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逆鱗

　　“嗯？”秦飛也有些詫異，不明白為何目光一下全集中在他的身上。

　　身旁妹妹秦雨握著秦飛的手，掌心出汗，有些不知所措。

　　輕輕拍了拍妹妹的手，秦飛遂爾走上前。

　　他本就準備測試，早一點晚一點自無所謂。

　　“有些眼熟，這誰啊？”孟成虎看著秦飛，一時想不起來。

　　“剛搬來的秦飛，虎哥，你昨天見過了，自己去打獵的那個。”身旁小弟連是說道。

　　“是他啊。”孟成虎不以為意。

　　一道道目光聚焦，眾人對秦飛也十分好奇。

　　一個他剛來印象避難所沒兩天，據說已能獨自打獵，不知是真是假；另一個羅教諭親自點名，顯然對秦飛頗為關注。

　　這個秦飛，有那么厲害嗎？

　　“踏。”秦飛走到擊打力測試器前，對羅教諭輕輕俯首，對于這教導他冥想和基礎腿法的老師，秦飛心里十分尊重。

　　望著眼前的紅色擊打靶，秦飛霎時進入狀態，微弓的身子咻的竄出，爆發力驚人，右拳如閃電般一揮。

　　干凈俐落的聲音，狠準平快。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秦飛的測試已經結束，顯示器上的數字停落在‘844’。

　　雖比不上孟成虎的905磅，但也是在場第二高的成績。

　　“好厲害！”

　　“剛才那拳…真快！”

　　“是啊，我都沒看清楚，眼一花就結束了。”

　　眾人交頭接耳，望著秦飛的神色頓時變了。

　　844磅的擊打力那是實打實的，遠遠超過他們的實力層次，秦雨在底下看得笑逐顏開，為哥哥感到驕傲。

　　“嗯，還行吧。”孟成虎也沒太放在心上。

　　“也就比我們強一丟丟，跟虎哥沒的比。”身旁小弟拍馬屁道。

　　沒的比？

　　羅教諭心中一嗤。

　　孟成虎的攻擊一看就是花架勢，反而秦飛這種攻擊方式他太熟悉了，雖然技法有些粗糙，但毫無疑問是經常與輻變獸搏殺的獵人。

　　對獵人來說，攻擊速度遠比純粹的擊打力更重要。

　　真要實戰，孟成虎必敗無疑。

　　且就算單論擊打力，秦飛也不一定遜色孟成虎。

　　“秦飛。”羅教諭的發聲，令場內霎時安靜下來，便連孟成虎也是精目一灼，瞎子都看得出來，羅教諭對秦飛更上心，連名字都知道。

　　“可還記得剛才我教的基礎腿法？”羅教諭道。

　　“牢記心中。”秦飛道。

　　“用側踢，再擊打一次。”羅教諭目光落向擊打力測試器。

　　“是。”

　　閉上眼，秦飛腦海中清晰浮現出羅教諭的教學畫面，基礎腿法十八招，第一招就是側踢，是基礎中的基礎，更是腿法中殺傷力最強的一招。

　　一次次的側踢在腦海中重疊，融為一體。

　　霎時間秦飛睜開眼，精光凌厲，眼前的紅色擊打靶仿佛是一頭兇狠的輻變獸。

　　咫尺距離，秦飛猛一蹬地，墊步落腳同時身體微側后仰，左腳肌肉穩穩支撐的同時，右腳化作一道厲光‘蓬’的落在擊打靶上。聲音如瞬間爆炸。

　　936磅！

　　顯示器上清晰的數字，令得場內一片寂靜，眾人無不是瞠目結舌。

　　秦飛的擊打力成績提升近百磅，直接超過孟成虎之前的‘905磅’！

　　“不可能！”孟成虎瞪大眼睛，雙瞳通紅。

　　“拿著。”羅教諭腳尖一點，身旁一張黑色卡片飛向秦飛，目光注視：“下個月15號，憑通行證來明州學院參加測試。”

　　啪！秦飛接過通行證。

　　“多謝羅教諭。”秦飛微微俯首，在眾人震駭的目光注視下走了下來，妹妹秦雨兩只眼睛都在發光，興奮得無以復加，無比自豪，飛撲地抱在秦飛身上，“哥，你好厲害！”

　　秦飛笑了笑，看著手中黑色金屬卡上‘明州’兩字。

　　“明州學院…”秦飛心中輕喃，壓根沒想到自己能和明州學院扯上關系，那可是位于明州堡壘之中的學院，如此的遙遠。

　　宛如一道颶風，孟成虎瞬爾出現擊打力測試器前，肌肉暴起。

　　蓬！嘭！蓬！

　　如鐵球撞擊般的一拳接一拳，如虎豹般加速地沖擊，直轟得紅色擊打靶巨震連連，顯示器上的數字不斷跳動——911，915，907。

　　“不可能！”孟成虎望著上方的數字，更是暴怒至極。

　　學著秦飛一樣的側踢，怦怦怦直落而下，但動作發力和秦飛差遠了，且側踢時無法沖擊輔助，提升爆發力，顯示器的數字在800-850之間跳動。

　　很明顯，比不上他的重拳沖擊力。

　　“呼哧！”“呼哧！”

　　大口喘著氣，孟成虎身體微微顫抖，不知是用力過度還是氣得發顫，倏地昂起頭顱，虎目直盯秦飛，大步走來。

　　“比一場！”孟成虎眼中盡是血絲，氣勢迫人。

　　“沒空。”秦飛聲音淡冷。

　　“哥！”身旁妹妹秦雨被嚇得花容失色，噤若寒蟬。

　　孟成虎正是一肚子怒火，虎目直瞪，伸手一巴掌便欲推開秦雨：“滾開！”

　　一道寒光倏地亮起。

　　“別碰我妹！”秦飛的聲音冷如冰窖，殺氣騰騰。

　　孟成虎的動作乍然而止，停在半空。

　　下巴喉嚨處是一柄精亮的匕首，匕刃處血珠滴落。

　　他能清楚感覺到秦飛的殺意，只要他的手再往前哪怕那么一公分，這把鋒利的匕首就會割破他的喉管。

　　所有人都呆住了。

　　雖然他們中許多都跟隨父親一道狩獵過，也見過血，經歷過戰斗，但哪曾見過這般場面。

　　誰也不懷疑秦飛真的會動手，那是真的殺氣！

　　秦飛，比輻變獸可怕百倍！

　　“我們走。”秦飛冰冷的眸子看了孟成虎一眼，隨即帶著妹妹秦雨離去，留下一眾目瞪口呆的人群和輕顫身體，無法動彈的孟成虎。

　　他想追上去，但邁不開步子，那是源自本能的恐懼。

　　孟成虎，第一次感覺死亡離自己如此的接近。

　　“秦飛…”兩袖清風的羅教諭望著眼前這一幕，既不干涉也不阻止，飽經風霜的臉上掠起一道若有若無的漣漪。

　　“哥，不會有什么事吧？”緩過神來的秦雨，還有些后怕。

　　剛才差一點，就血濺當場了。

　　“不用擔心，有我在。”秦飛揉了揉妹妹秦雨的腦袋，微笑說道，輕柔的聲音讓得秦雨十分安心，從小哥哥就是這么對她說的。

　　家人對秦飛來說就是一切，守護她們是他一生的責任，如同逆鱗。

　　他怎么可能會讓妹妹受到半點傷害！

　　秦飛并不沖動，剛才他已經手下留情，不然孟成虎又豈會只是見血那么簡單。

　　從小的磨礪讓秦飛很清楚，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

　　你越軟弱，就越會受人欺負！

　　※※※※※※

　　印象避難所，2號區。

　　“不肯出來吃飯？”坐在主位上的孟熊眉頭一簇，魁梧的身軀散發出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孩子回來就把自己關房間里，發脾氣。”一個衣著華貴的女子走了過來，氣質淡雅，風韻猶存：“要不…你去安慰一下他吧。”

　　“多大了？安慰。”孟熊抬起頭，冷斥道：“都是被你這做媽的嬌慣的，小小年紀一點挫折都受不起，阿龍像他這么大的時候早就已經是基因戰修了！”

　　華貴女子輕嘆：“哪能一樣，我懷阿虎的時候身體不好，又早產，阿虎從小就體弱…要我說，都怪那秦飛，膽大包天，連我兒都敢打！要不派人教訓一下他吧，給阿虎出口氣！”

　　孟熊一瞪眼：“你別給我多管閑事，這要傳出去我孟熊臉往哪擱！被人揍了就去揍回來，我孟熊的兒子什么時候這么孬種了！”

　　“可…”華貴女子還有些優柔寡斷。

　　“有點壓力是好事。”孟熊沉聲道：“馬上下個月就到江南第二學院的秋季招生了，好好拼一拼，阿虎還是有希望進入江南第二學院的。”

　　“阿虎肯定沒問題！”華貴女子連道。

　　“哼！”

　　17區。

　　“哥你今天不去打獵了么？”妹妹秦雨詫異道。

　　秦飛很少呆在家里，無論酷熱寒冬，傾盆大雨還是臺風肆虐，除非受了重傷。

　　尤其這兩年，幾乎沒見秦飛休息過一天。

　　但中午回來后，秦飛就一直沒出去。

　　除了冥想，就是練習各種腿法，便是母親林秀珺也有些許訝色。

　　“嗯，我想趁記憶最深刻時多練習鞏固。”秦飛保持專注，細細回味著羅教諭教導的基礎腿法十八招，尤其是今天最后那一擊側踢，令他感悟良多。

　　這是真正腿法的精華。

　　一邊練習，一邊加深印象，一邊有新的體悟，每一招都十分完美。

　　這樣的學習提升機會，對秦飛來說很少有。

　　當然，還有另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

　　孟成虎。

　　他的身份畢竟擺在那里，今天可以說完全得罪了他。

　　秦飛不怕事，就怕出去打獵時孟成虎找不到自己牽連家人，所以干脆留在家里等孟成虎。

　　明著來，秦飛沒怕過。

　　大不了打一場，搬離印象避難所。

　　“應該不會來了。”秦飛修煉到夜晚，整個印象避難所已靜悄悄。

　　若非必要，秦飛也不想和孟成虎撕破臉，搬家是件很繁瑣的事，且帶著媽和妹妹在野外穿行，很容易發生危險。

　　“嗯？”

　　“天地靈氣融煉完了？”

　　秦飛下午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吸收的天地靈氣融煉速度比之前要快一些。

　　晚上又一輪的冥想，融煉速度依然快速！

　　是他身體提升了？

　　“和身體無關。”因為融煉速度提升了近兩成。身體成長帶來的融煉效果是循序漸進的，一天兩天根本感覺不到。

　　回想今天，唯一的變化是——

　　基礎腿法十八招！

　　“天地靈氣的融煉，輔以拳腳兵器，相得益彰…”秦飛腦海中浮現出昨日冥想課時羅教諭所言，澈然明悟。

　　基礎，是一切之本。

　　練習基礎腿法十八招，不僅能迅速提升戰斗能力，更能加快天地靈氣融煉的速度，確實是相得益彰。

　　“我的基礎腿法十八招和羅教諭相比，仍差很多。”秦飛盤腿而坐，正念冥想，“還有很大進步空間，屆時天地靈氣的融煉效果，還能再提高。”

　　秦飛迅速吸納天地靈氣。

　　盡管地下的天地靈氣十分稀薄，但秦飛擁有的‘易吸收體質’，無論吸收速度還是效率都相當高，絲毫不下于在地面上冥想的青少年。

　　這時，覺知的天地靈氣中突然出現一團龐大能量。

　　“咯噔！”心猛然一跳。

　　夜晚，秦天唰的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