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眼睛是長在前面的,意味著人多是向前看。
趙啟明很少會在閑暇時間審視自己的得失,但對于慈善這件事,他卻經常思考,尤其是對他第一次去考察育德學校失敗這件事耿耿于懷。
他曾經一直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做錯什么,或者是自己當時的語氣、用詞有不得當的地方,導致當地ZF對他和育德慈善產生誤解進而隱隱有被排斥的現象,然而他思考好久都沒覺得自己哪個地方有毛病,因為那種仿佛就是天生、很隱性的排斥一般,直到某一天趙啟明早起照鏡子刷牙的時候,忽然領悟到慈善對國家、對社會是好的,但不意味著對每個人都是好的。
慈善是一件值得被稱贊的事情,因為慈善的本質是幫助弱小,但為什么要有弱小呢?一旦有弱小了,是否可以意味著國家在某個方面沒做到位?進而證明某些人工作不到位?
官本位思想還有殘留的今天,很多公務猿工作的目的不是為了繁榮當地經濟、不是為了豐富人民生活質量,而是為了讓自己能火速升遷。
所以,一旦治下出現慈善援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當地公務猿工作沒做到位!
想通這個關節后,趙啟明心中雖然很鄙視那些沒有作為的人,但他還是尊重這些人的選擇——在慈善領域中,強扭的瓜不甜、更不解渴!
雖然這么做會放棄該地區無辜而又弱小的人,但全國這么大,需要幫助的人實在太多太多,趙啟明沒辦法做大做全,他就像一個醫生一樣,十個病床上躺了十個急癥患者,但他的能力也只能覆蓋到三四個人,他必須狠下心做決定,因為越早做決定,就能拯救更多的人。
“現在是三月,估計各地本年度第二季度地皮已經出了決議,這樣吧,我最近一段時間先去審核地皮這塊,不過趙總,下一塊地皮不需要基金會出錢嗎?其實就產業上而言,無論體育公司還是育德慈善都應該是你名下產業才對啊。”
阮正業心中一直很費解自家老大為什么會劈開兩個單位去運作同一個項目,明明錢都是從趙啟明手上流出來的,但偏偏要兩個單位合力去操作一件事情,這中間不止是多了幾分額外工作那么簡單。
“怎么?錢要是花不掉的話,我下次直接捐給紅十字會了啊”趙啟明笑著調侃一句,但心中卻瞬間想出最真實的答案。
當初走這個套路的原因主要在于育德基金會賬目上沒那么多錢,再一個是考慮到買地皮去弄個豪華福利院、學校,會引起不良輿論。
這年頭科技太發達了,發達到明星晚上剛對劇本,天不亮就能被廣大網民總結處‘貴圈真亂’,不說遠的,育德剛過去的公關危機,其行為也不過是不受理國外的申請而已,這還是全力救助國內病患呢,結果被國人帶了一波節奏,真要是育德慈善自己買地建個豪華大樓,估計網上都能罵聲一片。
“錢肯定是永遠都不夠,不過我是這樣想的,基金會賬目上也有錢,在能承受范圍內,我覺得由基金會出錢會不會更好一點?”阮正業嘗試性地說道。
“哦?說說你的想法。”聽到這話后,趙啟明倒是來了點興致,花錢是要講究方式方法的,對于下屬能主動思考,他還是樂于見得的。
“是這樣的,我個人覺得地皮這一塊,在基金會能承擔的情況下,地皮這塊基金會可以出錢購置,包括帝都現在的那塊地皮,等基金會以后有錢了,也是可以考慮回購的,不過上面的建筑我個人建議還是由體育公司出面來弄,等過幾年后折價賣給基金會,起碼不能讓兄弟企業一直無償奉獻不是。”阮正業如此說著。
“你也不是個老實人!”趙啟明笑罵一句,他很清楚這里的折價不是三五折,而是打骨折!
至于說回購這塊,到底是想消耗賬戶現金,還是想增加基金會估值,趙啟明暫時不確定,不過讓體育公司回口血的說法絕對是扯淡,都打骨折了,這還回個屁血啊。
且不說房產本身就一直在升值,光說這大樓建筑吧,幾年的時間能掉多少價錢啊!
“最后還得趙總你拿主意才行,我只是簡單提個意見而已。”阮正業哈哈一笑,并不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他不敢說要做一輩子的慈善,但他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做更多、更好。
從趙啟明目前持續穩定的捐款頻率來看,阮正業十分希望育德慈善能成為一個百年老店,因此如果育德慈善名下有地皮房產一類保值物件的話,對基金會而言將會是非常有益的。
當然了,萬事都是相對的,這么操作對基金會是有益的,但對體育公司是有害的,所以到底要怎么操作,還得看眼前這個年輕人怎么想的。
“去忙吧,這事兒我再考慮考慮。”擺擺手,趙啟明示意對方滾蛋。
也不多言,點點頭,阮正業出去了。
起身回頭,趙啟明雙手撐在窗沿上,透過窗子看向戶外的風景。
雖然依舊是車水馬龍,雖然依舊人聲鼎沸,但趙啟明卻無暇分心去看那一個個穿著長裙的抗凍女孩,他在想阮正業剛才的提議。
很多事情不是孤立存在的,趙啟明做慈善有兩點,一是因為金手指的緣故,另一個是他真想為這個國家、這個社會去做點什么。
但不能否認的是,趙啟明除了是基金會的理事長外,他還是一對老夫妻的兒子、一個女人的丈夫,以及即將成為人父。
體育公司創立的目的的確是為了給基金會打輔助用的,但因為系統的原因,趙啟明很確定體育公司能做起來,哪怕斯密斯和整個教練團隊都眼瞎找不到好隊員,但等福利院發展起來了,育德體育將會有無數優質備胎。
而育德體育短期的作用是給基金會打輔助,中期和長遠目標是留給孩子當長期飯票的。
趙啟明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攤上這么個金手指,他著實沒辦法再奢求什么,但他不可能玩裸捐,或者說在他孩子沒能積累到足夠財富之前,他需要為孩子提前做好打算。
體育公司也好,服裝公司也罷,都是基于‘傳給孩子’這個長遠目標且在前期能給基金會打輔助而設立的,倒也不是說指望著孩子能把這倆公司發展成啥樣,只是期待孩子能在他歇逼之前沒禍禍干凈。
“所以要不要轉移、怎么轉移,成了我要思考的問題了…”趙啟明嘆了口氣,心中充滿了遲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