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弋雖然對報仇一事勢在必行,但是林傲卻始終覺得事情不靠譜。
在師弋確定下行動的日期之后,林傲也決定離開海晏城,去往其他地方進行等待。
此次的秘地之行,林傲是不會和師弋一起去的。
不過,好在的一點是。
這秘地的環境特殊,有著隔絕內外的能力。
所以,即便沒有林傲的血符幫忙師弋壓制血印。
師弋身在秘地之中,也不會被血神宗宗主感應到。
而這秘地乃是高階修士才會去的地方,血神宗宗主的軀殼最高和師弋同階。
所以,血神宗宗主大概率不會出現在秘地之中。
在行動時間臨近之后,兩人約好了重新碰面的時間,然后便各自離開了海晏城。
師弋去往的地點不是別處,正是方隱川即將要動身前往的那處秘地。
此前已經說過,這秘地乃是高階修士的尋寶之地。
所以,出入這些地方的人,也大多是高階修士。
為了借秘地隔絕內外的環境斬殺方隱川,師弋首先就要想辦法混入這秘地之中。
而在階級等級森嚴的修真界,一群高階修士出入的場所,那自然是不可能帶師弋這個中階修士一起的。
如果師弋暴露了中階修士的身份,可能連秘地的門都進不去,就直接被攔下來了。
介時,可能不需要方隱川動手。
其他高階修士在發現師弋中階修士的身份之后,都會主動攻擊師弋。
畢竟,那種情況就像是狼群之中,混入了一只綿羊一般。
所以,為了掩蓋自己身為綿羊的身份。
師弋這才讓林傲,這精通氣息遮蔽之術的合作者,為自己準備了遮蔽修為的手段。
在正常情況下,沒有哪個高階修士會想到。
一個中階修士會混入,高階修士的群體當中。
畢竟,這完全是一種不要命了的找死行為。
所以,在這種先入為主的思想之下。
只要師弋能夠將自身修為給隱藏起來,使神識強大的高階修士看不透自己。
那么,看到師弋的高階修士。
便會下意識的覺得師弋乃是同階,而不會想到師弋只是一個中階修士。
師弋正是打算以這樣的一種方式混入秘地之中,然后憑借熟悉秘地環境的優勢,伺機干掉方隱川。
在師弋看來,方隱川的落單環境,在秘地之中還是很容易營造出來的。
畢竟,尋找高階藥材乃是高階修士,每個月例行公事一般的行動。
就算是高階修士一同出入秘地,但是進入之后那也是各自尋找各自的收獲,并不會長時間聚集。
師弋一邊思考著行動細節,一邊扇動翅膀朝著秘地方向飛了過去。
很快,師弋就看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其上荷葉荷花遍布。
師弋心知這是已經到地方了,于是扇動著翅膀,直接朝著那湖泊之上飛去。
臨近湖泊之上就會發現,在這湖面上會漂浮著許多巨型的蓮花。
這些蓮花形體之大,剛剛好可以容納一人盤坐在上面。
師弋從天空之上俯視,很容易發現此時這些湖面上飄蕩的巨蓮,已經有好幾個上面已經有人了。
很顯然,來得比較早的高階修士,這是已經開始在此地等候了。
此時,心中已經提前做好準備的師弋,并不會心生怯意。
眼見飛到了地方,師弋翅膀一收落在了一個空置的巨型蓮花之上。
隨后,師弋自顧自的盤坐了下來,并沒有主動搭理周圍的那些高階修士。
師弋只是一介中階而已,這輩子都沒有踏入過高階,自不可能了解高階修士的行事作風。
不過,盡管不知道,但是表現的高冷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接觸的越多越容易露出馬腳的情況,師弋還是心知肚明的。
況且,即便師弋不上前主動接觸。
這些高階修士眼見有新人前來,并且還是一個十分眼生的“高階”,他們必定是會主動來找師弋搭話得。
畢竟,此地乃是巧國境內,眼前的這些個高階修士,也多半是巧國境內的修士。
而一國之內高階修士十分的稀少,最多也就不過幾十人而已。
即便像是奏國那種背靠須臾山,手握大量修行資源的富裕國度,高階修士的數量也最多過百而已。
并且,這其中的大多數都是胎神境修士,圓覺境修士在這更是少之又少。
稀少的數量意味著,高階修士的圈子是很狹小的。
尤其是對于本國之內存在的高階修士,這些高階之人基本上都能摸得個大概。
所以,眼見師弋這樣一個有著陌生面孔的“高階”出現。
這周圍的高階之人,必然會安耐不住好奇心,要上來和師弋攀談一番的。
果然,當師弋剛剛坐定之后。
周圍那些同樣已經有人暫坐的巨蓮,都在其上端坐之人的操縱下,有意無意的朝著師弋的這個方向靠了過來。
這時,一道聲音忽然對師弋發問道:
“這位同道不知從何處而來,鄙人對巧國之內的同階,了解的還算透徹。
可是卻對閣下眼生的緊,想必道友并非我巧國之人吧。”
師弋聞言順著聲源,抬眼看了那發話之人一眼。
那說話之人面目年輕,看外表甚至比師弋的年紀還要小一些。
不過,想要判斷一名修士的年紀,僅僅只是看外表那是完全不夠的。
其人能坐在這個地方,那毫無疑問乃是高階之人。
“不錯,我并不是你們巧國人。
我乃是才國之人,最近剛剛借道嬋國進入巧國境內的。”師弋面色平靜的對那面目年輕的高階修士說道。
“那道友又是何故,進入我巧國之內呢。
我最近可不曾聽聞,有別國的高階之人進入巧國啊。”那發問之人聞言,忍不住又接著問道。
中低階修士隨便想去哪個國家去哪個國家,基本上當地的修真勢力是很少去管這些的。
畢竟,對于修真勢力而言。
國內多一個少一個中低階修士,根本就沒有什么影響。
所以,像師弋這樣的修士,在大多數國家都是通行無阻的。
師弋游遍了許多國家,也只有在奏國這個全民修真的特殊國度之內,遭受過身份盤查。
而修為到了高階之后,那情況就會變得大不一樣。
各國對于本國以及鄰國的高階修士,都會進行刻意的調查分析。
尤其是有別國的高階修士進入本國的勢力范圍之后,一般都是需要入境之前,通報本國的頂尖勢力的。
高階修士私自踏入別國之內,這是非常明顯的違規行為。
畢竟,每一個高階修士都有著恐怖的殺傷力。
尤其是在對付中低階修士之時,一道神識沖擊放出,就好像是割麥子一樣。
一瞬間,就能讓無數的中低階修士全部死亡。
這樣的破壞力實在是太過巨大了,所以各國對于入境的高階修士,都是異常警惕的。
也正因為這樣的大環境,所以當年方隱川帶著他的女兒,進入慶國之后絲毫不敢聲張。
生怕事情鬧大了,引得五雷宗介入。
到時如果引起了慶國和巧國之間的糾紛,那才是真的得不償失。
畢竟,那個時間點的方家在巧國之內,也不過是三個頂尖勢力之一。
只要其人犯錯,本國的競爭對手肯定不會介意落井下石,或者在背后捅他一刀的。
所以,當年師弋在傳承試練直面方隱川能夠活下來,并非源于運氣成分。
而是在既定規則之下,方隱川妥協所產生的必然結果。
不過,有一類高階卻是可以無視這些國家的規定的,那就是散修之中的高階修士了。
散修一直是修真界苦逼的代名詞,一直是受修真勢力欺壓的對象。
可是,那不過是中低階時候的情況而已。
散修一旦熬成了高階修士,那么情況將會出現大逆轉。
高階與中低階之間,那如同高山與低谷一般的實力差距。
注定了人海戰術對于高階修士而言,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這使得各類勢力,在高階修士面前變得不再那么高不可攀。
只有高階才能對付高階,這并非是一句空話。
在這種情況之下,高階散修就變成了,大勢力所不敢輕易招惹的存在了。
還是那句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在無人能夠壓制的情況下,惹惱了高階散修。
對方直接跑到那門派駐地,一發神識沖擊下去,直接就能讓那個勢力吐血。
做完之后,對方拍拍屁股直接跑到別的國家了。
這個勢力就算是想報復,都找不到可以報復的對象。
因為散修獨來獨往,沒有勢力作為牽絆。
這種情況之下,那受害勢力也只能選擇自吞苦果。
總之,在進入高階之后。
散修直接來了個咸魚翻身,成為了修真界當中少有人敢招惹的對象。
這類高階散修入境,自然不會向本國的勢力通報。
這種高階散修一般只要不惹事,當地的修真勢力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他們隨意進出。
而師弋正是打算,借用高階散修的身份。
于是,只聽見師弋開口回道:
“我身為散修,向來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從來不曾有向他人知會的習慣。”
師弋的這句話在外人聽來,不可謂不霸道。
不過,在那青年高階修士聽完師弋話之后。
不僅不著惱,反而一臉理所當然說道:
“那倒是,道友身為散修自然是沒人能夠阻攔的。
哎,道友這無牽無掛的散修身份,還真是讓人羨慕啊。”
那青年高階對于師弋散修身份的羨慕之情,幾乎是溢于言表。
不僅是這青年高階修士一人,在其人說起這話的時候?
周圍那些旁聽的高階修士,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很顯然,這青年高階修士的感嘆他們都很認同。
聽了這番話,還有周圍高階之人的表現。
師弋不禁回想起當初,在面見五雷宗宗主之時。
對方也說出過類似,羨慕師弋散修身份的話語。
當時的師弋實力低微,根本不明白這散修身份有什么值得羨慕的。
然而,隨著師弋在修真界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還接觸了如林傲這樣曾經的高階。
師弋已然很理解,這些分屬各個勢力高階修士的想法了。
在進入高階之后,勢力對于高階修士而言,已經起不到任何的幫助作用了。
甚至于就連高階修士日常修煉所需要的丹藥,都要他們親力親為自己去想辦法。
不然方隱川也不會,每個月都要外出進入秘地了。
同理在場的這些高階修士,也不會聚在這里等待秘地開啟了。
無法提供幫助也倒罷了,可是勢力反而漸漸成為了,高階修士的一個拖累。
以至于這些從屬于勢力之內的高階修士,無論做出什么樣的決定,都需要三思而后行。
行事上的束手束腳,自然是讓高階修士想要從,勢力的束縛之中解脫出來。
如此一來,他們羨慕散修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師弋聞言之后卻在心中搖了搖頭。
既然在修行之初選擇了加入勢力,那就像是踏上了一輛疾行的馬車一般。
在這疾行的馬車之上,想要半途下車又談何容易。
勢力花費了大把的資源培養出了一個高階,又豈能是說放走就放走的。
參考一下煉丹師被綁定于勢力之內的情況,高階修士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只不過他們身為高階,擁有掌控勢力走向的能力罷了。
如果想要不被勢力束縛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如師弋這般,從一開始就別加入進去。
接下來,那青年高階修士又和師弋,就才國之事隨意的聊了聊。
畢竟,才國內亂還是挺引人注目的。
而師弋幾乎可以說是,才國汲魂之地整件事情的親歷者。
所以,在那青年高階修士的詢問之下,師弋幾乎是對答如流。
甚至還能說出一些,其他人并不知曉的秘聞,大大滿足了周圍這些高階修士的好奇心。
同時,也讓這些人深信,師弋確實是從才國遠道而來的高階修士了。
只要不引起這些高階之人的懷疑,那么事情就容易多了。
就這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談之中,師弋也順便了解了,在場高階修士的姓名和身份。
那第一個與師弋搭話的青年高階修士名為雨妒樓,其人乃是巧國雨家的家主。
而雨家在國戰爆發之前,是與方家并列的巧國三大家族之一。
不過,在奏國與巧國一戰之后。
雨妒樓父親,也就是雨家上一任家主死在了國戰之中。
高階隕落外加族中修士折損嚴重,導致了雨家從巧國頂尖勢力,直接下滑了一個層次。
雨妒樓也是在他父親死后,才直接接過了家主之位的。
看一看這經歷與方隱川何其相似,甚至兩人的修為都是胎神境層次。
不過,雨妒忌對方隱川很難產生,惺惺相惜之感。
如今方家借勢爬上了,巧國第一的寶座。
而昔日里與方家旗鼓相當的雨家,卻在國戰之中失去了最初的地位。
在雨妒樓看來,如果不是方隱川利用運道。
將本該由他們方家承擔的災禍,轉嫁到了其他勢力的頭上。
他的父親也不至于,隕落在了那場國戰之中。
如果父親不死,雨家也不至于跌出頂級家族的序列。
在雨妒樓眼中他的家族之所以會跌入如此境地,方家尤其是方隱川根本撇不開關系。
并且,其人對于這一點絲毫不避諱。
在閑聊之中,師弋多次聽到雨妒樓對于方家以及方隱川表示不滿。
至于剩下的其他三名高階修士,他們俱都出自巧國勢力。
此前的那一次國戰,他們的家族也都損失不小。
所以,眼見雨妒樓表示不滿,這些人也都或多或少的認同。
師弋將此事默默地記在眼里,看來巧國之內對方隱川不滿的人,并不在少數。
不過,勢力之間講的是利益,這些高階縱然對方隱川不滿。
可是,卻也不可能因為私怨,將方隱川怎么樣。
所以,想要報仇雪恨還是要靠師弋自己。
不過,這些信息事后或許可以派上用場。
就在師弋暗中想著心事的時候,一陣叮叮鐺鐺的馬鈴聲不斷響起。
這聲音師弋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師弋順著鈴聲朝著天空望了過去。
果然,一駕由天馬拖拽的馬車。
正在由遠及近,朝著這個方向行駛而來。
沒錯,那正是方隱川的車駕。
另一邊,雨妒樓看了一眼那馬車,很顯然他也認出了,來人乃是方隱川。
于是,其人冷哼了一聲說道:
“哼,還真是前頭說后面就到了。”
很快,那馬車就飛到了近前,并懸停在了這湖面之上。
接著,馬車車廂之后的門簾被人打開了一半。
方隱川從車廂之內探出身體,笑著對在場諸人說道:
“諸位道友,別來無恙。”
剩下的那三名高階修士,與方隱川互相見禮問候了一番,只有雨妒樓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方隱川見此,倒也并不在意,可能是習慣了對方的這種態度。
很快,在問候了一圈之后。
方隱川很自然的注意到了,師弋這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于是,方隱川開口問道:
“不知這位道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