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一切都垮塌了。
不僅僅是大地。
亞戈站在那光暗交織的巢穴中,他的視野內,這漆黑晦暗的、光暗交織的巢穴,也在逐步崩潰。
這里,赫然是和“永恒噩夢”類似的地方。
只不過......
這個地方,這個“巢穴”,似乎混入了其他的東西。
或者說.....更原始?
亞戈默默地注視著這座不斷垮塌的“巢穴”。
什么“夢境”、“認知”、“時間”、“陰影”,都是細分過后的產物。
這里,這座巢穴本身,是沒有經過這一步“分化”或者說“切割”的。
這,就是這座“巢穴”和“永恒夢境”的差別。
“巢穴”不斷垮塌之時,亞戈看著那不斷碎裂解離的光影,對比著,產生了這樣的結論。
但是,也可以反過來——
這座“巢穴”,是由“夢境”、“陰影”、“認知”、“時間”等等要素糅合出來的。
但是,毫無疑問。
這個地方,和“盧修師”有關。
亞戈再一次匯聚力量,概率途徑、死靈途徑的力量,以陰影的形式,在他手中匯聚。
他想要嘗試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視線中,這座巨大的、無法以具體的大小評價的光暗巢穴,終于崩塌到了最后一塊。
也就是這一刻,亞戈動用了能力——
絲線狀、鉸鏈一般的陰影,向著那巨大的、正在崩塌的光影射去。
也許是巧合,又或許他的目標,就是那個。
一襲漆黑的斗篷,隨著他以陰影凝聚的鎖鏈扯動,來到了他的手中。
幾乎是斗篷出現在他手中的那一刻,整座光影交織的巢穴,徹底崩潰了。
亞戈的身軀,從這仿佛獨立空間一般的奇異之地,跌落了出去。
死寂的、仿佛能夠抑制一切動態事物的感覺,再次籠罩了亞戈,仿佛要將他徹底封鎖在這片死寂的海洋之中。
而亞戈下意識地,將那漆黑的斗篷,披在了身上。
虛幻、朦朧。
仿佛夢境一般,所有的感覺,無論是壓抑感還是其他,都從亞戈的身上消失不見了。
漆黑的、空蕩蕩的長袍懸浮在死寂的海中。
從那兜帽下根本看不到面容,只有一片朦朧虛幻的漆黑。
這是種很奇妙的感覺,和亞戈體會過的,穿過無識之扉,與外界的一切感知通道全部切斷后,只有時間感官還存在的感覺有些類似。
但又不完全相同。
怎么說呢......
“看門人”。
是的,有種“看門人”的感覺。
那種“不存在”的感覺。
外界的一切,和他都沒有交互。
然而,不同的是,雖然外界的一切,無法影響他,但他也不能與外界的一切進行交互。
這種感覺,又更像是那種脫離當前時間,與這個時間的一切無法交互的感覺。
很快,他想到了之前遇到過的,在機械國度中,那只似乎是要攻擊自己的陰影之蛇,自己使用力量無法影響的陰影之蛇。
是的,“似乎”。
以現在的角度去看,亞戈對于那只陰影之蛇是否是要“攻擊”自己,進行了重新審視。
只是,還是沒有結果。
他“觸摸”了一下身上那漆黑的斗篷。
是“時間”的力量。
是“夢境”途徑或者說“永眠”途徑的力量的造物。
但是,比他現在的層次要更高。
更準確地說,并沒有“層次”,沒有“等級”。
這件斗篷,并沒有通常意義上“等級層次”,沒有高低定位。
但是,為什么自己會感覺到這件斗篷“比自己的層次高”呢?
亞戈再三摸索,試圖找出原因。
但是,翻來覆去,他還是找不出原因。
無奈之下,他只能從自己感覺到的狀況來推出假設——
“或許是時間順序上的影響”。
他以“時間生命”的感官來觀察這件斗篷,才能感知到相應的狀況。
那么,原因可能是“順序”的緣故。
以一般人能夠理解的話來說,就是這件斗篷比他“古老”。
比他所在的時間更“過去”。
這種話,雖然他盡量簡單地解釋,但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理解。
作為一般的生命,是用什么來評價一個生物的呢?
更“健康”?
更“有活力”?
更“高大”?
更“聰明”?
更“強壯”?
非要給一般的生物排一個等級,智慧或許是最常用的,力量、速度等身體素質也是一個常見的分級標準,年齡或許也是一個選項。
那么,“時間生命”這種生命形態,用什么來評價呢?
“古老程度”?
和“年齡”似是而非的一個標準。
因為,對于一般的生命來說,“年齡”,實際上并不是在表達“時間”。
因為“年齡大而身體較為衰弱”、因為“年齡大而經驗較為豐富”、因為“年齡大而思維敏捷程度下降”.....
并不是在直接地表達這個生物的“時間”,而是以“時間”為參照刻度來比較其他的要素。
要選一個比較籠統的、能夠牽涉到大部分狀況的標準,或許會是“生命力”?
但這個標準也不夠穩定,畢竟“生命力”,一般生命并沒有辦法觀察到。
這一點,在“時間生命”的身上,也有類似的狀況。
亞戈能夠觀察到自己包括其他事物不同時間的“陰影”,但是,他并不能夠觀察到“時間”本身。
甚至,可以說,以他的視角來看,“時間”,并不存在。
時間,只是一個個體身上的具體單位的“排列順序”而已。
“復雜度”?
亞戈這時候有點后悔自己平時怎么沒有多讀一些邏輯學上的書籍。
他能夠感覺到這件“斗篷”比自己“層次高”,但是他又不能明確地確認到底是“哪個層面”或者“哪些層面”高。
非要籠統地進行概括,他只有“古老程度”這個貌似和“時間生命”有關的答案。
但是,如果真的從“古老”來理解,大概會理解成“這東西的年齡比他大”,然而這種理解是不對的。
不過,不斷地對這件斗篷進行觀察的時候,他大概地總結出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件斗篷上的各種“特征”,并沒有自己身上那么分明。
用一個不夠恰當的例子來比喻的話.....
這件斗篷是個原木,而他則是一個具體的、加工過的木制品。
盡管不夠準確,但是這已經是亞戈現在能夠想到的,最貼近的一個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