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貝拉。
黑白灰交雜的世界之中。
“你以什么作為交換?”
一位膚色蒼白的少女,看著眼前嬌小的黑影,低聲道。
她的身上,滿是傷口,臉上的眼罩也已經脫落,露出其中空洞的眼眶,那深黑色的哥特風蛋糕裙,此時也已經破爛不堪。
“現在是你在請求我,而不是我在求你。”
停在她身前的嬌小灰影,以流利的聲音道:
“作為菲茨德家族所剩無幾的后裔,你可以選擇死在這里,而我并沒有一定要救你的理由,我是你唯一的選擇,你不是我唯一的選擇,這并不對等。”
“而且,我還可以附贈給你一個消息,你現在的序列并不是‘木偶’。”
“你到底是誰!?不是‘木偶’是什么意思!?”
聽到這句話,膚色蒼白的少女先是一愣,再然后,她繃緊的神情變得更凝重了幾分。
但對方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只是道:
“你的時間不多了,你們試圖耗盡對方能源的計劃是沒有用的,那是序列5的‘永動機械’,雖然是失控的,能力出現了偏移,但是至少需要一百年你們才能做到耗盡它的能量。”
在兩人的左側,一臺巨大的、殘缺的、充斥著斑斑銹跡的高大機械,正在不斷地向著兩個青年發動進攻。
雖然動作略顯遲緩,但是攻擊力毫無疑問是強大無比的。
并且,每一塊從它身上掉落出的碎片,都會在掉落之后變成一只小型的機械構裝體。
兩個青年不斷地躲避攻擊的同時,還需要防備、破壞這些小型的機械構裝體。
在這樣的狀況下,兩人的狀況已經岌岌可危。
但是,奇怪的是,少女和她前方的嬌小身影,卻沒有遭受哪怕一只小型機械構裝體的攻擊。
哪怕是剛剛就掉落在兩人身邊不遠處的一塊碎片,那裸露的齒輪和正在艱難活動的活塞也在發條的一次不順利的轉動后,徹底癱了下去,沒有組合成新的機械構裝體。
“我怎么相信你!”
少女咬了咬嘴唇,道。
“信任的條件嗎?比如,你的序列9應該叫做‘幸存者’、序列8叫做‘荷官’......”
至于序列7,她現階段所處的序列7的名稱,對方并沒有提及。
但是,僅僅是這兩個名稱,就讓她瞪大了眼睛。
是的,沒錯,是符合她記憶中,自己當時的感覺的。
隨后,她深吸了一口氣,抱著對方會履行條件的期望,以堅定的聲線道:
“契合的條件是不反抗,主動承接一場足以致命的危機然后活下來。”
“很好。”那不似人形的嬌小灰影微微點頭,“你所處的途徑序列7真名為‘勝利者’。”
說完,那嬌小的灰影便作勢準備離開。
而這一幕,讓少女不由得心跳一滯,她忙道:
“等一下,救下他們,至少,救......”
但是,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嬌小灰影卻連頭都沒有回,只留下了一道模糊的回應:
“你們隨時可以活下來,通過那個戴單片眼鏡的小子,他能做到。”
“我沒有撒謊。”
看著那灰影消失在朦朧、虛幻的黑白灰視界中,少女愣了一下。
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自己......
被騙了?
亞戈忽然頓住了腳步。
水花聲在急速變弱,變得平靜,只剩下微弱的波動。
從朗費羅的記憶里,他了解到傾聽者的能力會感知到正在行動的非凡者。
或者說是感知到使用了能力的非凡者。
但以朗費羅不確定的說法來解釋的話,這種“感知”是以“靈霧”為感知的目標,或者是以“靈霧”作為感知的介質,以“神秘”作為感知目標。
感知目標消失的情況,只有對方突然完全停止了動作,停止使用非凡能力,亦或者其靈霧消失不見才對應的上。
要繼續追過去嗎?
亞戈沒有多想,便繼續前進。
如果有實在承受不了的危險,立刻通過看門人面具逃跑就好。
做出了決定,亞戈繃緊的雙腿爆發出力量,推動他身體接連穿過了前方的兩堵樹籬墻。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個女聲:
“你要和我一起玩嗎?”
一個有些怪異的、有些模糊的女聲。
隨即,亞戈上浮的視角,循著聲音的源頭找去。
是那個灰裙女仆!
不對。
聲音的源頭不對。
那個灰裙女仆,正站在三具尸體的左邊,但是,他所聽到的,或者說他所判斷的聲音來源,是在三具尸體的右邊。
這樣詭異的狀況,讓亞戈不由得心中一緊。
是幻象之類的儀式法術、類法術還是序列能力?
下意識做出“幻象”、“幻覺”之類判斷的亞戈,心中浮現出了想法——
“找到她的準確位置”
隨即,怪盜的預感浮現而出。
“成功”的預感,指向了三具尸體中,中間那具尸體與右邊那具尸體的中間位置。
制服她,然后用說服和話術拷問情報。
沒有停頓,雙腿爆發出力量,亞戈直接向著對方沖了過去。
一臉怪異笑容的對方,似乎完全沒有任何防范或者反擊的動作。
這讓亞戈心中不由得浮現出了一絲不妙。
果不其然,當亞戈使出從那位教導防身術的倫夏德先生那里學來的擒拿,結合朗費羅的記憶中總結的一些技巧,試圖壓制對方的時候,他的第一記攻擊,卻擊空了。
是的,沒錯,擊空了。
按照朗費羅的“打斷腿,打斷手,使對方喪失逃跑能力是最簡單的控制”的技巧,他瞄準的是對方的大腿。
明明沒有任何閃躲的動作,但是卻擊空了。
幻象!?
擊空的瞬間,愕然的亞戈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判斷。
但當亞戈身體落地的瞬間,他又發現事實并非如此。
他落地的位置,離尸體很遠,與他剛才一開始的位置的連線,和尸體根本沒有交集。
也就是說,他一開始似乎就沒有向著尸體的方向沖過去。
而上浮的視角之中,那個灰裙女仆,此時此刻,突然扭過頭,扭了大半邊,幾乎到了一百八十度,依然一副毫無痛苦的樣子、臉上維持著剛才的笑容,無比詭異盯著他:
“你要和我一起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