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聞聽此言,邊上慢條斯理飲酒的柳風揚頓時一口靈酒噴射而出,蓋了茍仲海一臉。
林照也強忍笑意,想看看這兩個不正經的師兄想作甚。
“妖,妖族,貓耳妖族!
身手矯健,腰肢柔韌。”
茍仲海身上法力蒸騰,瞬間將酒水化去,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呵呵,老茍你就繼續編吧,還貓耳妖族,你咋不說是俏顏蝶族呢?
都是些不入流的渣子!”
呂天昊面露不屑,繼續開始喝悶酒。
“好吧,最近灰域擂臺來了一頭妖王境界的風雷四目豹,肉身強悍,天生可以御使風雷,速度如電,能挪移虛空,四目有破妄洞虛之能,身軀可減弱天雷攻擊。
十天前據說已經快要進入‘暗日榜’前三十了。
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去耍耍?”
茍仲海神情稍微正了一下,這才繼續道。
林照有些莫名其妙,什么灰域擂臺?什么暗日榜?怎得從未聽過?
“能進暗日榜前三十,實力還真是不弱!”呂天昊聞言皺了一下劍眉,神情凝重了許多。
柳風揚也坐直了身軀。
“什么暗日榜?”林照忍不住詢問出聲。
“什么?你小子不會沒聽過暗日榜罷?”茍仲海用驚訝的眼神看向林照,反問道。
林照只好搖頭示意不知。
“這小子一出宗門就惹大事,怎得如此乖巧?居然不知曉暗日榜?”
這下呂天昊也有些驚訝,一邊打量林照,一邊對茍仲海道。
“和照師弟還真有可能不知曉暗日榜,原本‘灰域’若是沒有熟人帶領,就難得入內。”柳風揚若有所思,出言解釋起來。
“好吧。
給你漲漲見識,說起暗日榜,就不得不說起灰域。
先說說灰域,其本身是一方洞天,但是這方洞天并不歸屬于任何單獨勢力,而是由古昆界三大地下勢力共同掌管。
其中一個你或許應該知曉,那便是‘滅道盟’了,另外兩個分別是‘隱秘淵’和‘黑月行’。
滅道盟最善于刺殺;隱秘淵以探聽種種秘聞和情報見長;黑月行號稱‘黑月所在,必有商行’,出售種種天材地寶,以及古昆界各族特產。
這三方勢力已然存在了無數年,誰也不知曉其何時建立,各個底蘊深厚,勢力龐大,深藏于暗處,便是尋常中型宗門都不敢招惹。
三方勢力在灰域洞天當中設有灰域坊市,號稱只要是古昆界存在之物,他們就能提供。
同時還設有兩個榜單,一為‘晶石榜’,二為‘灰擂榜’。
所為‘晶石榜’,主要是以刺殺任務的賞額來排高下的榜單。
‘灰擂榜’卻是‘灰域擂臺’的榜單,里面從玉液期開始,一直到元神期,又設有三個分榜,修為從高到抵,分別為‘暗日榜’、‘紅月榜’、‘初星榜’。
上榜的不僅僅是修士,還有大量妖族和少數巫族上榜。”
說到這里,茍仲海忽然壓低聲音,對林照怪笑道:
“嗯,事實上灰域洞天能提供的東西很多。
師弟你若是對各族英雌感興趣,里面亦是要有盡有,保準滿足你的種種口味和嗜好。”
呂天昊和柳風揚聽了,都對林照發出壞笑。
林照強忍著一腳踢飛三人的沖動,實在是想不到這幾位宗門真傳居然有如此騷情的一面,當下淡然道:
“沒興趣!”
此刻也明白自己先前是想差了,當時本能的認為,茍仲海準備帶呂天昊去風月之地。
倒是未曾想這古昆修行界還有這等場地。
不過想想也是,無論是那處地域,那方世界,有白定然會有黑,自然也有灰,而諸如風月、殺手等職業,卻是最為本初,最為古老的存在。
這修行界也并非人人都是奔著長生而去,一個群落當中自生百態,沒什么稀奇的。
“呵呵,你小子…”
茍仲海看著林照,想要說些什么,隨后卻神情變幻,只是搖頭嘆息。
呂天昊和柳風揚也是頗為無語。
想想也是,雖然呂天昊先前開玩笑時說林照善于惹事,但仔細想想,這位師弟平日里都是深居簡出,且修行刻苦幾近自虐。
若說其貪慕美色,這幾人大概知曉林照的一些狀況,知道其身旁圍繞的絕色女修不少,但這小子似乎只衷情于玉師妹。
若說修行之材,這小子又向來出手大方,應該家底甚為豐厚。
至于實力,不說也罷。
如此這般,對那灰域洞天當然是不感興趣。
林照看了看呂天昊,忽然出聲道:“今日有暇,小弟且說說著些年在外游歷的見聞,以資酒性如何?”
茍仲海三人聞言,頓時來了興致,連忙催促。
當下,林照又拿出數種靈酒,每種當中滴入幾滴龍血精粹,用不同玉碗給大家斟滿,這才緩緩道來。
三人品著不同靈酒,感受到其中的滋味,頓時神情訝然。
尤其是茍仲海,一口下肚,已然感受到了酒液對肉身的滋補和助益,但并未出口打斷林照。
林照先是從自己身處域外虛空說起,說到自己曾經身軀殘破,被深埋于冰球當中,又說到橫行虛空的“噬天蟲”;
之后跳到龍鯨族、碧海靈蛇族、真龍、豚仙族諸多美女;說起鯨洪怒撞荒島,在濁浪滔天當中化為真龍;講述到碧海靈蛇族島嶼上的種種美景。
最后說到虛空天河倒掛天際,七彩虹光漫天。
整個過程中,林照以旁觀者和參與者的不同角度敘述,其本身口才出眾,將諸般場景徐徐道來,說的繪聲繪色,三人聽得浮想聯翩,心馳神往。
到了最后,林照看向呂天昊道:“以上種種,都是小弟的些許經歷,當真是不出山門,不知曉天高地闊;不行遍萬水千山,不知大道近在眼前。”
語氣狀似感慨,隨后端起靈酒一飲而盡。
三人各有所思,洞府內一時無言。
幾人也算見多識廣,經歷良多。
只是比起這個小師弟,總感覺差了些什么,到底差的是什么?
三人凝神深思,卻一時不得其解。
呂天昊深深看了林照一眼,忽然端起玉碗道:“多謝師弟,為兄先干為敬!”
林照微笑著與其輕碰了一下酒碗,也是干掉了碗中靈酒。
緊接著起身稽首道:
“茍師兄你交游廣闊,迎賓之事一切由你做主,小弟當好打手便是。
屆時你說揍誰,小弟立馬出手,絕不含糊。
今日甚為盡興,暫且到這里,小弟需回雷霆崖完成功課。
等霍師兄撥職法典結束,小弟為大家燒烤一次,我這里可是有些好東西,保證你們從未食用過。”
三人也自起身,茍仲海笑道:
“你小子有何好東西現在就拿出不行嗎,何必藏著噎著?”
林照稍作思忖,忽然手中出現三個玉瓶,飛向茍仲海三人道:
“這里有些東西,可以加入靈酒一起飲下,對于強化身軀頗有好處。
其他的等以后有空再說。”
這三個玉瓶看似兩寸高下,卻是儲物法器,每個里面都裝有將近百斤的龍血精粹。
說完稽首一禮,轉身離去。
三人送別林照,又回到茍仲海洞府繼續飲酒。
茍仲海拿著玉瓶又是嗅,又是細觀,臉色越來越凝重。
“師兄你不用看了,此乃真龍精血!”柳風揚神情淡然,似是早有所覺。
“哦,你如何知曉?”
呂天昊扭頭看向柳風揚,蹙眉道。
“宗門秘典《天龍卷》第二十九頁有詳細描述。”柳風揚目光深邃,云淡風輕的道。
“若是如此,這個人情可就大了!”呂天昊喃喃自語。
“大個屁,這小子給的東西,放心用就是,將來有好東西多惦記惦記他就是!”茍仲海灑然一笑道。
“此事且勿外傳,否則將會為和照師弟,為我神霄引來無窮麻煩!”柳風揚忽然神情一正,叮囑道。
茍仲海和呂天昊同時頷首,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害。
林照回到雷霆崖后,便將種種念頭置于腦后,開始繼續推敲功法。
十余日后,木冰藍和鸞兒回到了宗門,言及大武國也受到了旱情影響,只是蕩波城卻安然無恙。
蕩波城三面被大江環繞,北邊的妖獸有黑狼大妖約束,未曾大規模南下,部分零散妖獸難以渡江,也對城中百姓構不成威脅。
木冰藍和鸞兒再次找上黑狼大妖,震懾其一番后,又約談了附近的幾位大妖,先是展露拳腳,隨后又拿出一部分靈丹。
一棒一棗之下,這些大妖各個賭咒發誓,定然不會侵犯蕩波城云云。
木冰藍帶著林照賜下的陣盤,在林府內部布下了幻殺之陣,又將黑風鬼王留在了蕩波城之外,讓其暗中潛伏,護持林府。
如今林府已然物是人非,但興旺依舊。
木冰藍給如今的林氏族長贈與了一批低階靈符和低階丹藥,如此既不顯眼,又能作為底牌。
如此這般,卻也是不得已的辦法。
林照暗中嘆息,做到這個地步,已然是極限了。
真要將林氏族人拉入修行界,也不見得就是好事情。
林氏一族在凡俗世界,有林照留下的種種手段,已站在金字塔上層行列。
如果進入修行界,林照在這方世界時還好說,一旦其有所變故,憑借林氏的淺薄底蘊,定然是在修士底層掙扎。
屆時家破人亡,滿門盡絕,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其中緣由,主要在于族人資質本身,非是林照賜予寶物就能解決。
隨后林照不再去思索族人種種,又恢復到了規律修行當中。
其每日早起練拳,然后吸納晨曦紫氣,再進行兩個時辰的天雷鍛身,然后推敲功法,最后練氣煉神。
如此動靜結合,心如止水,意若明鏡,無有睡眠,日日如此,月月如是。
直到撥職法典來臨,才打斷了其修行。
這日茍仲海親上雷霆崖,笑稱是林照讓其破除了自身誓言,非要拉林照對練一番。
林照自是知曉這位師兄的想法,也不推辭,之后兩人飛出宗門,來到兩萬里外一處山嶺當中開始切磋斗法。
半日后,兩人才回到宗門,結果無人得知,只是茍仲海看向林照的目光悶悶不樂,還帶著絲絲不憤。
三日后便是霍天都的撥職法典,當林照見到這位大師兄時,見其神色平靜異常,毫無即將登上神霄掌教的喜悅或不安。
保持著一貫的溫和微笑。
“打斷諸位的修行,為兄甚是過意不去。”在神霄玉府上的一座殿宇中,霍天都坐如洪鐘,眸光清澈。
“無妨,這是你的大喜之日,我們兄弟姐妹為你牽馬墜蹬,也是理所當然。”
茍仲海一本正經的調侃霍天都,也只是讓其笑罵幾聲。
此時包括茍仲海、余盡城、沈孤峰等昔日的天驕,加上林照、玉明妃、柳風揚、呂天昊幾人,各個都是元神真一。
算上霍天都,和字輩當中已然有八位真一,當真是人才鼎盛,這還不包括正在閉關突破的木百川、董千山、梅落華三人。
其他包括郭臨、夜長風、余之秋、石玉矯、花青依、月靈珊等和字輩真人也在場。
再往下卻是付志瑞、仲志華、木冰藍、石霄四人。
三年過去,石霄也晉入了融法境,且近乎修為圓滿,馬上要突破到金丹境,境界即將超越木冰藍。
林照知曉其中緣由,對石霄也不再束縛,至此修行隨其心意,算做已經出師。
今日在場眾人,都由茍仲海指揮調度,迎接即將到來的各方年輕天驕。
“好了,迎接諸多大能有長輩出面。
我等只需安頓好年輕同道即可。
下面我宣布分工,主迎賓由余師弟、沈師弟、呂師弟、柳師弟、玉師妹五人擔任。
郭師弟、夜師弟、余師弟、石師妹、花師妹、月師妹你們配合,另外都天院那里有各階執事打下手。”
隨后茍仲海又看向了付志瑞四人道:
“再年輕的同道,就由付師侄、仲師侄、木師侄、石師侄迎接。
我跟和照師弟應急,若有不開眼的搗亂之徒,你們能處理便自行處理,若是沒有把握,一概交由我倆解決。
記住,此次不同往日,關乎到法典的莊嚴,關乎到我神霄的顏面,跟個人榮辱無關,跟個人勝負無關,萬萬不可意氣用事。
要是出了差錯,別怪兄弟我上報天刑院,以宗門金科玉律處置!”
雖然在座的都是相熟同門,彼此交情深厚,此刻的茍仲海卻神情嚴肅,毫不徇私。
一日后,附近的中小宗門已然有核心人物攜帶晚輩提前趕到。
除此之外,第一個趕到神霄宗的大宗卻是懸劍山修士。
林照見昔日的熟人莫芝華跟隨一位須發斑白,雙眸冷徹森寒的修士到來時,卻是德崇真仙挪移而至,在鼓樂聲中,笑著向那冷眸修士稽首為禮,口稱“合淳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