澤邊上。
穿過最后一座樹林，眼前突然開闊起來，看著眼前奇異的景象，楊木也是滿臉驚嘆。
只見前方整片天空都被淡紫色的霧瘴給籠罩，左右都看不到邊際，抬頭看去，一半是藍色的天空，一邊是淡紫色霧氣，楊木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一座巨大的霧墻前。
站在霧墻前，楊木用盡自己的目力，也只能看到前面三五米的地方，換了普通人來三尺應該就是極限。
楊木又運轉起法力，護住自己的一只手臂，輕輕往霧瘴里伸了一下，剛開始還沒感覺，但過里一會以后，就感到霧氣在腐蝕自己的靈氣，這個過程非常緩慢，但卻在無時無刻都進行著。
楊木心中估算了一下毒性，一個普通的凡人若是貿然進入這霧瘴中，最多呆一炷香時間就會支撐不住，最終一命嗚呼，死在其中。
自己借助法力確實可以暫時阻擋這毒氣的侵蝕，但是自己現在體內的法力總共才四縷，一時半會還可以堅持，但是時間久了也同樣堅持不住。
“看來現在只能等到霧瘴散去了。”
嘗試之后，楊木還是放棄了直接闖進去的打算。在邊上的林子里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安心等待起來。
不過，楊木也并沒有干等著，他從儲物袋里的書架上拿出了關于百草書查詢起關于毒的記載。
三日的時間匆匆而過，當天邊第一縷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面前的霧瘴像潮水一樣迅速退去，頗為震撼。
站在樹顛上的楊木這時才看到了云水澤的全貌。
一片廣闊望不到邊巨大的沼澤上，到處都是泥沼，泥沼中還不時往上冒著氣泡，氣泡破裂之后升起一縷縷白氣，一團團雜草，灌木生長在其間，好一幅荒涼詭異的景象。
不過此時楊木也沒有多感慨，拿出一塊準備好的黑布，又拿出許多祛毒用藥材，然后把它們碾碎弄成汁液涂抹在黑布上，這是楊木在醫書上學到的，雖然作用不大，但也聊勝于無。
把涂好藥汁的黑布戴在臉上，楊木只覺得鼻子里都是藥材的味道。
本來想給青衣也做一個，不過一邊的青衣卻直接拒絕了，它從小到大在羊山吃的毒草并不在少數，這點毒對它來說并沒有什么影響。
楊木跳下樹，青衣也跳下樹。
就這樣一人一兔朝著水云澤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