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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江淮破局(四)

無線電子書    季漢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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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廬江太守陸康,出身吳郡陸氏,今年已經六十六歲高齡,在不少人眼中,陸康是鐵打的大漢忠臣、能臣,黃巾亂后,靈帝向天下征稅賦每畝十文以鑄銅人,陸康上書進諫,卻被謗為大不敬,檻車送廷尉候審,若非時任侍御史的劉岱上表為其分說,陸康恐怕早就身首異處了。

  但即便遭此厄運,陸康依舊不改忠心,廬江賊黃穰勾連江夏蠻,聚眾十萬,肆虐江淮。朝廷啟用陸康為廬江太守,花甲之齡的老臣輕松便平定了叛亂,靈帝崩逝,天下紛亂,中原亂成了一鍋粥,各地牧守大多以道路阻塞為由停止向朝廷繳納貢奉稅賦,陸康依然遣使貢奉,復位后的劉辯也因此加封陸康為忠義將軍。

  在宛城朝廷治下,陸康事實上保持著高度的獨立,只聽命于圣旨,其余一概不從,即便是袁紹派人授意,他也絲毫不給面子。

  若非忌憚他年高德勛,又是江左名門,袁本初恐怕早就拿他開刀了。

  劉繇起兵之時,袁紹其實是希望陸康一并起兵的,這樣便可將兩個心腹大患一并剪除,甚至袁紹已經做好了暫不北上的準備,想調主力一口吞掉廬江。

  然而陸康依然穩住不動,既不聲援劉繇,也不幫袁紹討伐,只說廬江兵少事繁,賊寇余孽不斷,不能出兵云云。

  再加上豫州備戰愈發明顯,袁紹也只能暫時將廬江放在一邊,準備先行拿下劉寵。

  此時陸康之孫陸尚卻暗中來到了沛國,希望能與朝廷里應外合,一舉打破袁紹的江淮防線。

  趙云自不會輕易相信陸尚之言,想了想,他撫須問道:“若陸府君真就不滿袁本初謀逆,為何此前不響應劉使君之義師?”

  陸尚并不訝異,來此之前便已推演過種種可能,若是趙云不問,那才顯得奇怪。畢竟陸康既然自命忠臣,為何要坐視劉繇被袁紹逼迫得岌岌可危?

  “趙將軍容稟,家祖此舉也是事出有因。想那袁本初挾天子令諸侯,荊揚牧守九成出于袁氏門下,家祖雖在江淮略有薄名,但就算聲援劉使君,也斷無可能抵擋袁逆大軍。

  是以家祖決定忍辱負重,留有用之身,待王師掃清北逆南下之時里應外合。若家祖也敗亡,江淮便再無袁逆敵手,身亡殉國事小,讓袁逆封鎖江淮,據江自保,使天下南北割裂事大,倘若情況真的變成這般,家祖有何面目去見先帝?

  更何況雖然廬江未曾援助劉使君,吳郡本家卻盡出家財人力,助劉使君抵抗袁逆。此間種種,待王師收回江左后,趙將軍盡可向劉使君求證,倘有虛言,下官愿引頸受戮,絕無二話!”

  低著頭的陸尚,緩緩撫須的趙云,落針可聞的寂靜讓陸尚額角緩緩滲出汗珠。哪怕推演了再多,當面對趙云時,心中的戰栗還是難以自控。

  這位安東將軍便是江淮中段的軍政主官,他在這里便代表著魏王的意志,即便論起級別還要稍遜于特加秩中二千石的陸康,趙云的權勢卻遠邁被袁紹多般打壓的老太守。

  他若不信陸尚所言,對于朝廷無非就是延緩渡江,對于廬江來說卻是滅頂之災。

  尤其是陸尚極其了解自己祖父,一旦真的撕破臉,他絕不會向袁紹妥協,恐怕寧愿帶著全家殉國,也不會棄城而走。

  良久,趙云敲了敲案幾,沉吟道:“陸郎中所言雖然合理,也確實情真意切,但吾身負天子與魏王重托,不可輕舉妄動,只憑一面之詞,吾很難冒奇險與陸府君里應外合。”

  “家祖也知道很難取信于將軍,故而此策對于將軍可謂沒有半分風險!”陸尚咬咬牙,抱拳道:“家祖可與將軍約定時日,舉廬江全郡之力襲擊合肥,由于丹陽戰事羈縻,高元才無暇他顧,郭圖必然自救,屆時壽春防御空虛,將軍大可探查清楚后再行渡江之舉。”

  趙云微微挑眉,訝異道:“陸府君這是甘愿舍身,也要為朝廷鋪平道路?”

  這哪里叫里應外合,分明是自殺式襲擊攻敵之必救,要知道即便是趙云拿下了壽春,也很難趕在陸康覆滅之前支援他,畢竟壽春到合肥還有不短的距離。

  陸康如今能在夾縫中生存,也是袁紹吃定了他,廬江泰半兵力早就被袁紹用各種理由調走,就算盡起廬江兵馬,只要郭圖回援,陸康必敗無疑。

  陸尚心中苦笑,這是幾乎九死一生的戰術,他當然知道,也勸過祖父,然而陸康的回答很簡單。

  “六十六載,食漢祿,為漢臣,為漢而死,分所應當。”

  沒有祖父那么高的覺悟,但也改變不了祖父的決定,陸康嘆道:“如此,將軍可能信下官?”

  趙云想了想,很實誠的道:“不瞞陸郎中,郭公則撤軍前已經將沛國方面的船只和造船工具盡數焚毀、帶走,連船匠都帶過了淮水,即便尊祖父吸引走了壽春守軍,我軍也很難突破對岸水師的防御。”

  “這一點將軍不必擔憂,廬江士族會將手中所有船只獻出,還有另一方臨時加入,愿意為將軍提供渡江所用的船只。更何況郭公則若要盡快援救合肥,只能是倚靠肥水—巢肥運河一線的水運來調兵,事情若成,壽春水師會調走很多,將軍渡河當是無礙。”

  “哦?廬江仕宦忠心為國,吾倒是并不奇怪,不知陸郎中所言臨時加入者是誰?”

  即便知道這里沒有第三個人,陸尚還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小聲道:“烏程侯為報父仇,愿迎王師渡河。”

  “!”趙云也忍不住露出驚色,生出不妙之感,問道:“據吾所知,現任烏程侯遠在長沙,還在居父喪,難道已至江淮一線?”

  “正如將軍所想,袁本初脅迫長沙吳府君領兵北上幫助高元才,吳府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領郡卒北上。烏程侯深恨袁本初當年陰謀,也不愿與王師為敵,故而借廬江周氏聯系家族,愿憑借自己的影響力,調動舊部助王師渡河。”

  趙云眉頭深深皺起,陸尚雖然避開了關鍵,但趙云還是聽出問題所在,吳景已至丹陽,高干有了援兵,糜竺那邊恐怕危險了。

  “若汝等真能做到,吾也不會陷汝等于死地。倘若渡河功成,吾必會上稟天子與魏王,為汝等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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