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智光
黑暗的藏經閣內。
寂靜的空間里只有一陣陣翻動書頁的聲音，聲音很微弱，但是落在閣樓內卻顯得格外清晰。
“還是不對啊。”
“奇怪，怎么會沒有呢？”
神谷嵐小聲的嘀咕著，將手里的經書放了回去，隨后又摸向下一本。
“難道不在......咦？”
神谷嵐拿起一冊經書，卻發現這冊經書的份量有些過輕了。仔細感覺了一下。確實太輕了。
找到了！
神谷嵐心中一肅，連忙將那冊經書打開，在翻開第一頁之后，果然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原來如此，難怪我總覺得不對勁。”
神谷嵐冷冷一笑，看著自己手上的書冊——書冊內部中間被掏空了，六支紅色的藥水整齊的排放在里面。
竟然將神藥藏在經書里面。神谷嵐不得不佩服想出這個辦法的人，居然可以想到用這樣的辦法來運送和隱藏神藥。
將神藥隱藏在藏經閣，不設暗室，而是將其混入一堆經書之中，真真假假，讓人難以尋覓。難怪神谷嵐第一次來的時候，什么也沒有找到。
“挺聰明的嘛。”
“你也很聰明。”
一道聲音突兀的在神谷嵐背后響起，嚇得他后背一冷，急忙轉過身來。
是剛才那個老僧？！神谷嵐有些驚訝和不解。他不是走了嗎？怎么會突然一聲不吭的出現在我的后邊？
老僧披著一件黑色的袈裟，方臉鹿目，脖子上掛著一串深紅色的佛珠，右手豎立成掌，上面戴著一串紅色念珠。給人的感覺既不是慈悲和藹，也不是威武莊嚴，而是一種如死亡一般的平靜，光用面無表情來形容都不貼切。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神谷嵐稍稍側過身子，一臉警惕的看著這名老僧。
剛才他明明親眼看著這個老僧離開，怎么會忽然一下子出現在藏經閣內？而且還一點聲音也沒有，絲毫沒有讓人察覺。
老僧看了一眼神谷嵐，隨后將目光移向神谷嵐手上的經書，出聲道：“這位施主，還請你將手里的東西先放下吧。”
神谷嵐看著老僧，沉聲道：“你知道這東西是什么嗎？”他并沒有從老僧的身上感受到鬼的氣息，所以沒有立馬動手。
老僧點了點頭，回道：“知道。”
神谷嵐嘴角一勾，冷冷笑道：“真沒想到，聞名遐邇的紅葉院，居然跟鬼勾結，還藏匿神藥，你們就不怕佛祖怪罪嗎？”
老僧淡淡道：“鬼又如何？人又如何？都是這世界上的生命，有何區別，又何來所謂的‘勾結’一說。”
“那你知不知道，這種藥水可以讓人變成鬼。”
神谷嵐的聲音有些嚴肅，但是老僧依舊是一副平靜的樣子，開口說道：“不管是變成鬼，亦或是變成神，只要可以延續生命，那么.....變成什么又有什么關系呢？”
“那你知不知道，鬼會吃人！”神谷嵐厲聲道。
說實話，神谷嵐十分的憤怒，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老僧居然對人命如此輕淡。如果是鬼的話，那神谷嵐絕對不會說這么多廢話，而是會直接一刀砍過去。
老僧依舊表現的平平靜靜，那僵硬的臉上似乎連一絲其它表情也做不出來。
“老虎亦會吃人，就如同人亦會吃老虎，生命是平等的，死亡亦是平等的，你所憤怒鬼吃人，鬼亦憤怒人殺鬼，人與鬼并無區別。”
神谷嵐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在發抖，他不可思議的盯著老僧。這個家伙在說什么？他無法相信這話居然從對方的口中說出。
“你簡直無可救藥。”神谷嵐陰冷著一雙眼，他已經不打算再跟這個老僧談下去了。
他已經無可救藥了。神谷嵐心想著，朝著老僧的位置走了一步。
“殺人鬼·神谷嵐，我說的沒錯吧。”
神谷嵐停下腳步，皺了皺眉頭。被發現了么。不過這也正常，畢竟現在他實在是有些“出名”。
可是老僧的話并沒有結束，在停頓了一會兒之后，又接著道：“你已經在寺院內待了三天了，這藏經閣也來過一次。本來貧僧還好奇，以為你只是來偷些錢財字畫，后來發現不對，如今倒是解了貧僧三日來的疑惑了。”
“嗯？！”
神谷嵐猛地一睜眼，寒星一閃，臉上的神情開始變得陰沉起來。
“你好像不是一般人。”
老僧說道：“貧僧自然不是一般人，貧僧是這紅葉院的住持智光。”
神谷嵐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仿佛鷹隼，將手上的書冊放到書架上，出聲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智光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的問道：“哦？那你說的是什么呢？”
黑暗的藏經閣內，神谷嵐和智光相互對視，周圍安靜的似乎連空氣中塵埃的飄蕩聲都能夠聽到。
神谷嵐盯著智光那一張從無波動的“僵尸臉”，對方的目光也是宛如死水，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個雕塑蠟像。
過了大約一兩分鐘，神谷嵐才冷冷地出聲道：“你怎么會知道我進入了內院，以及我進過一次藏經閣？”
“因為貧僧看見了。”智光淡然的答道。
“看見了？”神谷嵐有些不解。他確認自己應該已經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了才對，怎么會被看到了？
智光見到了神谷嵐臉上的疑惑，但他并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上方。
神谷嵐看著智光的手指，眨了眨，有些莫名其妙。
這是......讓我往上看？
神谷嵐有些警惕，將身子往后拉了拉，這才慢慢地朝上移動視線。
雖然說是在往上看，但神谷嵐的全部的感知力都放在了智光了身上，而且手也下意識的放在了刀柄上。
讓自己的敵人離開自己的視線，這絕對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若非實在好奇，加上對自己的實力有一定自信，神谷嵐可不敢這么做。
要知道，兩人現在之間的距離不過三四步而已，這點距離只要稍微跨大一點步子，一步就可以到了。
至少神谷嵐自己來的話，這點距離，他可以在剎那之間做到將敵人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