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最可愛的人

　　“司令員，要不要把那女的手機沒收了？”看到端著餐盤溜達過來的范逸仙，小劉連忙跑過來小聲問了句。

　　“沒收干嘛，對了，營里不是來記者采訪么，讓他們去參訪這個小趙，總不能讓人家出錢出力不出名。”把餐盤歸位，范逸仙隨口安排工作。

　　而另一邊，已經被囑咐過的卓錦自然不會說些什么，雖然有勸說對方先午休再干活，但沒什么困意的趙啟明選擇繼續灌水。

　　人可以自由選擇休息時間和工作時間，但大火不會，趙啟明這邊多灌一個水壺，可以讓去滅火前線的戰士們早一秒到達，然后能早一秒滅火。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

　　趙啟明不愿在繁忙的軍營里展露悠閑的狀態，這會影響到士氣。

　　考慮到卓錦像個粘豆包似的粘在自己這邊，趙啟明也只好主動挑起話題，咨詢一些非機密的事情，比如說入伍要求、新兵連生活一類的，為以后福利院內長的大孩子們做個提前準備。

　　這邊正聊著呢，趙啟明就看到一伙明顯是記者的人往這邊來，還是直勾勾地過來，目標很明確。

　　左右看了看，發現就自己和余山彤沒穿部隊服裝，所以趙啟明也沒多考慮，只以為對方是知道自己身份才過來采訪的。

　　“你好，我們是《解放報》記者，方便采訪一下？”敬禮、握手，記者率先表明身份。

　　“嗯，你好，我挺方便的。”握手過后，趙啟明也適時地整理一下衣衫，免得自己不上鏡，余山彤這時候也過來幫他整理了兩下。

　　前線采訪肯定不如室內采訪，起碼準備上肯定略有不足，記者后面的攝像師也沒多說什么，找幾個角度就咔咔咔地照相，最后沒忘給飲水機拍了兩張。

　　“咱們一切從簡吧，前幾天剛接受你們報社采訪。”趙啟明見這架勢，明白自己又要當一次工具人來做宣傳，不過都是正面宣傳，趙啟明也不會拒絕。

　　點點頭，記者把一個錄音筆湊到趙啟明嘴邊，說：“你的采訪已經登報了，在部隊里反響熱烈，大家都覺得你之前的擁軍行為是對部隊的高度認可，同時也感受到來自社會的溫暖，對此你是怎么看的？”

　　‘我怎么看？當然是站著看唄，現在就倆小板凳，大家都是站著采訪的’

　　趙啟明心里調侃了一句，臉上卻帶著不好意思的神情擺手，說：“過獎了過獎了，之前捐款都采訪過一次了，翻篇算了，我還這么年輕，總不能老活在過去的‘功績’里啊”

　　記者笑著點點頭，隨后好奇地問道：“所以這是你親赴滅火一線的原因？”

　　“這里最多算是前線，那些舍生忘死直面大火的軍人們，他們所在的才是一線！”神情略微嚴肅起來，趙啟明搖了搖頭，否認對方的說法。

　　每個人的生命都應該是平等的，趙啟明不希望自己成為高高在上者，也不希望自己被豎立成這幅模樣。

　　或許用‘一線’來佐證趙啟明這次行為是對他的高度贊揚，也能衍生出正面的社會風氣，但對他本人而言，有些詞語背后的重量是他無法承擔的。

　　趙啟明做不到舍生忘死，自然也會愧對一些高大上的詞匯。

　　用‘一線’來形容，讓他覺得對不起那些真正在一線搏命的戰士！

　　“我們是職業軍人，所以各自的要求不同，我想對于非軍人而言，你現在所處的地方算得上是一線，據我所知你是育德慈善基金會的理事長，你本來可以輕松地在這轉一圈，然后安排調度一類的輕松工作，為什么你會選擇在營地里灌水壺？反倒是你基金會其他成員去做調度工作？”

　　察覺到自己失言，也察覺到附近軍人望這邊張望甚至近距離圍觀，記者心里有點小煩躁，但好算把話題給岔開了。

　　“其實我…嗯，謝謝。”看到有幾個戰士拿著塑料凳子過來，趙啟明笑著點頭感謝一句，而這幾個灰頭土面的戰士們則憨笑地擺手退回去，繞成個圈強勢圍觀采訪。

　　多少有些不適應，趙啟明繼續說：“我不去調度是因為我不擅長做這些，我去調度的話，中間肯定會浪費很多功夫，還未必能做好，雖然在灌水壺上我也是笨手笨腳速度不快，但我多灌一壺水，就能讓負責灌水的戰士們少擰一次瓶蓋，就能讓奔赴一線的戰士提前出發一秒鐘，我覺得這就可以了。”

　　“好！”圍觀的戰士們也不知道是誰大聲吼了一句，然后起哄用力鼓掌，接著是更多的戰士過來圍觀。

　　嚇了一跳的趙啟明沖著圍觀戰士們點頭示意，但不確定這些年輕戰士到底是關注自己采訪，還是湊過來光明正大地看自己身邊那位美女助理。

　　攝像師趁機調轉相機，給附近圍觀戰士們拍照。

　　記者見多了這種場面，神色不變地繼續采訪，話題卻陡然轉變到捐款上了：“上周捐獻給部隊5000萬￥，這次大火又立刻從帝都趕到云省捐物、出力，為什么你的視線頻頻放在部隊、軍人身上呢？”

　　記者開口的時候，掌聲由熱烈變成稀稀拉拉，記者說完后，現場一片安靜。

　　之前戰士們都有看過報紙，也都私下里討論過‘育德慈善’以及‘趙啟明’這幾個字，讓大家伙萬萬沒想到的是，之前討論的對象居然就在眼前！

　　抬頭看了一圈吃驚的戰士們，趙啟明嚴重懷疑這個記者是在給他造勢，收回視線看向記者，趙啟明嘴角含笑地說：“軍人是最可愛的人，我基金會在醫療救助上有對申請人進行背調，但現役軍人、退役軍人、以及軍屬，我們這邊一律通過，不看其他，我基金會后續的福利院項目中，對于適齡孩子也將會優先推薦來軍營歷練，讓他們成為未來最可愛的人，不過軍人優先這種事，在社會普遍認知中也都是很常見的。”

　　趙啟明思量再三也沒說招退伍兵這事兒，因為很多退伍的老兵都不愿意離開隊伍，都是抹眼淚走的，在這個場合下說退伍兵的事，有一種‘等你死后我養你妻女’的感覺，不吉利。

　　或許是知道趙啟明身份的緣故，這次圍觀戰士沒有起哄鼓掌，但都有小聲交流著，看向趙啟明的眼神中，也充斥著激動、感激得神情。

　　點點頭，記者緊接著開始往下問話，和上次《解放報》的采訪相比，這次采訪的焦點也稍稍聚焦到趙啟明本人，而不是一個概念化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