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貝拉。
南部城市群,蒸汽教會前。
穿著咖啡褐色燕尾服,頭戴禮帽的亞休恩,等待著即將一起出發的隊友。
一個少女從教堂走出,來到他的身邊,神態自然地掃視著周圍,見四下無人后,她忽地側頭,美眸含笑道:
“亞休恩這次我們要去奧爾蘭德喲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和我獨處嗎?”
穿著白色蛋糕半裙,纖細苗條的腰部綁著麂皮絨鉚釘腰封的少女,顯得相當有活力。
她白皙的手指輕輕地壓在臉頰上,望向亞休恩:
“但是,你是沒有機會的,人家已經有婚約了。”
亞休恩神態一震,似乎被觸及到了什么痛處,但是,無論是他的左眼還是掛著單片眼鏡下的義眼,都沒有半絲波動:
“但我還是有機會的,對嗎?”
因為亞休恩側對著自己,少女沒法看到他的眼神,但他表情和身軀微顫的變化,她清晰地看到了。
嘴角勾起笑意,她展露出燦爛的笑容道:
“那我等著你,如果你真的能夠打動我的話,我不介意和你保持感情。”
說完,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向了教堂前停下的有軌公共機車。
而亞休恩在她徹底背對自己的那一瞬間,面容恢復了平靜,虛假的情緒沒有半絲留存。
他扭頭看了一眼教堂。
教堂之內,一個穿著拼合齒輪和管道紋路、宛如長袍又像是長禮服的黃發男人,正站在那里,對著他微微展露笑容。
立在未開燈的黑暗中,男人就仿佛立于深淵的邊緣。
而自己,則是在凝視著深淵。
默默地,亞休恩轉過頭,長靴邁開,走向了那遍布管狀金屬,軸承齒輪轟轉、蒸氣噴涌的有軌公共機車。
兩人先后乘上的公共機車,向著東部的方向駛去。
途中,一輛馬匹拉拽的馬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隨后,一個穿著深褐色夾克,穿著綁帶長靴,長褲和腰帶上綁著幾個小腰包的金銅色短發青年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抬了抬自己的護目鏡,看著眼前的城市,感慨地道:
“真是令人震撼啊,阿拉貝拉。”
在他身邊,是一個穿著深黑色哥特風蛋糕裙,左臉戴著眼罩,膚色蒼白、宛如人偶般的少女,聞言,她微微斜了斜眼睛,看著馬車駛離,回應道:
“阿拉貝拉可是蒸汽教會的據點,別被發現了。”
“沒關系!”
掃了一眼周圍,相當幸運地,沒有一個人靠近,沒有人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內容,見此,活力十足的青年抬起右手,面色興奮:
“我是個真正的探險家!”
“你是個真正的白癡。”
膚色蒼白的少女毫不猶豫地回應道:
“毫無疑問的白癡、蠢貨、下水道里的老鼠、地溝里的蒼蠅、尸體里的蛆蟲......”
聽著少女一系列惡劣的形容,青年臉色一垮,戴著護手的右手不由得撓了撓頭:
“但是阿拉貝拉真的很有趣,不是嗎?在這里,非凡現象竟然是半公開的!”
“義眼技術、留聲機、蒸汽生物......”
青年臉色異常地興奮:
“機械師制造的各種類神秘物就這樣半公開地放在這個國家里,甚至賣到其他的國家去!”
“羨慕的話,那你也可以轉到蒸汽途徑去。”
少女上下打量著他的身體,即使停在他下腹位置也沒有半絲臉紅,神態依舊自然:
“說,你不要哪個地方,我現在就幫你切下來。”
“不用了不用了。”青年干笑著捂住了下腹,“我不是序列9了,現在轉缺陷者已經不行了。”
說著,似乎是為了轉移話題,他直接拽起少女的手:
“趁阿拉貝拉的非凡者要對付靈潮,應付潮汐教會和權杖家族的攻勢,我們去找找寶物。”
阿拉貝拉東部,一座小島附近。
風暴呼嘯,海浪掀起的暴雨隨風落下,鋼鐵的巨艦在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間起伏,并且,那浪潮之間,隱約地搖曳出宛如觸手般的痕跡,仿佛有什么生物在干涉著海浪,一次次地試圖將巨艦掀起。
而在巨艦的甲板之上,一位穿著蒸汽教會主教服,像是工人裝又像是長禮服服裝的中年男人,注視著前方空無一物的海面,仿佛看到了什么東西。
而在他的手掌上,有一個仿佛孩童玩具般的景觀水晶球。
水晶球之中,正涌起狂烈的風暴和驟雨,一艘巨艦在浪潮中沉浮搖曳。
水晶球中的景觀,赫然和現在的情景一模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什么,左手一抬,覆蓋在左臂上的“皮膚”瞬間爆裂,露出一只不似人手的紅色獸爪,猩紅的血光掠過前方的空氣,用力一扯——
仿佛霧氣都被扯碎了一般,一個人影被猩紅的獸爪扯出。
那是一個眼睛圓鼓,身上長滿魚類的鱗片,裂出了鰓口,流淌著泛青黏液的下半身是一條條章魚般觸手的男人。
那帶著難以置信表情的怪異類人生物并沒有坐以待斃,它張開嘴,無聲的波動從他口中泛起。
隨著宛如美妙歌聲的波動泛起,周圍的霧氣似乎都卷動了起來,澎湃的霧潮向著他襲來。
距離男人不遠處了幾個蒸汽教會非凡者,在被波動籠罩的瞬間身體驀地一僵,臉色痛苦,隨即,整個下半身炸裂、鼓脹,幾條扭曲的節肢從鼓脹的身軀中伸出,上半身的血肉也在詭異地蠕動。
失控。
但是,男人并沒有受到影響,他動作淡定地將自己脖子上冒出的節肢按回去,然后——
不斷冒出鱗片的左爪用力一握。
啪!!!
鮮血飛濺,這怪異的類人生物直接被捏爆。
而那些非凡者的身體變化也隨之停止。
但是,就在他準備繼續行動的時候,忽地感覺左手一空。
他的左臂,那血紅的獸爪已然消失不見,只留下了齒輪軸承拼合的斷面。
然后,咔嚓——
伴隨金屬碎裂聲,一只血紅的獸爪貫穿了他的頭部。
一個眼眸青藍的男人神情淡漠地抽回手臂,血紅的獸爪就這樣嵌在他的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