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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節 雨妒樓與艷羨

  師弋雖然對報仇一事勢在必行,但是林傲卻始終覺得事情不靠譜。

  在師弋確定下行動的日期之后,林傲也決定離開海晏城,去往其他地方進行等待。

  此次的秘地之行,林傲是不會和師弋一起去的。

  不過,好在的一點是。

  這秘地的環境特殊,有著隔絕內外的能力。

  所以,即便沒有林傲的血符幫忙師弋壓制血印。

  師弋身在秘地之中,也不會被血神宗宗主感應到。

  而這秘地乃是高階修士才會去的地方,血神宗宗主的軀殼最高和師弋同階。

  所以,血神宗宗主大概率不會出現在秘地之中。

  在行動時間臨近之后,兩人約好了重新碰面的時間,然后便各自離開了海晏城。

  師弋去往的地點不是別處,正是方隱川即將要動身前往的那處秘地。

  此前已經說過,這秘地乃是高階修士的尋寶之地。

  所以,出入這些地方的人,也大多是高階修士。

  為了借秘地隔絕內外的環境斬殺方隱川,師弋首先就要想辦法混入這秘地之中。

  而在階級等級森嚴的修真界,一群高階修士出入的場所,那自然是不可能帶師弋這個中階修士一起的。

  如果師弋暴露了中階修士的身份,可能連秘地的門都進不去,就直接被攔下來了。

  介時,可能不需要方隱川動手。

  其他高階修士在發現師弋中階修士的身份之后,都會主動攻擊師弋。

  畢竟,那種情況就像是狼群之中,混入了一只綿羊一般。

  所以,為了掩蓋自己身為綿羊的身份。

  師弋這才讓林傲,這精通氣息遮蔽之術的合作者,為自己準備了遮蔽修為的手段。

  在正常情況下,沒有哪個高階修士會想到。

  一個中階修士會混入,高階修士的群體當中。

  畢竟,這完全是一種不要命了的找死行為。

  所以,在這種先入為主的思想之下。

  只要師弋能夠將自身修為給隱藏起來,使神識強大的高階修士看不透自己。

  那么,看到師弋的高階修士。

  便會下意識的覺得師弋乃是同階,而不會想到師弋只是一個中階修士。

  師弋正是打算以這樣的一種方式混入秘地之中,然后憑借熟悉秘地環境的優勢,伺機干掉方隱川。

  在師弋看來,方隱川的落單環境,在秘地之中還是很容易營造出來的。

  畢竟,尋找高階藥材乃是高階修士,每個月例行公事一般的行動。

  就算是高階修士一同出入秘地,但是進入之后那也是各自尋找各自的收獲,并不會長時間聚集。

  師弋一邊思考著行動細節,一邊扇動翅膀朝著秘地方向飛了過去。

  很快,師弋就看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其上荷葉荷花遍布。

  師弋心知這是已經到地方了,于是扇動著翅膀,直接朝著那湖泊之上飛去。

  臨近湖泊之上就會發現,在這湖面上會漂浮著許多巨型的蓮花。

  這些蓮花形體之大,剛剛好可以容納一人盤坐在上面。

  師弋從天空之上俯視,很容易發現此時這些湖面上飄蕩的巨蓮,已經有好幾個上面已經有人了。

  很顯然,來得比較早的高階修士,這是已經開始在此地等候了。

  此時,心中已經提前做好準備的師弋,并不會心生怯意。

  眼見飛到了地方,師弋翅膀一收落在了一個空置的巨型蓮花之上。

  隨后,師弋自顧自的盤坐了下來,并沒有主動搭理周圍的那些高階修士。

  師弋只是一介中階而已,這輩子都沒有踏入過高階,自不可能了解高階修士的行事作風。

  不過,盡管不知道,但是表現的高冷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接觸的越多越容易露出馬腳的情況,師弋還是心知肚明的。

  況且,即便師弋不上前主動接觸。

  這些高階修士眼見有新人前來,并且還是一個十分眼生的“高階”,他們必定是會主動來找師弋搭話得。

  畢竟,此地乃是巧國境內,眼前的這些個高階修士,也多半是巧國境內的修士。

  而一國之內高階修士十分的稀少,最多也就不過幾十人而已。

  即便像是奏國那種背靠須臾山,手握大量修行資源的富裕國度,高階修士的數量也最多過百而已。

  并且,這其中的大多數都是胎神境修士,圓覺境修士在這更是少之又少。

  稀少的數量意味著,高階修士的圈子是很狹小的。

  尤其是對于本國之內存在的高階修士,這些高階之人基本上都能摸得個大概。

  所以,眼見師弋這樣一個有著陌生面孔的“高階”出現。

  這周圍的高階之人,必然會安耐不住好奇心,要上來和師弋攀談一番的。

  果然,當師弋剛剛坐定之后。

  周圍那些同樣已經有人暫坐的巨蓮,都在其上端坐之人的操縱下,有意無意的朝著師弋的這個方向靠了過來。

  這時,一道聲音忽然對師弋發問道:

  “這位同道不知從何處而來,鄙人對巧國之內的同階,了解的還算透徹。

  可是卻對閣下眼生的緊,想必道友并非我巧國之人吧。”

  師弋聞言順著聲源,抬眼看了那發話之人一眼。

  那說話之人面目年輕,看外表甚至比師弋的年紀還要小一些。

  不過,想要判斷一名修士的年紀,僅僅只是看外表那是完全不夠的。

  其人能坐在這個地方,那毫無疑問乃是高階之人。

  “不錯,我并不是你們巧國人。

  我乃是才國之人,最近剛剛借道嬋國進入巧國境內的。”師弋面色平靜的對那面目年輕的高階修士說道。

  “那道友又是何故,進入我巧國之內呢。

  我最近可不曾聽聞,有別國的高階之人進入巧國啊。”那發問之人聞言,忍不住又接著問道。

  中低階修士隨便想去哪個國家去哪個國家,基本上當地的修真勢力是很少去管這些的。

  畢竟,對于修真勢力而言。

  國內多一個少一個中低階修士,根本就沒有什么影響。

  所以,像師弋這樣的修士,在大多數國家都是通行無阻的。

  師弋游遍了許多國家,也只有在奏國這個全民修真的特殊國度之內,遭受過身份盤查。

  而修為到了高階之后,那情況就會變得大不一樣。

  各國對于本國以及鄰國的高階修士,都會進行刻意的調查分析。

  尤其是有別國的高階修士進入本國的勢力范圍之后,一般都是需要入境之前,通報本國的頂尖勢力的。

  高階修士私自踏入別國之內,這是非常明顯的違規行為。

  畢竟,每一個高階修士都有著恐怖的殺傷力。

  尤其是在對付中低階修士之時,一道神識沖擊放出,就好像是割麥子一樣。

  一瞬間,就能讓無數的中低階修士全部死亡。

  這樣的破壞力實在是太過巨大了,所以各國對于入境的高階修士,都是異常警惕的。

  也正因為這樣的大環境,所以當年方隱川帶著他的女兒,進入慶國之后絲毫不敢聲張。

  生怕事情鬧大了,引得五雷宗介入。

  到時如果引起了慶國和巧國之間的糾紛,那才是真的得不償失。

  畢竟,那個時間點的方家在巧國之內,也不過是三個頂尖勢力之一。

  只要其人犯錯,本國的競爭對手肯定不會介意落井下石,或者在背后捅他一刀的。

  所以,當年師弋在傳承試練直面方隱川能夠活下來,并非源于運氣成分。

  而是在既定規則之下,方隱川妥協所產生的必然結果。

  不過,有一類高階卻是可以無視這些國家的規定的,那就是散修之中的高階修士了。

  散修一直是修真界苦逼的代名詞,一直是受修真勢力欺壓的對象。

  可是,那不過是中低階時候的情況而已。

  散修一旦熬成了高階修士,那么情況將會出現大逆轉。

  高階與中低階之間,那如同高山與低谷一般的實力差距。

  注定了人海戰術對于高階修士而言,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這使得各類勢力,在高階修士面前變得不再那么高不可攀。

  只有高階才能對付高階,這并非是一句空話。

  在這種情況之下,高階散修就變成了,大勢力所不敢輕易招惹的存在了。

  還是那句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在無人能夠壓制的情況下,惹惱了高階散修。

  對方直接跑到那門派駐地,一發神識沖擊下去,直接就能讓那個勢力吐血。

  做完之后,對方拍拍屁股直接跑到別的國家了。

  這個勢力就算是想報復,都找不到可以報復的對象。

  因為散修獨來獨往,沒有勢力作為牽絆。

  這種情況之下,那受害勢力也只能選擇自吞苦果。

  總之,在進入高階之后。

  散修直接來了個咸魚翻身,成為了修真界當中少有人敢招惹的對象。

  這類高階散修入境,自然不會向本國的勢力通報。

  這種高階散修一般只要不惹事,當地的修真勢力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他們隨意進出。

  而師弋正是打算,借用高階散修的身份。

  于是,只聽見師弋開口回道:

  “我身為散修,向來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從來不曾有向他人知會的習慣。”

  師弋的這句話在外人聽來,不可謂不霸道。

  不過,在那青年高階修士聽完師弋話之后。

  不僅不著惱,反而一臉理所當然說道:

  “那倒是,道友身為散修自然是沒人能夠阻攔的。

  哎,道友這無牽無掛的散修身份,還真是讓人羨慕啊。”

  那青年高階對于師弋散修身份的羨慕之情,幾乎是溢于言表。

  不僅是這青年高階修士一人,在其人說起這話的時候?

  周圍那些旁聽的高階修士,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很顯然,這青年高階修士的感嘆他們都很認同。

  聽了這番話,還有周圍高階之人的表現。

  師弋不禁回想起當初,在面見五雷宗宗主之時。

  對方也說出過類似,羨慕師弋散修身份的話語。

  當時的師弋實力低微,根本不明白這散修身份有什么值得羨慕的。

  然而,隨著師弋在修真界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還接觸了如林傲這樣曾經的高階。

  師弋已然很理解,這些分屬各個勢力高階修士的想法了。

  在進入高階之后,勢力對于高階修士而言,已經起不到任何的幫助作用了。

  甚至于就連高階修士日常修煉所需要的丹藥,都要他們親力親為自己去想辦法。

  不然方隱川也不會,每個月都要外出進入秘地了。

  同理在場的這些高階修士,也不會聚在這里等待秘地開啟了。

  無法提供幫助也倒罷了,可是勢力反而漸漸成為了,高階修士的一個拖累。

  以至于這些從屬于勢力之內的高階修士,無論做出什么樣的決定,都需要三思而后行。

  行事上的束手束腳,自然是讓高階修士想要從,勢力的束縛之中解脫出來。

  如此一來,他們羨慕散修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師弋聞言之后卻在心中搖了搖頭。

  既然在修行之初選擇了加入勢力,那就像是踏上了一輛疾行的馬車一般。

  在這疾行的馬車之上,想要半途下車又談何容易。

  勢力花費了大把的資源培養出了一個高階,又豈能是說放走就放走的。

  參考一下煉丹師被綁定于勢力之內的情況,高階修士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只不過他們身為高階,擁有掌控勢力走向的能力罷了。

  如果想要不被勢力束縛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如師弋這般,從一開始就別加入進去。

  接下來,那青年高階修士又和師弋,就才國之事隨意的聊了聊。

  畢竟,才國內亂還是挺引人注目的。

  而師弋幾乎可以說是,才國汲魂之地整件事情的親歷者。

  所以,在那青年高階修士的詢問之下,師弋幾乎是對答如流。

  甚至還能說出一些,其他人并不知曉的秘聞,大大滿足了周圍這些高階修士的好奇心。

  同時,也讓這些人深信,師弋確實是從才國遠道而來的高階修士了。

  只要不引起這些高階之人的懷疑,那么事情就容易多了。

  就這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談之中,師弋也順便了解了,在場高階修士的姓名和身份。

  那第一個與師弋搭話的青年高階修士名為雨妒樓,其人乃是巧國雨家的家主。

  而雨家在國戰爆發之前,是與方家并列的巧國三大家族之一。

  不過,在奏國與巧國一戰之后。

  雨妒樓父親,也就是雨家上一任家主死在了國戰之中。

  高階隕落外加族中修士折損嚴重,導致了雨家從巧國頂尖勢力,直接下滑了一個層次。

  雨妒樓也是在他父親死后,才直接接過了家主之位的。

  看一看這經歷與方隱川何其相似,甚至兩人的修為都是胎神境層次。

  不過,雨妒忌對方隱川很難產生,惺惺相惜之感。

  如今方家借勢爬上了,巧國第一的寶座。

  而昔日里與方家旗鼓相當的雨家,卻在國戰之中失去了最初的地位。

  在雨妒樓看來,如果不是方隱川利用運道。

  將本該由他們方家承擔的災禍,轉嫁到了其他勢力的頭上。

  他的父親也不至于,隕落在了那場國戰之中。

  如果父親不死,雨家也不至于跌出頂級家族的序列。

  在雨妒樓眼中他的家族之所以會跌入如此境地,方家尤其是方隱川根本撇不開關系。

  并且,其人對于這一點絲毫不避諱。

  在閑聊之中,師弋多次聽到雨妒樓對于方家以及方隱川表示不滿。

  至于剩下的其他三名高階修士,他們俱都出自巧國勢力。

  此前的那一次國戰,他們的家族也都損失不小。

  所以,眼見雨妒樓表示不滿,這些人也都或多或少的認同。

  師弋將此事默默地記在眼里,看來巧國之內對方隱川不滿的人,并不在少數。

  不過,勢力之間講的是利益,這些高階縱然對方隱川不滿。

  可是,卻也不可能因為私怨,將方隱川怎么樣。

  所以,想要報仇雪恨還是要靠師弋自己。

  不過,這些信息事后或許可以派上用場。

  就在師弋暗中想著心事的時候,一陣叮叮鐺鐺的馬鈴聲不斷響起。

  這聲音師弋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師弋順著鈴聲朝著天空望了過去。

  果然,一駕由天馬拖拽的馬車。

  正在由遠及近,朝著這個方向行駛而來。

  沒錯,那正是方隱川的車駕。

  另一邊,雨妒樓看了一眼那馬車,很顯然他也認出了,來人乃是方隱川。

  于是,其人冷哼了一聲說道:

  “哼,還真是前頭說后面就到了。”

  很快,那馬車就飛到了近前,并懸停在了這湖面之上。

  接著,馬車車廂之后的門簾被人打開了一半。

  方隱川從車廂之內探出身體,笑著對在場諸人說道:

  “諸位道友,別來無恙。”

  剩下的那三名高階修士,與方隱川互相見禮問候了一番,只有雨妒樓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方隱川見此,倒也并不在意,可能是習慣了對方的這種態度。

  很快,在問候了一圈之后。

  方隱川很自然的注意到了,師弋這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于是,方隱川開口問道:

  “不知這位道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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