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你到底是誰?
小布跟隨自己從劫難中走來，所歷頗多，在察覺到她居然被一股意識寄身，楊壽的心再次寒了起來。
在自己召喚小布，幫忙演化因果世界的修行體系時，那道一直藏身在…神廟中的意識，選擇了她。
也就是自己之前看到的所謂世界線。
它看上了小布。
所以在小布轉世投胎后，暴露于荒野，即將餓死的時候，大雷音寺里照射出一道紫光。
紫光指引了眾生方向，找到了小布，并且尊小布為圣師。
此后，更是順其自然，在取經路上，不斷撥動世界發展的方向。
這條世界線撥亂反正的方式和楊壽的因果頗為相似，所以楊壽把它稱之為世界線。
但因果之體凝練成功后，楊壽便發現了，這哪里是世界線。
這明明是潛藏在神廟中的一股意識！
這股意識和上界之主密切相關，但又斷斷續續！
楊壽神情一冷，直接邁步，轉身的瞬間，便降臨了輪回界。
出現在了小布的面前。
“見過師尊。”
小布正在協助地府處理進來長虹大陸死亡的各大生靈的投胎去向，工作量無比龐大，忙的焦頭爛額，見到楊壽先是一愣，然后連忙行禮。
世界樹吞噬無盡生靈，但只是吞噬他們的血肉。
那些靈魂則順利地進入了地府，擁有轉世投胎的機會。
楊壽望著小布，微微頷首，旋即伸出手指，指尖點在了小布眉心。
“師尊…”小布不知所以，略微后退了一步。
“別動。”
楊壽蹙眉，一股因果之力爆發而出。
猛地涌入了小布的腦海里，尋找到了一道潛藏的極深的靈魂。
這個靈魂一臉錯愕，在小布腦海中的某個角落里，抬起頭，震驚地看著因果之力化身的楊壽模樣。
“神祗…”
她根本沒想到，自己居然這么快就被發現了。
楊壽同樣望著她，神情也是無比復雜。
“我是該稱你為上界之主的妻子，還是…科俄斯呢？”
楊壽反問了一句，此人的模樣，楊壽十分熟悉。
早在最初的巫師世界里，他便見過她。
她主導了巫師體系的創建，開辟了巫師盛世，被譽為人世間最智慧的人。
但在因果線里，楊壽卻知道，她身份，乃是上界之主的妻子。
故去的亡妻！
藏身于小布體內的女子聞言反倒是露出了一聲苦笑。
沉默了許久，她對著楊壽躬身行禮，神情復雜地說道：“神祗便喚我科俄斯吧，上界之主的妻子…早已死亡。”
說起這個，她的語氣略顯冰冷，仿佛和上界之主有過什么過節一般。
楊壽眼中精光閃過，沉聲問道：“所以說，神廟世界乃是他為你而建？”
科俄斯卻搖了搖頭道：“神廟世界是他為了自己而建。”
“何意？”楊壽蹙眉，在等待著科俄斯的解釋。
此刻被楊壽發現，科俄斯苦笑了一聲，望著楊壽，卻沒有急著解釋，而是發出了唏噓的感嘆：“我從未想過，當年那個生死不由己，命運不由己的癌癥患者，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楊壽冷冷看著她，不可置否，面無表情。
他能走到今天，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到底付出了什么。
經歷了九死一生，戰過無數敵手，無時無刻不在死亡的邊緣徘徊。
為此，他甚至連個像樣的戀愛都沒談過。
導致到現在這個境界，他已看不上天地間任何女子了。
蝶鳳如是，雪琉璃如是。
科俄斯看著楊壽，長嘆了一口氣，才緩緩說出了神廟世界的來歷：“在無數歲月之前，那時我為九級巔峰存在，而他…”
“如你這般，來自地球，以一介渺渺凡身，于微茫世界中崛起，走到了我的面前。”
科俄斯提起往昔，眼中竟然不自覺地綻放出了一抹柔情。
“如你這般，他驚才絕艷，碾壓同輩中人，甚至在八級之時，便可越級伐敵，戰勝九級強者。”
楊壽默默聽著，他知道，科俄斯口里的他，說的乃是上界之主。
那一段關于上界之主的過往，沒有和他牽連，所以楊壽憑借因果線，無法得知。
他的因果線，對于上界之主和黑霧之主這個境界的存在，只能得知他們曾對自己做過的事。
那些沒有交集，沒有發生過的事，因果之力無法探知。
“那個時候，諸天擁有十萬界，修行無比繁榮，他則是十萬世界里，最為矚目的存在。”
科俄斯繼續講述著她的過去，眼底柔情如水，楊壽沒有打斷她，其實后面的事情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他向我許諾，會生生世世與我為伴，永生不離不棄，我被他的才華和深情所吸引，所以下嫁給了他。”
果不其然，說到此處，科俄斯眼中的柔情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仇恨。
“但沒曾想到，婚后沒有多久，正在沖擊九級的他，暗算了我！”
“他把我的身體煉成雌芯，把他的身體煉成了雄芯，彼此交纏在一起，的確實現了他曾對我的許諾。”
提及此處，科俄斯恨得咬牙切齒，而楊壽卻聽出了不同尋常。
凱薩曾經說過，一切都是棋局。
曾經的黑霧之主，上界之主，亦不過是棋子。
只不過后來的他們都陸續跳出了棋盤，掌控了自己的生死，成為了下棋人。
上界之主之所以能從地球脫穎而出，恐怕也是因為那個手表。
在諸天十萬界里，他驚才絕艷，鎮壓諸敵時，恐怕也發現了自己是個棋子。
或許…那個向科俄斯許諾生生世世的人，并非是如今的上界之主。
上界之主，從未負過心。
因為那個喜歡科俄斯的“上界之主”，只是他為了擺脫棋子的身份，特意選定的一個靈魂罷了。
就如同楊壽在人心劫里，發現自己變成凱薩后，直接另立了一個凱薩！
在凱薩把自己拉入的時間片段里，發現自己是棋子后，另立了一個楊壽！
所以…上界之主從來不是負心人。
楊壽一瞬間想清楚了很多事，看著科俄斯，微微搖頭。
科俄斯繼續講道：“在把我們二人身體煉制成燈芯后，他開始奪舍重修，重修的…神祗可知是什么大道？”
楊壽望著科俄斯，不由猜測道：“是你修行之道？”
科俄斯咬牙切齒，露出無比憎恨的表情：“所以他才會暗算我，一舉兩得，不僅可以煉得至寶，更能重修我之大道！”
楊壽聽到上界之主重修過后，一時間沉默了。
這和自己何其相像！
在發現自己的一切，都是他人算計后，自己也是選擇了重修。
“此后，是不是他便燃燈毀滅了十萬界？”
楊壽挑眉，繼續問道。
科俄斯詫異地望了眼楊壽，微微點頭道：“沒錯，后來他不知道發了什么瘋，喪心病狂，在修行到九級之后，以我的力量，燃燈毀滅了十萬界。”
而楊壽，也曾在舍棄創世本源以及輪回之體后，毅然決定放棄大千世界，毀滅了整個大千世界！
只不過他沒有這么喪心病狂。
他走的是演化世界的道路。
那些生靈都是他親手演化出來的，他沒有忍心全部滅絕，而是在藍衣人把他們帶走后，才毅然決定毀滅的大千世界。
而上界之主的情況與他明顯不同。
他修行時，便有諸天萬界，那片世界，與他無關！
“九級便可毀滅是十萬界？”聽到這里，楊壽忍不住問道。
科俄斯似乎想到了什么，搖頭苦笑道：“九級當然無法毀滅十萬界，但…我所修行之道，乃是十級大道，即將…跨入十級！”
聽到這里，楊壽瞳孔一縮，原來這個科俄斯，才是大佬。
上界之主能有今天，恐怕很大程度上，拜她所賜。
“在沖擊十級的關鍵時刻，我被他暗算，大道被他接管，他煉制我的身軀為燈芯，作為引子，開啟了最后一步沖擊…”
科俄斯提及此處，也不禁流露出對上界之主的敬佩：“他舍棄了成就十級的力量，換來了毀天滅地的一擊。”
楊壽卻是十分能夠理解上界之主。
和自己一樣，那個時候的上界之主恐怕陷入了懷疑一切的困局。
所以他不相信科俄斯真正喜歡他，因為那個時候的他，身邊想必到處都是對方安排的后手。
而科俄斯，極大可能，也只是對方安排的后手。
所以，上界之主不放心繼承她的力量，寧愿直接綻放，換來滅世一擊。
楊壽望著科俄斯，此時的她狀態極為虛弱，大概只有七級左右。
只剩下一抹殘魂。
聽完她講述的這些后，楊壽露出了一抹冷笑：“講了這么多，現在該說說，神廟到底從何而來，還有…你不是科俄斯，到底是何人？”
在“科俄斯”的描述中，在無數歲月之前，科俄斯修為之高，難以想象。
只差一步，沖擊十級都即將成功的存在！
上界之主那個如自己一般的人，又豈會放過她？
尤其是上界之主那個時候，必定懷疑她是下棋人安排的后手，所以她必死無疑！
反正若換做自己，科俄斯別說留下一絲意識，天地間她存在的任何痕跡都會被自己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