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鉅鹿縣城冒起的濃煙,李澈頷首道:“看來陶升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君侯,謹防有詐。”向來謹慎的韓浩還是有些擔心的提醒道。
“無妨,先過去看看,不貿然入城便是,巨鹿縣城統共不過三千多人,除卻看守糧草必要的人手,其他人拉出來作戰也未必是我們對手。”
難點只是在于攻城,一兩千匪寇的戰斗力還真未必打的過李澈這邊的的人。自保當是無虞。
韓浩堅持道:“還請君侯稍候,下吏先帶人去探探究竟。”
魏續也站出來道:“屬下與韓史一起去。”
李澈望了他們兩眼,頷首道:“也好,注意安全,事情有變就立刻撤退,總歸只是來試試水的。”
“諾!”
鉅鹿縣城中,陶升帶著本部人馬且戰且退,雖然有所準備,但他部下的戰斗力顯然比不上青牛角直轄的張燕精銳。
開始還有人數優勢,漸漸的差距便凸顯出來,青牛角又是個奮勇拼殺之人,陶升的部下很快便出現了潰散的狀況。
心中焦急的陶升頓時把心一橫,轉身問道:“讓你們點的火呢?”
“將軍,縣衙已經燒掉了,你看那邊的煙。”
陶升順著部下指的方向望去,看見了滾滾濃煙,頓時心下一松,大喝道:“弟兄們,漢軍很快便到,堅持住,跟老子殺到城門去,放漢軍進城!”
陶升的部下已經沒有精力去思考為什么漢軍會出現在這里,陶升又是怎么知道的。只是聽聞漢軍將至,頓時心中有了底氣,揮刀的力氣也大了三分,且戰且退的往城門方向而去。
青牛角聞言大急,他也沒想到漢軍真的會到,還以為是盧植本部的精銳,情急之下吼道:“莫要讓這些叛徒放漢軍入城!”
陶升其實心里也沒有多少底,他此前思考過很久,比青牛角腦袋要清醒不少。據他猜測,漢軍的人數應該不多,更不可能是盧植的精銳,否則不可能瞞過張燕。
李澈信中吹的“天兵將至”他是一個字都不信的,真要有幾千人摸到了鉅鹿,張燕還不如抹脖子自殺來的痛快。
但他已經騎虎難下,哪怕只有幾百漢軍,那也是一股生力軍,至少逃跑應該不成問題了。
鉅鹿縣城不大,城門也不大,守門的卻是青牛角親信,早已聞聲布好了陣勢。陶升心下一橫,怒道:“不怕死的跟老子來,殺出一條路!”
十幾名殺出了血性的匪寇立刻站了出來,一名身材高大的匪寇舉著大盾頂在前面,向守門的匪寇發起攻擊。
陶升眼睛血紅,連連砍殺了五六名匪寇,等回過神來,已經站在了城門前。
幾名匪寇合力抬起門關,推開大門,然而心卻沉入了谷底,城外那一排至少兩三百人的匪寇,仿佛一道天塹。
追趕過來的青牛角大笑道:“老子自然是做好了準備才來找你的,真當老子是蠢貨?”
絕望的陶升看了看身邊已經有些顫栗的親信部下,嘆道:“是我害了你們。”
“將軍!其他弟兄很快會發現不對的,我們還有機會!”
陶升搖搖頭,除了這些親信,其他匪寇都是墻頭草,如今他陶升命不久矣,他們又如何會背叛張燕?
正當陶升橫下心準備拼死一搏,卻猛的發現城外的匪寇陣型竟然出現了動亂。
只見那些匪寇先是一陣騷亂,隨后有的轉身,有的卻直直往縣城跑來,隱約間聽見“漢軍來了”的聲音。
陶升頓時大喜過望,大聲道:“弟兄們,漢軍到了,殺出一條路,恭迎王師進城!”
還在城內的青牛角看不到城外的情況,只覺得陶升犯了失心瘋,他大笑道:“姓陶的,你是傻了嗎?還漢軍到了?老子還說大帥到了呢。真要是漢軍到了,老子立馬從城墻上跳下去!”
陶升等人理也不理他,幾十名匪寇奮力向著城外沖去,那些奔逃的青牛角所部根本不理他們,雙方竟然直接錯身而過。
踏出沒兩步,陶升猛的一驚,旋即道:“弟兄們,棄暗投明得有個添頭,空手過去未免太過丟人。跟老子守住城門,等王師到了,老子為你們表功!”
“愿隨將軍赴死!”這些人本就是陶升的親信,如今有了盼頭,再加上賞賜的激勵,頓時橫下心又往回殺去。
這時候青牛角也發現了不對,抓住一個逃跑的匪寇詢問了一番,大驚道:“快快奪回城門!遣人從其他城門出去,向大帥報信!”
只因為那些奔逃的匪寇一個個都被駭破了膽,只說漢軍人數一望無際,還都是穿著全身鐵鎧的精銳,刀槍不入。
唬的青牛角以為是盧植本部偷家來了,連忙帶著人殺向城門。
縣城城門本就狹小,最多不過三四人并排,陶升等人守住關隘,急切之下青牛角還真難以突破。
陶升又急中生智的對著城外奔逃的匪寇道:“來幫老子守城,漢軍到了老子保你們不死!”
望望后面的漢軍,又看了看前面擁堵的人群,一些匪寇已然心動,當下就有幾人喊道:“愿助將軍守城!”
青牛角只覺得面前的陶升屬下仿佛殺不完一般,又是一刀斬下,青牛角望著那臉上有道血痕的匪寇一怔,猛然發覺這似乎是他屬下的一個小首領,幾人一起干過荒唐事的。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先遣的韓浩、魏續帶著一百精銳已經趕到城門,陶升大喜道:“將軍!將軍!草民棄暗投明,棄暗投明!”
韓浩皺了皺眉,也沒有時間糾正他的稱呼,頷首道:“讓你的人退下,城門丟了的話你吃罪不起。”
陶升也沒有心情計較這有些蔑視的話語,連忙拖著本部人馬且戰且退,換成重甲衛士頂上。
而看著面前出現的全身鎧甲的漢軍,青牛角陷入了恐懼。以漢軍的鐵鎧質量,和匪寇的武器水平,除非對著無甲覆蓋的小腿砍,否則基本不可能破甲。
這些漢軍就仿佛一堵鐵墻,讓青牛角無法逾越。最可怖的是他根本無法想象后面還有多少漢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