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特里郊外西北方向。
一個男人,正臉色冷漠地注視著前方一群正緩緩倒下的男女。
而這些男女,在倒下之后,身體外表霍然發生了變化——
人類,野獸乃至于植物,恢復成了各種各樣的外表。
而在這些人的身后,一個神色凝重但裝扮平常,就像個下層成員一般的男人,就這樣與他默默對視著。
短暫而又漫長的對峙后,那看似普通的男人打破了沉默——
隨著他揮手的動作,一本漆黑晦暗的書籍浮現,一片又一片的暗影蠕動著卷起那一大片尸體,然后——
一只龐然大物隨著那些活著的暗影附著了無數尸體而形成。
那是一只通體光輝縈繞的、頭上長著上下兩張巨口的昏黃巨狼,而在頭上的怪異巨角周圍,卻是生著一片密密麻麻的眼珠子。
在形成的瞬間,那巨狼一般的龐然巨物猛地揮動巨爪,那昏黃光暈流轉間,隨著爪子撕出一道光痕,殺向那穿著樸素的男人。
而男人絲毫沒有驚慌,以極快的速度,他的嘴巴開合著:
“喪鐘鳴起”
“烏鴉歸來”
一句又一句以神文念誦的詩歌長短句子中,男人的身形從原地消失,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是那昏黃巨狼身軀的上方,隨即,他吐出一句話來:
“——永夜將至。”
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仿佛整片林郊都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轟擊。
沒有任何到來的過程,這恐怖的力量,就像是突然出現一般,轟擊在這片樹林,轟擊在這片大地之上。
隨即,就是一片令人驚怖的黑暗涌現,不似活物也并非死物的晦暗怪影,仿佛一只巨獸張開了巨口,又仿佛風暴降臨,又像是火焰爆裂一般,那昏黃色巨狼的身軀連同那身前浮現晦暗書籍的男人一同被籠罩入內。
轟擊降臨的瞬間,那男人,那昏黃色的巨獸,身體霍然一僵,直接軟倒在地,而那生命氣息,以極快的速度消逝消散,但又平緩安定。
但不僅僅是那昏黃巨狼和那個男人,這片樹林中的所有生物,所有樹木,都在著詭怖的黑暗中泯滅了生機。
目光轉動,這神色冷漠的男人,看了一眼隨著詭怖黑暗降臨后,那些陡然死去的暗影,那隨著暗影死去恢復原狀的尸堆,最后的目光落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等待了片刻,等到什么事情結束之后,他扭頭看了一眼之后,才身形一閃,驀地從原地消失不見。
“災難詩人?”
頂著納爾森外表,以迷霧途徑“窺探者”身份走出的亞戈,臉色凝重地望著那堆尸骸。
突然從原地消失不見的能力,很有可能是序列7“旅行家”,或者說“信使”的能力。
至少,他并不知道有哪個途徑擁有能夠進行空間移動的能力。
更讓他確定這點的是 他沒有感覺。
在這么近的距離,如果有人進入幻影界乃至于無垠深空,他都能夠有所感應。
但并不是。
對方是直接進行了空間上的移動,而不是借助幻影界或者無垠深空之類的世界進行跳轉。
而那看上去像是以念誦神文的術式,亞戈也自然向著同一個序列的“災難詩人”的方向去想。
但是.
這么恐怖的破壞。
亞戈的目光掃過一片片尸體,掃過這片樹林。
沒有留下半點生命力,這宛如災難般的破壞,即使是他“天災獵手”的破壞性特化的概率風暴,也很難做到。
在亞戈的視野之中,尸體之上,沒有半點事物殘留。
概率之線,沒有半點歪曲。
也就是說.神秘,已經不見了。
亞戈剛才就已經到了,依靠著窺探者的能力遠遠地躲在一邊觀察,毫無疑問,剛才與那個男人對峙的,是非凡者。
而且,是提燈兄弟會,“提燈”途徑的非凡者。
但是現在,一切都消失了。
無論是生命力、靈霧還是神秘,一切都消失了。
發生了什么?
亞戈也想知道。
但是,對于那個“流浪者”途徑的事情,他知道的,也僅僅只有從之前在狄璐德市遇到的“芭緹雅”那里用說服得到的一些情報而已。
“預知、占卜”
在他還沒靠近到可以觀察到這里的境況的距離的時候,一條概率之線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被動性的預感能力。
流浪者、災難詩人能夠感知危險的能力 這還是低序列的時候。
已經晉升到中序列的亞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在晉升中序列的時候,發生了蛻變般的變化。
其他途徑也是一樣。
低序列能夠感知到危險,中序列是能夠感知得更詳細還是不局限于“危險”,就算沒有危險也能夠被探知?
在亞戈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時候,對方就已經知道了他的到來,甚至能夠知道更詳細的信息 這種能力,無疑是讓人忌憚的。
亞戈也非常想要得到。
但是,對方很明顯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存在,但是,對方并沒有對他出手。
為什么?
亞戈并沒有什么劫后余生的輕松,他想知道的是為什么。
最簡單、也是最安全的猜測,莫過于因為他披上了納爾森的存在外衣,已經被納爾森的存在覆蓋,從里到外都變成了納爾森,被占卜預知也會被視為“納爾森”。
第二種,是對方的性格就是如此,并沒有攻擊他的理由。
第三種,則與對方對提燈兄弟會出手的原因有關,對方為什么會對提燈兄弟會出手。
亞戈當然不會忘記,自己現在這個“迷霧”途徑的身份能夠對應什么。
霧中圣殿。
霧中圣殿和提燈兄弟會之間的關系詭異奇怪。
那個男人對誰動手,也可能說明了對方背后的勢力又或者單獨就是他,對于兩者間的關系的站隊,對待兩個勢力的態度。
第四種.對方已經看穿了他的身份,看穿了他看門人覆蓋存在外衣的手段,知道他就是“法斯特”,甚至知道他是穿越者之類的 這種揭破一切的猜想,是他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想的一種可能——
即使這種可能并不大,甚至因為迷霧途徑防偵查、存在外衣覆蓋存在的作用下,幾乎等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