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千山覺得這個判斷很荒謬,要知道幾個月前在蕭家初見之時,師弋還只是一個煉精期修士,這樣的境界對上北海釣叟這種伏氣期高手,基本上很難有勝算。
更別說想要反殺對方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對于一個散修而言,能夠做到北海釣叟這樣,憑借一己之力名揚慶國修真界的,必是有其獨到之處的。
蕭千山回憶起師傅張端寬,對于北海釣叟的評價,雖然神情中有些不屑,但是對于其實力還是認可的。
尤其是北海釣叟在遁術方面的造詣十分了得,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各大門派之間左右逢源,混的風聲水起了。
這樣一個人,怎么看都不可能被人輕易殺死。
可是,眼見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北海釣叟卻好像失蹤了一樣,一直不見蹤影。
那個看似荒謬的答案,在蕭千山的心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不由有些惶恐。
如今,距離約定的時間只剩不到一天,北海釣叟卻還不出現,那很可能他已經遭遇不測了。
要知道符契的約束力之強,只要北海釣叟其人不死,那他本人想必絕對不會,想要試試失信的后果。
蕭千山想到這里,不禁咬了咬牙,朝著五雷宗山門方向走去。
“雷師兄,明天就是禁地開啟之日,你真的打算讓北海釣叟這個外人,進入五功山?難道門內其他人都同意了么?”張端寬看著坐在一旁,不停翻看手中書籍的師兄雷澤,不由出聲問道。
“沒錯,因為需要借重北海釣叟的耀金鉤,所以他必須進入五功山。這是宗主已經決定的事情,倒不需要門內其他長老同意。”雷澤聞言抬頭望了張端寬一眼,而后又低下頭繼續翻閱手中書本,并隨口答道。
“可是師兄啊,五功山作為我五雷宗最大的密藏,就這樣讓一個外人輕易進入,這真的好么。”張端寬眉頭緊鎖,又出聲問道。
“呵呵,師弟可知我宗門為何叫做五雷宗?”雷澤輕笑一聲,沒有回答張端寬的問題,反而向其問道。
“自然是知道的,這由我宗門的修煉功法——五雷玉書而得名。”張端寬回復道。
“是啊,五雷玉書。我五雷宗屹立千年不倒,這部功法居功至偉。可是你知道么,我宗門五雷玉書,雖然對外宣稱可以修煉至圣胎境,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你可曾見過門內哪位高手,突破到這個境界?”雷澤放下手中的書本,正視張端寬,一臉嚴肅的問道。
“圣胎境乃是成仙之基,縱然我宗門內有功法,那也不是說達到就能達到的,師兄你該知道的,不止是功法,丹藥、資質乃至個人運道缺少其一,想要在修道之路上走下去,都難如登天。”張端寬對于雷澤的問話有些不解其意,這么簡單的道理,對方不可能不知道,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答道。
“哎,你說的沒錯,功法不是全部,我一路修煉至胎息境,這個道理自然是懂的。可是你可曾想過,我們一直修煉的五雷玉書,它其實并非全本,其中有一部分早在無數年前就遺失了。”雷澤嘆了口氣,向張端寬解釋道。
“這怎么可能,我們修煉之時其中各個境界俱全,怎么可能有遺失。”張端寬聞言有些大驚失色,他不相信的對師兄雷澤問道。
“遺失的部分乃是五雷玉書的煉形篇,曾經血神宗禍亂修真界,當時的五雷宗也岌岌可危,危急關頭宗門決定將五雷玉書拆散,命門人帶著功法進入禁地五功山避難,最終五雷宗避過了那場大難,帶著功法進入五功山躲避的弟子也都一一歸來,可惜禁地之所以稱之為禁地,其中必然是十分兇險的,最終帶著煉形篇的弟子死在了五功山內,再也沒能出來。”雷澤向張端寬解釋道。
“這么多年了,宗門內就沒有派人尋找么。”張端寬又忍不住問道。
“怎么可能沒有尋找,這些年來宗門內,將五功山作為新弟子的試練場,其中不乏有這方面的意思。
可惜五功山實在是太大了,幾百上千名弟子丟進去,也濺不起什么浪花。況且五功山作為禁地,其中也是兇險異常,這些弟子能夠探索的也只是相對安全的區域,有些地方他們根本無法靠近。
你也是知道的,五功山作為五雷宗禁地,修為越高進入其中被壓制的就越厲害,高階修士進入其中會非常尷尬。
再加上煉形篇旨在鍛體,宗門內部也并不十分重視,所以一直拖到了今天。
如果不是因為近兩年北海釣叟崛起,他那獨特的法寶耀金鉤進入了五雷宗的視野,我相信這件事還會繼續拖下去。”雷澤對張端寬解釋道。
“既然煉形篇并不重要,那為什么如今又匆忙決定,讓一個外人冒然進入五功山內?我還是那句話,五功山作為禁地,千百年來只有五雷宗弟子可以進入,這是長久以來的規矩。”張端寬有些憤憤地說道。
雷澤見張端寬有些情緒,卻并沒有怪罪,因為如今宗門內部的看法,也大都和張端寬一致。
五功山作為禁地,也是五雷宗門人最后的歸宿之地,五雷宗內無論身份高低,在大限將至時,最后的歸宿都是前往五功山,張端寬的師傅,死后就被葬在了五功山。
早在宗主決定將五功山,作為新弟子的試練之地時,就在五雷宗內飽受非議。
如今宗主居然一意孤行,想要讓一個外人進入五功山,可想而知宗門內有多么抵觸,也難怪張端寬這么憤憤不平。
“宗主如今被卡在圓覺境后期,已經有許多年了,他距離圣胎境僅僅只有一步之遙,可惜所有方法都已經用盡,卻仍然不能跨過這一步,如今難免有些急功近利,覺得問題可能就出在這缺失的煉形篇上,所以…”雷澤嘆了口氣,話并沒有說盡。
張端寬聞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張端寬不禁朝外看了看,原來是他的徒弟蕭千山,不過看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恐怕又是闖下了什么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