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沙模鑄造,就是將要鑄造的產品放入沙箱中,用特殊的細沙掩埋,將沙子壓實,然后通過沙箱將壓實的沙子一分為二,將里面的產品取出來,形成一個和產品外形一樣的空腔,取出產品后,再將沙箱合攏,然后通過專門留出的入料口灌入銅或者鐵水,鐵水在沙箱內空腔內會流動形成所需產品的外形,等冷卻后,就能得到想要的產品。
沙模鑄造的優點在于透氣性好,避免鑄件產生氣孔等瑕疵,它的缺點在于,每次拿出產品,都要打開沙箱,破壞模具,每次重新鑄造都要重新將前面的過程重來一次,而且沙模的強度不夠,無法鑄造太大太重的東西。
而砂模鑄造則能在保留沙模鑄造的優點的同時,避免它的缺點。
所謂砂模其實也是用沙子做成的,不過制作的過程有點不同。
制造砂模,開始的步驟和沙模一樣,先將木頭制造的產品外形放入沙箱中,不過這個沙箱需要是鐵質的,然后向沙箱里填入細沙和粘土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的填料,壓實之后,將鐵質沙箱一起放入爐中高溫加熱,經過燒制后,填入沙箱的粘土和沙子如同燒磚一樣,被燒制成了磚塊一樣的整體。
這樣一來,砂模就能反復使用,而且強度足夠,可以鑄造大型產品,比如大炮。
砂模和鐵模比起來,他的導熱性能較差,透氣性能好,工件冷卻速度比較慢,相對而言工件內部應力較小,內部缺陷也較少。
從鑄造鐵炮上來說,砂模的成品率要遠高于鐵模,而且從方便上來說,砂模也不比鐵模差。
經過陳憲親自指導實驗之后,他手下的鑄造工人們很快就成功的試制出了砂模,這種東西并不復雜,關鍵是砂子和黏土的比例。
在陳憲的記憶和手頭資料中并沒有砂模的砂子黏土比例,但陳憲知道,砂模中的黏土實際上時一種粘合劑,作用就是在燒制時,將砂子粘合起來變成一個整體,如果只燒砂子,是燒不到一起的。
所以,陳憲就將黏土的加入比例從小到多進行多次試驗,直到能夠燒制出足夠結實的砂模為止。
有了可以反復使用的砂模,鑄造的效率就快了起來,當陳憲讓工人將鑄造三眼神火槍槍管的砂模復制了數十套之后,短短一個多月他的鑄造廠就產出了所需的近萬根槍管。
陳憲之所以要用砂模法鑄造槍管,也是為了將來鑄造鐵炮積累技術。
用鐵模鑄造鐵炮,次品率太高,要想鑄造出可用的鐵炮,就需要將鐵炮的炮壁鑄造的超厚,大幅度增加大炮那本就超重的重量,而砂模法雖然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小這個問題。
之所以要鑄造鐵炮,則是因為銅炮太貴了,陳憲搶劫了東西莊子這么多年的積累,也就鑄造出了現在這些大炮,新的大炮則遙遙無期,因為他沒有那么多的銅。
陳憲打算將來只有野戰炮用銅鑄,守城炮,艦炮都要用鐵鑄。
除了將槍管改為鑄造,陳憲并沒有在三眼神火槍上做太多的偷工減料,這畢竟是他未來一段時間的主要外銷產品之一。
為了將三根槍管安裝在一起,陳憲讓工廠為三眼神火槍打造了一種細長的槍頭,在槍頭的后部打造三個凹槽,作為安裝槍管的槍床,然后用鐵箍將三根槍管成品字型固定在槍頭上,槍頭細長的三角形槍尖會從三根槍管之間伸出來大半尺,讓這桿槍可刺,可砸,因為槍管是堅硬的鑄鐵,這種三眼槍當雙手錘使用時,比陳憲以前生產的熟鐵槍管的三眼槍還要好。
在三眼槍的槍頭的后端,有著半尺深安裝套筒,將陳憲的木工廠里,用機械加工法,生產的六尺多長硬木槍柄安裝進去,再用釘子釘死,一根七尺多長的,技能當短槍,又能當錘使的優質三眼神火槍就新鮮出爐了。
據說楊安國在拿到這批三眼槍之后,非常滿意。
在鑄造三眼神火槍槍管中,試制成功了砂模之后,陳憲立即就帶著鑄造廠的工人們開始嘗試用砂模鑄造鐵炮。
經過兩個多月的反復試制,試炮,陳憲最終摸索出了鑄鐵版的一斤,三斤炮,五斤炮。
為了保證大炮不炸膛,最終鑄鐵版的這些大炮,都比同口徑的銅炮要重了一倍多,作為野戰炮顯然不合格,不過如果用來守城卻夠用了。
陳憲當然不可能將真正的大炮送人,他最后又鑄造出了一批類似明朝虎尊炮的短管小炮,這種小炮大約相當于半斤炮的樣子,射程威力也小很多,但重量不大,兩個人就能臺動,可以通過特殊的鞍具掛在馬上,也可以拉在普通的大車上,需要用的時候,通過一個簡單的鐵支架,再挖一個土坑,很快就能布置妥當。
陳憲給這種小炮取名叫做飛沙炮,因為他建議用戶(目前只有楊安國)用這種小炮發射細碎的沙石,來對敵人進行大面積的殺傷。
送聘禮的楊雍武楊員外,回來后眉飛色舞的告訴陳憲,看過飛沙炮試射后,楊安國滿意的不得了。
下了聘禮幾天之后,益都楊家的送親隊伍就到了東莊子,送親隊伍先在楊員外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楊妙真坐著花轎,在一支長長的隊伍,吹吹打打的的歡送下,來到了西莊子。
陳憲現在就住在西莊子的白府,不過他并沒有獨占白府,而是只占了白府內的一個小院子,整個白府是當做沂源中心學校來使用的。
在西莊子百姓的興高采烈中,楊妙真的轎子被臺進了白家大院,送進了陳憲居住的院子。
一番折騰后,陳憲和楊妙真才被送進了洞房。
念念不忘了大半年的大長…終于落到了自己的手里,陳憲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所以第二天就睡了個日上三竿。
因為再次遭到來自萊蕪方向的封鎖,陳憲不敢大意,即使是新婚之日,他也不敢完全休息,他雖然在三個莊子大擺宴席,任由莊戶百姓大吃,但絕不提供酒水,他麾下的軍人依然枕戈待旦,除了午餐時多了一份肉菜,就沒有多余的慶賀。
聽陳憲解釋了目前的處境,楊妙真也是十分理解,也跟著他一起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