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小巷之中,一間房舍里傳出一縷微弱的亮光,燭火搖曳,有一位曼妙女子臥于床上,雙目微閉。
環顧四周,用楠木制成的床上雕刻著飛舞嬉戲的蝶與怒放嬌艷的牡丹,床上還掛著玫紅色的紗幔,不知何時,床上的少女輾轉醒來,紗幔隨之舞動,妖嬈瑰麗。
床頭擺放著用蘇繡繡著蓮花的枕頭,一床被子粉紅清新,上繡著梔子花,倒是說不出的和諧,處處流轉著屬于女兒家的細膩溫婉的感覺。
半晌,那女子終于梳妝打扮結束,抬起那雙夾雜著幾分驚疑的眼睛望向門外,緩緩開口道:“頭好痛…發生什么了,我怎么忽然睡著了呢。”
她用力的揉了揉自己凌亂的俏臉,可還是想不出先前的事情,仿佛缺失了一段記憶似的,讓她頗為苦惱。
就在女子迷茫之際,易安推門而入,看向了女子的目光由悲轉喜,仿佛陰云轉晴,道:“雨沁,你終于醒了。”
“易郎,究竟發生了什么,我現在感覺自己的腦子里仿佛一團亂麻,難受死了。”沈雨沁一怔,看了易安一會,一些凌亂的記憶,才終于蘇醒,讓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眼前這位名叫易安的男子,正是她那未婚夫,不過,用不了幾時,她們就馬上要成婚了。
易安輕聲說道:“雨沁,先前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你就突然暈倒了,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你才終于醒來,真是擔心死我了。”
“你快檢查一下自己的身子,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說這些的時候,易安的臉龐上的表情顯得非常真摯,仿佛說的就是事實。
“原來是這樣。”沈雨沁心下一暖,面色略顯潮紅,道:“易郎,多虧了有你,不然的話,只怕后果不堪設想。”
“雨沁,你可不要與我見外,我們之間的關系,又何必拘于小節。”易安雖然很快就將自己完美的帶入了這個角色,但心里卻充滿了苦澀,身為母胎單身的他,可是第一次經歷這些。
先前為了不讓自己露出破綻,他可是事先演練了好多遍,這可真是難為了他。
燕赤霞又是一個粗莽漢子,并不能給出他多少建議。
先前易安在提出這個辦法之時,起初是想讓燕赤霞假扮沈雨沁的未婚夫,不過,他終究還是放棄了自己這個不成熟的想法,燕赤霞的外貌略顯粗礦,與沈雨沁站在一起,都有些不相匹配,盡顯突兀。
無奈之下,易安最后也只能自己親自上陣了。
值得一提的是,沈雨沁平日里性格孤僻,除了與幾個少數的鄰居相熟之外,在這個鬼城的走動甚少,自從數十年前來到鬼城落戶,她的性格便一向如此,這倒是給他們又減少了許多麻煩。
從對方的記憶里得知,沈雨沁生前乃是一個大家閨秀,身居高門大戶,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果按照正常的劇情來走,她或許會在幾年之后,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一個她不了解,卻是父母眼中的青年才俊。
或許是因為受到世俗禮教的長期熏陶,她其實并無太多的抵觸之心,因為大家都是這樣的,她反抗不了,倒不如去試著接受。
只可惜,天有不測風云,事情的發展,往往就是出乎意料,在她年方二八的那年,突然家道中落,家里的生意受到了來自同行的聯合打壓。
在他們家徒四壁之時,那些人仍舊不肯放過他們,秉持著“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心態,那些人竟然雇傭了殺手。
沈家衰落之后,除了守著一座空宅子,哪還有錢聘請家奴,以及護院,在賊人來臨之際,他們除了束手就擒,只剩下了垂死掙扎一條路可走。
可是面臨兇神惡煞的殺手,他們的一切反抗,都不過是徒勞罷了,很快,兇手的屠刀,就染滿了鮮血,整個沈府都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充斥著冷厲的殺伐。
沈雨沁眼睜睜的見證了自己的至親倒下,卻無能為力,那種心在滴血的痛苦,無法用言語形容,心里這道裂痕,只怕永遠都無法治愈。
那些兇徒在初次見到沈雨沁之時,便不由目露污穢之色。
蕙心蘭質的沈雨沁,瞬間解讀出了對方目光中蘊含的險惡,當即心下一橫,狠狠的撞在了一旁的墻壁之上,頓時鮮血四濺,徹底沒了生息。
事情當然不會就這般輕易結束,沈雨沁雖然死了,但那滔天的怨氣,卻讓她化為了厲鬼,沈雨沁沒有選擇轉生,她要復仇,哪怕是付出魂飛魄散的代價,她都要讓那些害她家破人亡的奸人,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代價。
兩日之后,那些雇兇滅門沈家的家族,得知自己雇傭的那些殺手,竟無一例外的死于非命,頓時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紛紛驚呼道:“這一定是沈家的亡魂前來索命了。”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就有人死于非命,并且與先前那些死于非命的兇徒如出一轍,身上沒有致命之傷,死的不明不白。
接連幾天,每晚仍舊會有噩耗傳來,無論他們做出舉措,都無濟于事。
那段時間,無疑是他們的噩夢,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生怕下一個被索命的就是自己。
甚至,都有人請來了驅邪的道士,和尚,卻仍舊無濟于事,就連那些被請來的道士,和尚都被嚇破了膽子,倉皇逃離,到了后來,附近的道士、和尚對此無一不談之色變,說什么也都不肯來了。
沈雨沁就是要讓他們受盡折磨,如果只是殺之,那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這是天地間亙古不變的道理。
況且,她沒有傷及一個無辜,她殺的都是該死之人,這些人做出了那般慘無人道,人神共憤的茍且之事,就要做好遭受報應的準備。
他們只怕做夢都想不到,報應會來的如此之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