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藍波后,周游感受到體內的念力在急速增長,但暮色莊園最后的主樓已經快要坍塌了,周游發瘋一樣的大聲喊著。
“許薇安,許薇安你聽的到嗎?你在哪兒?”
周游舉起雙手,迅速分解那些倒塌下來的巖石與橫木,他不想讓許薇安受傷。
半個小時后,周游愣愣的坐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眼神只剩下迷茫的死灰色。
所有的廢墟都被他分解成了黑色的石頭,但奇怪的是,到處都沒有許薇安的身影,沒有尸體,沒有衣服碎片,一切都沒有,仿佛許薇安從來沒有進入過暮色莊園。
地上只留下藍波死后的枯萎樹藤,在褐色與綠色交織的草坪上,只有一間孤零零的房子。
暮色莊園里,只剩下那間高階學徒的會議室,像是一切的坍塌都不會影響到它,它從一開始就屹立在哪里,所謂的暮色莊園,不過是依附它而建造起來的積木。
在草地上坐了很久,周游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推開破舊的木門走了進去。
這里還是老樣子,四周是斑駁的墻面,一個布滿了銅銹的黃銅燈盤豎在墻角,房間的正中有個圓桌,上面刻著一排編號,從No.11No.30,每個編號下都有一張木椅。
周游失神的望著那些編號,它曾經對應著很多人,是周游認識的人,段彰,桂逸致,沈星,夜叉,音叉…
但現在,有資格坐在房間里的,只剩下周游一個人了。
回想起藍波的話,通道就在圓桌下面,周游深吸了一口氣,把桌子搬到一邊,同時掀開了下面鋪著的灰色毛毯。
看到眼前的一切,周游不安的喘息著。
桌子下面是一個洞開的天窗,天窗上飄動著一層藍色的光幕,它是半透明的,那些光暈里不斷的閃過電流,周游腳踩在上面,藍色的光幕很堅實,像是一種奇怪的玻璃。
周游向下望去,從他的角度,他現在的位置更像是天空,在千米之下,那是一片茫茫的草原,微風吹過草原,讓嫩草們輕輕的搖晃著,寂靜的沒有半點聲音。
但很快,周游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聽到一種奇怪的沙沙聲響,像是無數顆綠草的嫩芽想要從泥土里鉆出來。
沙沙沙…
一顆樹人的頭從泥土里鉆了出來,它伸長了脖子,歪著頭,死死的盯著周游。
很快,第二個樹人也從泥土中鉆了出來。
像是噩夢一般,從泥土里鉆出的樹人越來越多,那些密密麻麻的黑點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那些樹人們伸長了脖子,它們咧開空洞的嘴,向著周游大聲怒吼著,那些聲音無法穿過藍色的光幕,卻讓整間屋子都開始抖動,天花板上的灰塵一陣陣落下,落在了周游的肩膀上,手上…
“該死!”
周游迅速的蓋上了灰色的毯子,讓那些成千上萬的樹人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按捺住心底煩躁的情緒,藍波說過的話不斷在他腦海中回響著。
周游現在只剩下兩個選擇。
打開通道殺死母樹,或者從黑灡帝國離開。
“藍波竟然說,自己無法離開黑瀾帝國,像是被困在了迷宮中…”
周游喃喃的說著,臉上是復雜的神色。
“一個力量強大的高階學徒,竟然找不到離開黑灡帝國的辦法,我不信…”
匆匆站起身,周游朝著第9區的方向走去。
10天后,第9區。
周游臉色陰沉盯著桌上的十幾份地圖,雙手緊握在一起,身體緊繃。
“你的意思是說,派出了十幾個隊伍,讓他們沿著這些地圖一直走,最后還是回到了第9區?”
“是…是的。”李明博不安的回答著,他也很難理解這件奇怪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么,好像這些道路都走不通的樣子,戴青眉親自帶著第5組走了其中的3條,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們總會回到第9區。”
頓了頓,李明博繼續說著,聲音有些顫抖。
“更奇怪的是,我在行政廳查到了十幾年前參與兩國外交的那些執政官的名字,按著名單一一查找,但…但是那些人好像都消失了,只要去過自由聯邦的人,全部都消失了!我剛加入教育部工作的時候,每年也會接到和自由聯邦教育部交流的任務,還接待過幾批從自由聯邦來的官員,但后來這些任務越來越少,這幾年甚至都沒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過,不過我會繼續調查。”李明博眼神堅定的望著周游。“現在我們已經接管了整個黑灡帝國,肯定能查出線索,大人,您說這件事是不是那些樹人們搞的鬼…”
周游沒有回答,只是默默閉上了眼睛。
這件事應該和那些樹人無關,藍波曾經說過,他是因為與桂正和的矛盾才想要逃出黑灡帝國,但卻發現走不出去。
也就是說,在那些樹精們進入黑灡帝國之前這種奇怪的現象就存在了。
“你繼續去查,要用盡一切辦法。”
周游揮了揮手,示意李明博離開房間。
“這幾天我要出去一趟,黑灡帝國的事情你可以和夏苑他們商量。”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周游猛地站起身,推開門走出了教育部。他沒有回家,而是面向正西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著,他想自己親自試驗一下。
三天后,周游出現在了皇后大街,他臉上是疲憊的神色。
第一次試驗,失敗了。
回家里簡單吃了一點東西,周游再次出發了。
兩天后,周游再次出現在了皇后大街,他臉上的表情有些驚恐,好像經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第三次試驗,第四次試驗,第五次試驗…
周游無數次出發,又無數次回到了第9區,他早就不相信那些地圖了,他沒有沿著道路,而是用直線的方式前進,他越過了那些高山,徑直穿過建筑,他依靠太陽來辨別方向,他用最原始的辦法想要走出黑灡帝國。
但最終,他還是失敗了。
周游蹲在皇后大街的街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失神的坐了一個下午。
他忽然想起了音叉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我們就像是被困在玻璃瓶里面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