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章:泄密
完顏平濤在撤軍的途中，偵騎確定楊妙真沒有追來之后，中途突然變向，猛撲濰州，趁著李全不在，收復了濰州城，隨即又打下了李全的老巢，李家莊。
老巢被抄，李全只能逃往萊陽，打下了萊陽縣城，龜縮不出。
完顏平濤打下濰州后，即按兵不動。
完顏承宗隨即向朝廷上表給收復了濰州的兒子請功，同時建議朝廷招安陳憲。
禎佑二年的初夏，山東東路出現了短暫的平靜，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實際上，陳憲的攻略一刻都沒有停過，他穩扎穩打，一個堡寨一個堡寨的打過去，一座城堡一座城堡的修過去，從南到北，數百公里長的城堡線向著東邊的海岸線緩慢而堅決的蔓延著…
通過楊妙真和她麾下一些騎兵頭領送回來的信件，陳憲了解了發生在萊州城外的那次戰斗。
無論是楊妙真得意的炫耀式來信，還是參戰的陳系軍官的興奮來信，都向陳憲描述了那次相當完美的勝利。
看了這些信，陳憲突然覺得自己很可能還是小瞧了八旗軍的這種戰法。
歷史學家對近代和古代的切分，迷惑了陳憲的判斷，讓他固執的以為，近代的就一定比古代的厲害。
但實際上，真是如此嗎？
經過對這次有著詳細資料的戰例仔細分析，陳憲發現，八旗式的全能騎兵戰法，很可能一點也不比所謂近代的西班牙大方陣差，甚至可能更強大。
西班牙大方陣以槍兵方陣，作為防守力量，行動方面較呆板，另外，這種方陣中的火繩槍比例也很少。
當這樣的笨拙，又沒有密集火力的大方陣，遇到八旗全能騎兵的，近距離的，全員轉弓箭手的she臉戰術…
單靠西班牙大方陣中百分之二三十的火繩槍兵，九成九是對射不過的。
面對八旗式的靜距離she臉戰術，如果對射不占優勢的話，唯一的解決方案就是撲上去和對方進行貼身肉搏！
西班牙方陣的作戰理念卻將長槍兵方陣當作移動的堡壘使用，他們的長槍兵方陣太厚了，如果維持方陣，就會行動遲緩，如果不維持方陣，戰斗力又會大幅下滑。
所以，如果八旗式全能騎兵隊真的對上西班牙大方陣，應該有著非常大的贏面。
相對而言，陳憲目前使用的莫里斯方陣在這方面要好的多。
首先莫里斯方陣中的火繩槍兵數量比較多，人數比例高達全軍人數的50，另外莫里斯方陣中的長槍兵是作為進攻，而不是防守力量存在的，莫里斯長槍方陣的人數更少，縱深更薄，行動更加靈活，在面對八旗式全能騎兵的近距離she臉戰術時，完全可以先由火槍兵先來一次齊射（古斯塔夫的雷霆），然后由長槍方陣沖上去和對方進行貼身肉搏。
當然，八旗式的全能騎兵也不懼肉搏就是了。
所以，莫里斯方陣面對八旗式全能騎兵時，也并沒有太大的優勢，但相對于全能騎兵，莫里斯方陣的訓練成本要低得多，這就是最大的優勢。
而且陳憲還有優質的大炮，這才是他最大的優勢。
實在不行，陳憲還有一招撒手锏，那就是開發出燧發槍，給手下軍隊全部換裝燧發槍加刺刀。
一但有了燧發槍加刺刀，并訓練出相應的作戰軍隊，八旗式全能騎兵的優勢就完全不存在了。
這段時間，完顏平濤也沒有消停，他一邊派人和陳憲繼續談論招安的事情，一面派人，手段百出的打探楊妙真那一千多古怪騎兵的底細。
對于完顏平濤的招安游說，陳憲無可也無不可，反正他一不聽調，二不聽宣，對外頂個金國官員的帽子也沒什么壞處，只要能避免和金國發生沖突就好。
倒不是害怕金國，而是害怕便宜了蒙古人。
金國朝廷磨磨蹭蹭的一直拖到秋天，才給陳憲送上了一頂山東東路兵馬都總管的帽子。
在這幾個月中，完顏平濤通過走楊妙真騎兵家屬的路子，以高官厚祿，挖到了幾個楊妙真軍中的騎兵小頭目，慢慢揭開了這支古怪騎兵的面紗。
得到了楊妙真騎兵的訓練方法之后，完顏平濤總覺的這種戰法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
很快他就想起來，這種戰法似乎和剛剛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間的大金國，最開始使用的戰術有些類似。
在金國初年，宋人評價金軍有四大特點，曰騎兵，曰堅韌，曰重甲，曰弓矢！
那時的金軍，擅長重騎兵集群沖鋒，也能騎射，下馬后又是優秀的步兵和步弓手，堪稱全能。
而楊妙真的這些騎兵也都同樣幾乎全部披甲，上馬能沖陣，下馬能肉搏，更擅射箭。
不過，和當初金軍不同的是，楊妙真的騎兵更重視步戰，而當初的金軍則更重視騎戰，步戰只是補充。
完顏平濤少年時，曾經跟著父親在遼東老家生活過一段時間，他還是比較了解遼東女真人的生活習慣。
遼東一些偏遠地區，還保留著漁獵生活習慣的女真部落戰士，就非常適合訓練成這種騎兵。
一個野心勃勃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了完顏平濤的心里！
…楊妙真很快就知道了完顏平濤竊取了全能騎兵的秘密。
對于手下小頭目的逃跑，楊妙真的反應十分強烈，她立即派遣心腹追殺，但為時已晚，等她的人追過去的時候，那幾個小頭目的家里已經人去屋空了。
楊妙真和她手下忠于陳憲的軍官都很快將這個壞消息報告了陳憲。
看過他們送來的信件，陳憲不用猜也知道是完顏平濤的手筆。
這世上，能開出足夠吸引楊妙真手下小頭目條件的人，大都不知道全能騎兵的存在和厲害，而知道全能騎兵存在和厲害的人當中，除了完顏平濤，其他人都開不出能吸引楊妙真手下小頭目的條件。
如今陳憲在山東境內的名聲早已經是如日中天，楊妙真是陳憲的夫人，那些被挖走的小頭目是腦子壞掉了才會背叛陳憲，投奔其他有今天沒明天的叛軍，但完顏平濤所代表的金國朝廷就不一樣了。
被挖走的小頭目都不是沂源老人，都是楊妙真在楊家莊附近招募的，金國朝廷在這些人的心中依然還有著正統的地位的，只要完顏平濤開出高官厚祿，自然會有人動心。
除了完顏平濤，陳憲想不出，還有誰有能力有條件有意愿從楊妙真手下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