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三苗、共工、歡兜這三罪相比,鯀的罪責實在不算大。
至少鯀盜竊息壤并不是為了一己私欲,而是為了完成治退洪水之事。
可最后卻因為此事被殺,怎么看都算是一個帶有悲情色彩的人物。
不過,話說回來遁甲宗宗主提起這息壤,又是為了什么呢。
“道友有所不知,我恭國之內就有這么一座羽山。
那里就是遠古之時,堯帝殺死鯀的所在地了。”遁甲宗宗主眼見師弋露出了疑惑之色,于是便開口解釋道。
師弋聞言不禁有些恍然,沒想這恭國竟然是羽山的所在地。
“如果僅僅只是如此的話,那倒也罷了。
畢竟,這故事已經是遠古之事了,與普通人關系不大,與你我修士更是無所謂。
只是,經過了我遁甲宗的推衍,那羽山之上竟然留還存有息壤這等神物。
如此一來,情況就變得大不一樣了。
這息壤除了吸水膨脹的功能之外,還有一個能力那就是無與倫比的種植之能。
無論是什么樣的植被,如果以息壤進行種植。
那么都可以無慮其成活,并且植被生長速度,也會比一般的土地快上不少。”遁甲宗宗主開口解釋道。
師弋聞言不禁有些驚訝,沒想到恭國之內竟然會有息壤。
也無怪遁甲宗宗主,對此物會如此的重視。
經過上述對于息壤能力的描述,只要稍有了解之人,都會意識到息壤的價值。
并且,這個價值對于修真勢力而言,那是極其巨大的。
此前就已經提過,修真勢力最為反感的就是血修。
除了血修會制造承負以外,再有就是血道這個流派,是會擾亂修真勢力的統治地位的。
如果人人都是血修,不依賴于勢力提供的丹藥。
那么也就沒有人會依附于他們了,如此一來修真勢力也就會消亡了。
血道的存在完全就是,在挖修真勢力的統治根基。
所以,各個勢力對于血修之事都十分警惕。
也正是因為如此,遁甲宗才會在師弋殺戮血修之時,大開方便之門。
畢竟,這對于他們而言并不是一件壞事。
即便沒有師弋介入,如果遁甲宗意識到了,恭國之內有大量血修的存在。
他們自己也會如師弋一般,展開對血修的清理的。
說了血道對于修真勢力的危害,而息壤對于修真勢力而言,作用卻是和血道完全相反的。
制約修真勢力擴張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沒錯,那就是修行資源,說白了就是丹藥。
只有擁有足夠多的丹藥,才能讓更多的凡人成為修士。
而只有低階修士的基數足夠大,才會有更多的可能,涌現出更多的中、高階修士。
以奏國和巧國之間的實力對比,就完全可以印證這一點。
差不多的國土面積,總人口數量也同樣沒有太大的差距。
可是,奏國與巧國之間的國戰,卻是以奏國摧枯拉朽一般的碾壓而告終的。
如果不是慶國五雷宗在最后的關頭介入了進來,巧國很可能將會有亡國的危險。
奏國為何如此之強,主要原因還不是因為,奏國全民修真所引發的逐級增強。
中低階修士雖然在高階修士的眼中,那都是些揮手可滅的存在。
但是無可否認的是,高階修士也是從中低階一步一步爬上高階境界的。
修士人員基數大,自然就會涌現出更多的高階。
在奏國全民修真的環境之下,奏國的高階修士數量已然破百。
對比起只有幾十名高階的巧國而言,那可不就是完完全全的碾壓么。
而奏國之所以可以進行全民修真,也只是因為他們掌握了須臾山。
這件飄蕩在時間長河當中,可以產出大量資源的利器。
而這息壤同樣有著類似的效果,只要將草藥種植在息壤之上。
不僅可以保證草藥的成活,而且還可以從一定程度上加速草藥的生長。
這對于修真勢力而言,無疑是一件穩固根基,并強勢擴張的大殺器。
即便是不以勢力為出發點,高階修士同樣會對這息壤十分的上心。
畢竟,高階藥材無法人工培育,是最令高階修士頭疼的一點。
這使得高階修士不時的,就要將時間投入到,深入秘地尋找藥材的過程之中。
這實在是一件,費時又費力的事情。
如果擁有了息壤,進而可以通過息壤培育高階藥材。
那么,高階修士就可以將自己,從尋找藥材的重復循環之中解放出來。
將更多的時間,投入到修行的過程當中。
并且還不止如此,如果可以利用息壤大量培育高階藥材。
那么,在擁有大量高階藥材在手的情況下。
或許真的可以嘗試,在沒有增加成丹率的輔助手段之下,強行煉制高階丹藥。
即便成丹的概率很低,但是成功那就是賺的。
畢竟,手握息壤就掌握了草藥的來源,自然也經得起這種浪費。
總之,息壤是一件可以改變一國修真界格局的逆天之物。
一念及此,師弋再次開口對遁甲宗宗主問道:
“那么,不知前輩所要我幫的忙又是何事。”
“我遁甲宗在獲取息壤的過程中,遇到一個無法可解的難題。
而經過我的一番推衍,以道友之能,或許可以幫我遁甲宗突破這一難關。
所以,我這才想要請道友出手。”遁甲宗宗主開口說道。
聽完遁甲宗宗主的話語,師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眼見師弋沉默不語,遁甲宗宗主連忙再次開口許諾道:
“當然,我遁甲宗也不會讓道友你白忙一場的。
如果我遁甲宗可以獲得息壤的話,我可以做主分出一小塊息壤,作為對于道友的酬謝。
息壤有著自行生長的特性,只要擁有足夠多的時間,息壤是能夠越變越多的。”
師弋聞言輕輕得點了點頭,不過內心卻對遁甲宗宗主許諾的息壤,并不心動。
這息壤雖然是一件類比九牧之金的神物,但是在師弋的心目中,息壤比起九牧之金還是要差上不少的。
畢竟,擁有鴆血能力的師弋,并不需要去用息壤培育草藥用以煉丹。
沒有勢力束縛的師弋,同樣不需要用息壤去鞏固門派根基。
所以,息壤對于師弋而言,實在是有些雞肋。
在者說,息壤自然生長的特性師弋也同樣知曉。
可是,如果相信一小塊息壤可以生長出一大堆,那就實在是太過于想當然了。
如果息壤真的如此廉價的話,遠古之時堯帝也就不會因為,鯀盜竊息壤而將之處死了。
更不會在洪水將要止住的情況下,將那封堵洪水的息壤再次拿走了。
從堯帝的表現來看,息壤無疑是非常珍貴的。
一個能夠自己生長的東西,還如此的寶貴。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東西的生長需要一個極為漫長的時間,長到可以將其生長的優勢忽略不計。
而想要將息壤用于培植草藥,那息壤必然是要達到一定數量標準的。
如果只有指甲蓋那么大的息壤,連一株草藥的根須都埋不住。
那么,用息壤培植藥材的構想,也只能是個笑話。
而遁甲宗即便將息壤作為報酬,愿意分給師弋一點。
那么也肯定是真的只有一點而已,絕對可能給太多的。
所以,稀少的息壤數量,即便對師弋真的有用,也同樣派不上什么用場。
而這也是師弋對這息壤,不感冒的一個主要原因。
畢竟,師弋也已經不是初入修真界的雛了。
這遁甲宗宗主也就那么一說,師弋也就那么一聽。
如果真以為對方很大方,那就實在是想多了。
況且,對方既然肯付出息壤要師弋來幫忙。
那么,這個忙的難度肯定是不會太小的。
不過,盡管如此,師弋還是決定要應下此事。
師弋不是充著遁甲宗宗主,所許諾的息壤才決定答應的。
師弋為了的是,那羽山本身而決定的。
羽山乃是遠古之時,堯帝處死鯀的地方。
換言之,羽山之上很可能存在鯀的尸骸,甚至有可能存在傳承血珠。
而師弋就是為了這個,才決定答應下來的。
流四罪即流共工于幽州,放歡兜于崇山,遷三苗于三危,殛鯀于羽山。
從以上的這段記載來看,共工、歡兜、三苗都是流放。
只有鯀是被堯帝,直接殺死在羽山之上的。
并且,鯀的后裔只有一人,那就是大禹。
所以,像三苗氏和共工氏這樣,流傳至今的罪民后裔,在鯀這一系是不存在的。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打從一開始,師弋就沒有對獲取鯀氏的血脈,報有太大的希望。
不過,既然在恭國發現了羽山。
師弋對于獲得鯀氏血脈,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哪怕因為時間久遠鯀的傳承血珠,無法找到也沒有關系。
只要能夠在羽山之上找到鯀的尸骨,師弋就有辦法將其人的血脈,給置換出來。
這種辦法說來并不難,同樣是利用鬼傘作為凝聚肉身的方式。
不過,與當初師弋凝聚百萬黎民尸骨。
從而得到九黎氏血脈,所不同的一點在于。
鯀作為一名初血者,即便其人死后傳承血珠被拿走。
在鯀的尸骨之中,也存在有不少的血脈精華。
傳承血珠并不能在一個血脈者死后,將其人的所有血脈精華,全部凝結進入傳承血珠之內。
無論多少最終都會有一部分,剩余在尸體之內的。
尤其對于初血者而言,則更是如此。
正因為如此,所以當初師弋在三危之地,才會見到三苗氏始祖血脈的擁有者。
三苗氏罪民通過吞噬的方式,一代一代保存始祖血肉,直至被師弋用犬噬能力所吞噬。
如果,不是為了獲得始祖血肉之中的力量的話,三苗氏后裔也不會這么做了。
并且,師弋自身也是收益者。
如果當初師弋不是用犬噬能力,吞下了那三苗氏始祖血肉的話。
惡犬也只能在師弋的身上,探出一個頭而已,想要脫離身體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所以,初血者的肉身是和普通血脈者有很大區別的。
即便沒有傳承血珠,在初血者的肉身之中,也蘊藏著十分特別的血脈精華。
而師弋想要做的,就是利用鬼傘在鯀的尸骨之上,再重新塑造一具肉身。
然后,重復曾經做過的事情。
讓血脈分身使用犬噬能力,將這重塑的帶有鯀氏血脈的肉身給吃下去。
憑借鯀這個初血者肉身當中的血脈精華,血脈分身大概率可以通過這種操作,獲得鯀氏血脈能力。
而這就是師弋的打算了,雖然這種方法可能會因為沒有傳承血珠,從而導致無法將血脈純化到二次覺醒的程度。
但是有總比沒有強,先把鯀氏血脈拿到手才是正理。
況且,現在這些都只是師弋自己的推測而已。
沒有親自在羽山實地看到情況,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其中會不會存在什么轉機,師弋也無法確定。
不過,不管怎么說,羽山之行師弋已經決定要去了。
師弋將自己決定幫忙的意思,告知了遁甲宗宗主。
眼見師弋承諾幫忙,遁甲宗宗主在高興之余,又和師弋詳談了其中的具體細節。
就這樣,時間一晃過去了三天。
而這一天正是師弋答應遁甲宗宗主,前往羽山幫遁甲宗獲取息壤的日子。
這一天,師弋一早就來到了遁甲宗,與他們一行要去往羽山的修士匯合。
到了匯合地點師弋才發現,遁甲宗一行的人著實不少。
除了遁甲宗宗主這個圓覺境修士之外,還有兩個胎神境修士隨行。
除此之外,還有數百名中階修士。
很顯然,遁甲宗上下對于今日之行是十分重視的。
雙方匯合之后,客套了兩句就直接開始啟程了。
大隊人馬一路向著恭國的中心地帶飛去,最終在一處地勢平坦的開闊地帶停了下來。
停下之后,師弋環顧了四周不禁有些疑惑。
眾人的目的地不是羽山么,可入目之內卻一座山都沒有。
遁甲宗宗主似是看出了師弋的疑惑,于是笑著開口解釋道:
“道友是否在疑惑羽山的位置,其實這羽山并不在地面上。
而是在我們的頭頂之上,接下來的行程才真正開始。”
說罷,遁甲宗宗主率先飛了起來,垂直向上朝著天空飛了過去。
接著,一個又一個的遁甲宗修士跟隨著他們的宗主,向著天上飛了過去。
一時間,數百名修士一起飛行,這場面著實有些壯觀。
眼見如此,師弋也張開了翅膀,向著天空上的云層深處飛去。
初時,師弋以為這羽山即便是飄在天空之上的,多半也不會飛的太高。
然而,事實證明是是師弋想岔了。
師弋估摸自己已經向上飛了接近一炷香的時間,可是周圍還是只有那些濃密的云朵。
根本就連羽山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而隨著高度逐漸的攀升,空氣也變得越來越稀薄。
并且,在低溫之下一層厚厚的冰晶,開始掛在了周圍的那些遁甲宗修士身上。
這導致他們的飛行速度,一下子慢了不少。
當然,這其中自然是不包括師弋的。
身為冰道修士,如果還不能抵御這種程度的低溫的話。
那真的也就不用再修煉,徒惹人笑話。
師弋的飛行速度,一直保持在第一梯隊。
也就是最前列的遁甲宗宗主,和剩下的兩名遁甲宗高階的位置了。
身為高階有著法華的保護,他們自然也不會受到低溫的影響。
除了師弋和這三人以外,剩下的遁甲宗修士已經被甩的沒影了。
這種環境之下,他們想要跟上來,可能還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師弋正想著這個問題,忽然之間天空猛的亮了起來。
師弋抬頭一看,原來不知不覺間,四人已經飛出了厚厚的云層。
“道友,羽山已經快要到了。”遁甲宗宗主向著一個方向一指,開口對著師弋說道。
師弋順著遁甲宗宗主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迎著刺目的太陽,師弋將眼睛瞇了瞇。
果然,在那遠處的云層之上,師弋發現了一座好像浮島一樣的陸地,那里應該就是羽山了。
“這處地方還真是隱蔽啊,居然藏在如此之高的天空上。”師弋見此,不由感嘆的說道。
“哈哈,如果不是它藏的足夠隱蔽,從遠古時期至今的這段歲月里,它可能早就被人給發現了。
那么也就不會,有我們的今日之行了。”其中的一位遁甲高階修士聞言,笑著說道。
師弋聞言也不禁點了點頭,不錯,似息壤這種神物。
如果有人知道,恐怕也留不到今天,早不知多少年前就被人瓜分完了。
就這樣,一行四人向著羽山的方向飛了過去。
四人的飛行速度都是不慢,很快就距離羽山越來越近了。
就在師弋準備收起翅膀登陸之時,師弋突然發現在那羽山之上竟然有人。
并且,一眼望去師弋發現。
那羽山之上并不是只有一兩人,而是有相當大的一群人。
看那些人的衣著服飾,與師弋之前殺死的至妙宮高階修士的穿著,基本上如出一轍。
很顯然,在那羽山之上的人,乃是至妙宮一方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