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戈皺著眉頭。
因為,聯系,斷開了。
他感知不到自己分離出,送入門內的白鴉了。
遮蔽感知。
門內,亦或者這道門本身,有遮蔽感知的力量。
又或者,門內與門外的“距離”,已經超出了他的感知范圍。
腦中浮現出的幾個假設,讓亞戈不由得沉默了一下。
要進去嗎?
思索了片刻之后,亞戈還是選擇了放棄。
望著晦暗漆黑的門扉,他再次凝聚制造了一只白鴉,將其送入門中。
注視著門內的黑暗,亞戈的目光深邃。
現在他變強了,顧忌應該理應更少一些才對。
但是實際上正相反。
控制變量的基礎思維他還是明白的。
如果一切他所關心的事情都沒有變化的話,變強的確會減少顧慮。
但,除卻實力之外的變量,也在變化他知道了很多東西,知道了很多線索。
如果說之前的他因為沒有什么顧忌,所以“無畏”、“不怕死”的話,現在的他,因為“盧修師”的消息,反而不敢貿然行動了。
還有就是自己身上的狀況。
他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么。
自己現在這個“途徑”。
這個有極大可能是對應“教皇”的途徑。
自己為什么會是這個途徑?
偽信徒、竊信者、褻瀆祭司、異端傳道者、赦罪師、福音裁滅者、蒼白主教......
他的外號是“教皇”,而現在他這個途徑?
亞戈并沒有相關的記憶。
他也記得清楚,自己在“進游戲”前,選的是盧修師給他選的“賭徒”。
而“賭徒”,直到之前,他也一直認為是對應“命運之輪”的途徑。
但現在,一切已經明晰,結合自己現在的了解......
異端傳道者的能力“異端教典”亦或者說“異端原典”,以“概率途徑”為目標形成的“偏移序列”。
也就是說,他之前所擁有的“概率途徑”,實質上是“異端傳道者”以“概率途徑”構筑出的“異端”。
結合亞戈對于“教皇”這個途徑,對于現在自己的了解來說,就是一種擬態變化一般的偽裝。
是“概率途徑”沒錯,但是是以“教皇”途徑,以“異端”途徑的角度進行“詮釋”的。
就像前世的“地平說”。
他們首先構筑了“大地是平”這個結論,然后,以果推因,將自己所知道的,可能合理的理由來構筑這個結論的骨架,構筑“原因”。
能夠環球旅行就說成大地的邊緣有個傳送門。
又或者認為“環球旅行”是假的,是虛構的。
一切都是為了維系“大地是平”的這個結果。
但是這些“論據”本身就是未證實的。
在現在亞戈的理解中,“異端教典”構筑出來的新途徑,就是以自身,以“教皇”途徑的能力為骨架,以“概率”為目標仿制出來的。
只是“長得像”而已,其中的差異,說得極端一些,就好比人和仿照這個人做出的雕像。
雕像的實質還是“石頭”,而并非“血肉、骨骼”。
只不過,“教皇”途徑的“仿照”能力要強很多。
不僅僅是外形,這座“雕像”的內部,也有“骨骼”、“血管”、“脂肪”.....
內部的結構,也是高度一致的。
用一個更接近些的例子來說,原本是由橡木做的雕像,“教皇”途徑就能夠從微觀層面的結構上都做到高度一致。
不過,不應該叫“仿照”,而是“擬態”。
亞戈伸出了自己的手,看著自己的手掌。
隨著他意志泛動,他的“血肉”發生形變,從手掌的模樣變成了鳥爪。
栩栩如生?
不,不是如,而是是。
不僅僅是外形,這只“鳥爪”的內部,有“骨骼”、有“血管”、有各種和鳥類一致的結構。
然而不僅僅是“結構”,最關鍵的是“材料”。
這種“適應”,這種“改變”,不是影法師那種“再現”。
“影法師”的“模仿再現”,以他的了解,是以“時間”為基礎,通過時間的力量將一個能力“再現”的模仿。
而“異端傳道者”的“異端原典”,則是以改變自身,將自己的結構拆解,拆解成一團無形、無性質的事物,填充到對應的另一套容器中。
不準確地說,的確和“變態發育”的情況相似。
但這種描述也并不夠精確。
亞戈可是體會過的,讓自己從“認知生命”變為“時間生命”,從“時間生命”又變化到那種黑洞一般不斷吞噬事物的奇異姿態。
這是連基本性質都發生改變的。
這種變化的能力有些抽象,亞戈一時間也找不到能夠完全對應上的例子,他舉的幾個例子,一些方面相似,但另一些方面就不同了,換一個例子,另一些方面近似了,但前面又不相同了。
忽地,他想到了一個大致上可以說最為接近的例子——
細胞的分化和逆分化。
細胞可以分化成紅細胞、皮膚細胞、心肌細胞、腎臟細胞、卵細胞等等。
而“教皇”途徑則是“逆分化”、“去分化”、“脫分化”,以及“再分化”的能力。
讓原本已經有了對應形態和功能的細胞回到原本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會丟失擁有的能力。
但再度分化之后,又會獲得新的能力。
盡管這個例子還是不能完美對應,但已經是亞戈所認識的各種事物例子之中,最為接近的了。
也正是這個例子,也讓亞戈能夠逐漸理解為什么自己會有“沒有能力”的狀況了。
然而......
為什么自己“一開始”就會是這個狀況呢?
自己到底遭遇過什么?
為什么自己會以這種姿態,會是“教皇”途徑,是這個“異端”途徑?
或者說他并沒有缺失什么記憶?
只是這個“賭徒”途徑本來背后就有這些隱藏的狀況?
這也太“巧”了。
自己“剛好”選了“賭徒”這個序列途徑。
“賭徒”的偏移序列途徑,又“剛好”是“異端”這個途徑的擬態造物。
而“異端”又“剛好”對應了這個類卡巴拉結構的“教皇”?
一邊思索著、理清自己的現狀,亞戈也沒有忘記觀察門內的狀況。
不過,等待了許久之后,亞戈還是沒有等到白鴉飛出,給自己帶回信息。
望著黑暗,思索許久的亞戈,終于無奈地選擇暫時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