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愣愣地抬起頭,望著前方看上去比起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
間她沒有回應,大些的女孩追了一句:
“怎么,你沒有名字嘛?”
小女孩沒有回應,只是看著她,眼睛眨也不眨,比起人,更像是個人偶。
大些的女孩有些怕了,后退了一步:
“怪女孩。”
說完,她便頭也不會地跑走了,腳步有些急促,似乎是被嚇到了。
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小女孩從坐著的木階梯上站了起來,將小裙子擺開的書本合上,走向了不遠處的一棟房子。
并不算大的房子內,一位老者正以極其迅速的動作,將一只獵取來的魔物切割著——
用手掌。
他的手臂,就像是金屬利刃一般,沒有沾上一點血,輕而易舉地將魔物的尸骸分解。
小女孩就靜靜地站在原地,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
幾乎是下一瞬,老者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一般,右手猛地揮起,宛如一柄直刺而出的尖槍,手掌出現在了小女孩的眼前,在她眼前停下。
但哪怕是如此,她別說閃躲,甚至都沒有眨眼,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老者。
老者也是在完成攻擊之前,才意識到是她。
收回手,艾馮斯嘆了口氣:
“小家伙,不要隨便用能力。”
在他的感知中,剛才門口的位置,就是一團靜止不動的、連生命氣息都沒有,和墻體幾乎一致的事物。
而小女孩并沒有回應這個叮囑,而是愣愣地盯著他問道:
“我叫什么名字?”
這個問題,讓艾馮斯不由得一愣。
他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叫什么名字。
殿下只是讓他帶著這個小女孩來到狄璐德平原附近的居住。
已經過去了十幾天,他也只是以“小家伙”來稱呼她。
當她總不能叫做小家伙吧?
無論是殺人還是獵殺魔物都果斷無疑的艾馮斯,被這個問題困住了。
她的名字,自己不知道,她是殿下交代讓他保護的,他只懂得保護,其他的事情,他并不知曉。
而就在這個時候,木屋之外,傳來了聲音。
狄麗特帶著從職業者工會拿到的酬金,向著森林旁的木屋前進。
她并不是沒有以職業者的身份行動過。
她是改造騎士,但和其他的改造騎士不一樣,和艾馮斯不一樣。
她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改造騎士了。
用某位巫師的話說,她也可以叫做調制生物,人工生命。
和艾馮斯不太一樣,艾馮斯作為普通人改造成的改造騎士,在職業者工會或許能夠接到任務委托,但也有可能被識破導致出現一些問題。
那些職業者對于巫師和對改造騎士的態度可不一樣。
比起讓艾馮斯去職業者工會接委托,她要更合適一些。
而且,許多年前大小姐游歷的時候,她就一直都是這么做的,以職業者的身份去搜集一些情報,酬金倒是次要的。
只不過現在,反過來了。
酬金是主要的,至少和情報對等。
她不知道要在這里呆多久才能回到殿下那里,但是沒關系,她可以等。
狄麗特再一次堅定了信念。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她忽地腳步一頓,腰間的細劍以極快速度抽出,隨著她手腕的動作刺向感知中位于她左前方的空地。
不過,很快,她便停下了動作。
一個小女孩,出現在了那里。
她剛想斥責些什么卻發現對方那精致到有些詭異的眼睛,正盯著她:
“我叫什么?”
我叫什么?
狄麗特一愣,也愣住了。
來這里的十幾天,她幾乎和這個小家伙沒有什么交集,在艾馮斯用樹木修繕、擴展一座廢棄的獵人小屋作為住宅的時候,她只是在周圍警戒巡邏而已。
她愣住的樣子,也被小女孩看在眼中。
但是,她似乎并沒有什么情緒的波動,睜著那對大眼睛凝視了她一會兒之后,便轉身離開。
剛想追上去,對方就從她的視野之中消失不見了。
不,不是視野,而是心靈類的影響。
狄麗特很確信,自己的視覺聽覺并沒有受到什么阻礙。
這種感覺,更像是她曾經遇到過的那些有心靈類能力的魔物、職業者。
只是,那些魔物,那些職業者,往往需要通過與她對視之類的手段來實現心靈的入侵。
但,這種手段基本不會成功。
和艾馮斯一樣,為了保守秘密,她和艾馮斯的心靈內有嚴密的法術規制作為防御。
那個小家伙并不需要打破她心靈上的防御,就能夠實現從她的感知中消失這種事情。
她不知道這是如何實現的,但這肯定和殿下有關。
實驗?
對于殿下之所以要求自己和艾馮斯帶著他離開城堡,或許就是為了實驗?
狄麗特的腦海中閃過這樣的想法。
幾乎是這個想法浮現時,她便將這個想法當成了答案。
“呼”
微微松了口氣,狄麗特沒有再繼續想這件事,自己只需要按照殿下的吩咐,繼續帶著這個小家伙呆在這里就好了。
等到實驗結束,自己也可以回到殿下身邊了。
說起來,大小姐現在怎么樣了呢?
思索了片刻之后,她搖了搖頭,這不是她應該管的事情。
春過秋轉。
森林在凋零和新生中轉換。
狄麗特站定在屋前,神情淡漠。
這樣的光景,在歌洛拉伯爵堡是無法見到的。
在歌洛拉伯爵堡附近的植物、生物所經歷的時間,會隨著殿下的意志變化而改變方向和速度。
生長放緩甚至倒退,都是常見的事情。
也只有在見到樹木凋零,野獸衰亡的時候,她才會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了伯爵堡。
已經過了十年了。
狄麗特望向了遠處,在他們建造的小屋附近,已經有了數個小屋。
以祖孫三代的身份作為偽裝,生活在這里的他們,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
不然,很容易被意識到身份的不正常。
他們需要離開這里。
她扭頭看了一眼房門處。
距離那次讓她印象深刻的問話,已經過去了十年。
但自此之后,她再也沒有詢問過相關的問題。
也沒有.....長大過。
那個小家伙的時間,就像是永遠地停止了一般。
這個狀況,也讓她相信,那個小家伙是殿下的實驗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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