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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九章 羅睺長談造化

  在一片“恭祝吾皇子孫萬代,永盛永昌”的呼喊聲中,大慶結束了,神逆素卿回蓬萊給小逆劫啟蒙,群臣回到各自祖地靜待大劫結束,入劫至強則開始了新一輪的入劫之爭。

  鴻鈞沒有回玉京山,而是直上蒼穹!

  五太之邀,他還沒有赴約。如今大慶結束,該去和五太談談,成為天道代言人后應得的利益了!

  鴻鈞本想帶著悟岳一起去。悟岳不是要挑戰五太么,正好一起去。

  萬一悟岳遭遇不測,他鴻鈞不是還能幫襯點嘛!

  鴻鈞可不認為悟岳能打贏五太。

  天道的處境不好,但五太那是實打實的強大,恐怕洪荒中只有皇上能打敗五太。

  鴻鈞同樣不認為五太能殺死悟岳。

  ——就算五太動了殺心,不是還有他鴻鈞嘛!憑著未來天道代言人的身份,多少也有點話語權的!

  奈何悟岳依舊選擇在庭山山腳下沉思悟道。

  鴻鈞只好孤身前往天垣。

  遙望曾經輝煌一時的太古天庭,鴻鈞想起了當年他與神逆暗中博弈,以契約令、蒼穹聯盟對抗九霄府的時光。

  “唉!走過初古,當時的同道只剩下悟岳道友了!悟岳道友…”

  回想悟岳那如同遺言般的話語,鴻鈞唏噓不已。鴻鈞還是心懷感恩的,同道一個個逝去,如今就連悟岳可能都要離他而去,鴻鈞心有戚戚。

  一路上,鴻鈞可謂百感交集,善惡兩尸全部斬出使得他對情緒的把控更加敏感,對心境的掌握更加自如。

  可是,對于最后一尸,執念自我尸,鴻鈞毫無頭緒。

  捫心自問,鴻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執念究竟是什么!

  打敗皇上?

  讓洪荒在自己的掌控下運轉?

  以自己的方式使洪荒壯大?

  與羅睺秘密謀,顛覆洪荒?

  太多太多的想法,數不勝數的思緒,如果這些都是執念的話,那何時才能斬出?

  如果這些都不是執念,那么,什么才是鴻鈞的執念!

  執念之惑,一直困擾著鴻鈞。

  羅睺出乎意料的創出斬三魔之法!

  其他至強不懂,可鴻鈞心知肚明,這斬三魔,就是沖著自己斬三尸來的!

  不僅有道魔密謀,更是道魔之爭!

  大劫中,鴻鈞誰都不怕,唯獨忌憚羅睺。

  四王的任務不是了結因果,也不是分化天道,而是證道混元,壯大皇上!

  三族族長的任務是了結初古時的死仇。

  厲帥的任務是盯著五太。

  而羅睺,他的任務、目的,與鴻鈞完全一致!

  鴻鈞現在迫切想要知曉羅睺究竟斬出了三魔中的第幾魔!

  鴻鈞算是白著急了,因為羅睺根本就沒斬魔!

  現在的羅睺,正被造化帶入了祖魔宮的秘境中。

  將羅睺放置于魔云玉榻之上,造化轉身欲走,卻不料被羅睺一把抓住,順勢一拉,帶入懷中。

  “和本座雙修!”

  造化登時就愣住了,但羅睺那沉穩堅決的語氣告訴她,羅睺是認真的!

  “哼!”

  造化把頭一撇,沒好氣道:“我們的大教主怎么突然轉了性?”

  其實在混沌時期,那時的造化還是造化魔神,羅睺還是毀滅魔神。

  造化就有意與毀滅雙修!

  當時的毀滅氣壞了,認為自己受到了侮辱,毫不留情地拒絕了造化的一番美意。

  自皇庭建立后,造化又是多次暗示羅睺,可以雙修。

  這雙修倒不是男女私情,而是造化毀滅道進一步的水乳交融。造化大道與毀滅大道愈加融合,極限道與無限道,也就愈加強大。

  可當時的羅睺卻是果斷回絕。

  還三天兩頭的往鴻鈞那跑。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造化至此不提雙修一事。

  可誰能想到,羅睺居然主動提了出來。

  面對造化的嗔怒,羅睺一笑了之。

  “你可知我喝下卿酒之后,看到了什么?”

  造化見羅睺連一向自持身份的尊稱都不用了,瞬間意識到羅睺要說真心話了。

  造化便順著說道:“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我的心!”

  羅睺煞有其事地一點頭,眼波飄渺,幽幽道:“心里有娘娘!”

  羅睺說完,盡管面色淡淡,可嘴角中一縷苦澀揮之不去。

  眼見著心愛的佳人投入死敵懷抱,還風光大婚,甚至擁有子嗣!

  而自己只能向心中的她、以及她的他,還有她與他的兒子跪地匍匐的俯首稱臣!

  這一切,是多么可悲可嘆,是多么可怒可恨啊!

  不過羅睺畢竟經歷了混沌,縱然是情之所起一往情深,可他也沒有自怨自艾,如同初古時神逆的搶奪滅世黑蓮,羅睺迅速挑戰心態,認清了現實一樣。

  羅睺升華了!

  他迅速地將不利因素轉化為了日后證道的資本!

  羅睺吸足了一口魔氣,之后呼出,說出了這隱藏在心中無盡歲月的真言之后,他如釋重負,心中越發期待自己的斬三魔!

  正是有了混沌時期、初古時期的種種遭遇,正是見證了敖軼香入魔稱欲魔的大事,正是從鴻鈞斬三尸中收獲到了道機,羅睺,才能創出斬三魔證道之法!

  ——一時失敗不算什么,皇上,你不是愛笑么,只有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

  看著羅睺時而堅毅,時而驕傲,時而悲苦,時而野心勃勃,造化啞口無言,合著羅睺一直不和她雙修就是因為心有人了,還是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人!

  ——難怪羅睺一直都想堂堂正正打敗皇上。

  除了殺戮魔神與毀滅魔神的私仇之外,還有素卿的原因。

  造化突然撲哧一笑:“我記得你在混沌中,可是視被女性修士庇護為恥辱,怎么到了洪荒,竟然萌生了感情。”

  羅睺翻手一掏,拿出情樂鈴,目視靈寶,回憶佳人,喃喃道:“你說的不錯,就是情!”

  造化眼眸中閃過一道幽光,意味深長道:“斬三魔中有一魔為情魔?”

  “不不不…”

  羅睺緩緩搖頭,但又點頭道:“我之斬三魔中并沒有情魔!”

  羅睺說完也不管似懂非懂的造化,自顧自道:

  “敖軼香心中有欲,欲望之極洪荒罕見,所以為欲魔!魔麒麟心中有仇,麒麟族也是頂級大族,被皇上血洗屠滅是何等大仇!所以為仇魔!

  我心中有情!或許就是從偶遇娘娘開始,我開始擁有了情!情由心起,情由心滅!敗也情,成也情,所以我在看到心中有娘娘時,我揮拳將心中那道娘娘的幻影打碎!

  瞬間明悟了斬三魔中,最強大,最重要的一魔!”

  “是什么?”

  “嘿嘿!”羅睺上下打量著造化凹凸有致的身材,壞笑道:“不急,一會兒告訴你。”

  造化翻個白眼,撇撇嘴道:“那你找我雙修是為了斬三魔?”

  “不錯,還有兩魔之玄妙,我沒有參透明悟。”

  造化不解:“這斬三尸之法可是你創出來的證道之法!你還獻給了皇上!你怎么會沒有參透?”

  “不錯,我確實悟出了斬三魔,但獻給皇上的只是一個雛形,更何況…”

  說到此,羅睺略微停頓,繼而意味深長道:“斬三魔之法博大精深,我的設想中,區區證道混元有何難?斬三魔足以成道!”

  造化異樣地打量著羅睺,要不是她深知羅睺秉性道心,否則她都認為羅睺因愛生恨,失心瘋了呢!

  ——你最高境界都沒達到混元無極,現在連混元都不是,你創出一法就說能成道!試問誰信啊!

  造化可是混沌時期的十大魔神,她很快地表達了自己的不信任與嘲諷之意。

  羅睺聽了也不惱,反而目光灼灼地盯著造化,“所以我才需要和你雙修!”

  造化呵呵一笑:“明悟了最后二魔?不會就是造化魔,毀滅魔吧!”

  見造化淡淡嘲諷,羅睺也不惱,笑容更盛。

  造化見此露出恍然大悟的身神情,笑道:“聽說娘娘就經常懟皇上,皇上不僅不惱,還頗為享受!難怪你迷戀娘娘,原來你和皇上都好這口!”

  “嘖!”

  羅睺瞪著造化:“我之所以和你開誠布公的長談,就是為了你我成道大事!你看我連曾對娘娘有情這等心結都和你說了,可見我之誠心!再說了,不要拿我和皇上相比!”

  羅睺長嘆一聲:“皇上那是愛!我是情!我對娘娘有情,不代表我愛慕娘娘!而情從何來?情從心來!”

  造化見羅睺三番五次提到心,似有所悟:“心!魔欲隨心!魔有心起!心之所向,則有道也!”

  羅睺見造化總算是領悟了,又開口講道:“我化形出世后,偶然得天魔琴,可惜此寶不過上品靈寶,后來偶遇娘娘,以音樂大道相識。

  這音樂大道道不過小道,可當時的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此道有三戒!剛好克制我與殺戮對戰時產生的驕、躁、怒!心之所起,我決定輔修音樂大道。”

  造化笑著接話道:“而娘娘之音樂大道大成,所以你對娘娘動了情!”

  羅睺十分認真:“在洪荒初開時,娘娘對我的影響極大,漸漸的,我不再沉迷于毀滅其他大道,潛移默化之下,我產生了情,情推動了以心為主的道,之后在皇上的刺激下,我這才創立了魔道!”

  羅睺又搖頭道:“可情與愛不同,我之情,只是指引!心之指引為情,情只為心服務!若娘娘能助我成道,或我因娘娘成道,何樂而不為?至于愛不愛娘娘,能否得到佳人,與我何干!”

  話說到這,造化明白了:“所以你創出足以的證道的斬三魔,那個情之心結就解開了!也正是因為有這個心結,才能不斷推動你創出斬三魔!”

  “不錯!”羅睺一臉贊賞地看著造化,繼續講訴著自己創出斬三魔的心路歷程。

  “也許你很奇怪,我明明是毀滅魔神新生,卻以魔道證道混元!”

  造化意動,這個問題困擾她很久了。不知從何時起,羅睺不再運用毀滅大道了,反而是頻繁使用魔道。

  羅睺解釋道:“那是因為我明悟到,毀滅大道無法成道!”

  造化急切道:“可是造化毀滅道足以成道!”

  “足以成道?誰說的?”

  “皇上講道曾言:三千大道合一可打敗盤古!又言:造化毀滅道乃是極限道無限道!”

  造化寸步不讓,造化毀滅道就是她的證道之機、成道之機,關鍵就在羅睺身上,可現在羅睺放著好好的大道不走,非要和魔道死磕!

  是,魔道很強,魔道是羅睺的心血,造化都知道,甚至造化對魔道的理解,某種程度上來說,還在羅睺之上!

  可成道不是小事,相比于魔道,造化更加信任自己的造化大道。

  羅睺爭鋒相對:“皇上是說無限道與極限道足以證道!造化毀滅道確實強大,可就算我們將造化毀滅道完美融合,修至傳說中比混元無極還要強大的第九重!又能怎么樣呢!能戰勝皇上還是能斗贏天道?還是能向復活的盤古復仇!”

  最后幾句話,羅睺已經喊了出來!

  在羅睺看來,造化就是在走老路!

  走混沌魔神的老路!

  混沌魔神是強,可事實證明,混沌魔神的道,行不通!

  “造化!這里可是洪荒!混沌已經是過去了!洪荒魔道!才是成道之機!造化毀滅道只是一種手段,一種輔助!一種輔助魔道成道的途徑!”

  羅睺的怒吼在魔殿秘境內回蕩,造化振聾發聵!

  造化微微失神道:“那,那你讓我和你雙修,又是為了什么?”

  “為斬出剩下的二魔!當然不是你之前說的什么造化魔,毀滅魔。”

  羅睺嫌棄的看了造化一眼,什么名字!也和皇上一樣不會起名字!

  說到皇上,羅睺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說起來,造化,我記得你混沌時,你好像還對殺戮打過注意吧!”

  羅睺調侃一笑,還說自己呢。你不也曾覬覦過殺戮么。

  造化正色道:“我確實想過和殺戮魔神雙修,但后來發現殺戮魔神主過程,他只是以殺證殺,與我造化大道無關,你毀滅主結果,造化大道與毀滅大道相結合,才為一個完整的循環!”

  羅睺奇了,思索道:“混沌時期,你就想到以雙修之法來融合大道?”

  “沒有啊,所謂雙修之法,是明光與暗黑流傳出來的!他們最早雙修,是以能夠融合大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造化眼波流轉,沉浸在混沌往事中。“明光暗黑初步融合大道后,與輪回有過一戰,還與殺戮有過一戰。”

  羅睺心中嘖嘖稱奇,還有這一段秘聞。

  不過現在不是分享秘聞的時候,鴻鈞都斬出二尸了,自己還沒有最后二魔的頭緒呢!

  為了在鴻鈞面前長臉,羅睺決定,三魔同斬!最后合三魔為一,證道混元!

  懷揣著雄心,羅睺打斷了造化的回憶,嚴肅道:“我欲將造化毀滅道融于魔道之中!”

  一句話,令造化再次震驚!

  造化毀滅道是無限與極限的直觀體現,如今羅睺這么說,豈不是要…

  漸漸地,造化看向羅睺的眼神不同了,將無限道與極限道全部融于魔道,這…這是創舉?還是瞎搞?

  羅睺雙眼中綻放出奪目的光彩,雄心萬丈道:

  “大道便是無限與極限,無限極限合一為最強!眾修只是追求無限或極限,爾后再合一,而本座!反其道而行之,魔道就是極限無限合一!如若功成,魔道,必將比肩大道!”

  羅睺老聽群臣拜皇上時口稱“得證大道!”

  那為什么得證大道的不能是我羅睺呢!

  斬三魔!無疑是成道之法!

  與鴻鈞善惡二尸類似,羅睺也有觸手可及的造化毀滅道。

  所以,羅睺對造化懇請道:“請道友與本座雙修!本座欲以魔道來承載造化毀滅道!雖然如今的魔道無法承載,可足以承載兩道之一絲道韻!有了造化毀滅道的種子,本座就能斬出最后二魔!”

  “可這和本座有何關系!”

  造化冷笑著,你羅睺斬出三魔,你羅睺能拿魔道成道,可我造化卻不能拿造化毀滅道成道!

  想到此,造化惡狠狠道:“羅睺,本座算是看透了你!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有情,可你不是在利用本座?甚至連皇上娘娘,眾生都被利用!”

  羅睺聳聳肩,渾不在意笑道:“利用?道友這么說也無可厚非,可本座心之所起,皆為魔也!造化啊,你的魔理,魔念皆為魔道翹楚!可你一顆魔心卻是落了下乘!你好好想想你的魔心,想要什么!”

  造化如遭雷擊,頓時愣住了!

  羅睺一笑離開了秘境,相信你會明悟你想要什么!屆時,就是你我雙修,斬出二魔之日!

  羅睺來到祖魔山上空,隱于身形,掃遍魔修,想起若干歲月前的一枚閑棋,笑了,如今正好讓他出世,迷惑鴻鈞!

  對了,也不知道鴻鈞那老頭在干嘛!

  斬執念?

  羅睺對鴻鈞的斬三尸之法不屑一顧,他甚至有些看不起這斬三尸!

  連自己的善惡執念都分不清,還能證道?

  羅睺以為,執念就是心!善惡則是情!

  看看他羅睺,魔心那是隨心所欲,至于情,不過是為魔心服務的一種寄托!

  這么簡單明了的東西,怎么對于鴻鈞,就那么重要呢!

  哈哈!鴻鈞老頭,你之道,差本座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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