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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信馬閑游夜投宿

  在小島上修煉三月有余,此時已然是萬物復蘇,春暖花開。

  林照先去了小島上六扇門情報據點,見到其負責人,感謝之前的幫助,沒有過多廢話,說罷直接離去。

  來到江邊,朝著西邊的匯江城方向,林照身形一躍跳到江上。江水滔滔,林照卻如履平地,腳踩水面,似徐實急,向西疾行而去。

  一盞茶的功夫,跨過了七八里的江面,在匯江城碼頭附近飛身上岸。江邊有艘漁船,兩名漁夫正在捕撈,看見了林照身形疾馳在江面,最后飛身上岸的過程,慌的兩人以為見到了仙人,一個勁地朝著林照所在的方向磕頭。

  進入匯江城后,林照找到當日眾高手匯聚的庭院。這里是六扇門在匯江府的分部機構,很多情報的搜集,以及重大案情的匯總都是在此完成,然后快速上報大武京城的六扇門總部。

  林照經人通傳后入內,見到當日曾經參與行動的一位六扇門高手,其一見面就認出了林照,態度客氣,言辭恭敬。

  說明來意后,那位六扇門高手派屬下入內,去拿林照的物品,自己陪著品茗聊天。

  半響后那名屬下才出來,手里拿著林照的雙肩莽牛皮背包和斗笠。林照也不客氣,直接當場檢視了自己的背包,里面物品一樣不少,絲毫未動。然后直接起身,告辭而去。

  那位六扇門的高手一直將林照送出大門,看著林照手牽龍鱗馬,漸漸遠去的挺拔背影,才暗自感嘆:“真高人風范也!”

  自來到這個世界,林照還是第一次獨自在外游歷。一路上林照也不趕路,都是走走停停,每到一城一鎮,就找上好客棧住下,然后四處打聽,見識當地的風土人情,詢問美食和美景,前去品嘗游覽。

  五六日過去,林照才趕了一半的路程。倒是各地的美食一路品嘗過來,吃的通體舒泰,回味不已。

  這日,林照貪圖路上初春美景,錯過了宿處,眼見夕陽西沉,卻也不著急。只是坐于馬上,信馬由韁,隨意而行。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都是忙忙碌碌,將自己趕得如同陀螺一般,似乎沒有停歇的時候。

  如今身在旅途,就來個想走就走,想停就停自由行吧,偷得浮生半日閑!林照坐于馬上,神情慵懶,自我安慰。

  西邊的太陽余暉隱沒在山巔,光線漸漸變得暗淡。由于白日里賞景偏離了官道,此時也不知身在何處,只是沿著一條小路前行。

  慢慢悠悠又行走了半個時辰,夜色徹底降臨,空氣中好聞的青草味道混雜著縷縷花香,路邊的草叢中不斷傳來蟲鳴和蛙叫。

  林照早已翻身下馬,手拉韁繩,慢悠悠的走著。

  漆黑的夜色,完全無法影響到林照的視力,沿著小道走上一座丘陵矮山的山巔,周圍一棵樹都沒有,只有雜草叢生。

  林照停下腳步,抬首望向天空,只見星斗漫天,光華璀璨,只是沒有銀河,沒有北斗七星,看不見任何熟悉的星座。

  又沿路前行幾百米,地勢開始低緩。林照看到山丘下方四五里遠的地方,有零零星星的燈火閃動。知道前方可能是個村鎮,便牽馬加快了步伐,向著燈火閃動的地方行去。

  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林照來到了一處有幾百戶人家的小鎮前。鎮子由大石砌成圍墻,環繞鎮子安全。靠近出口位置有兩扇巨大的木門,此時已然緊閉。不遠處有小河繞著鎮子流過,嘩啦啦的水聲,在寂靜的夜空里格外清脆,如同在歌唱。

  林照砸了幾下巨大的木門,片刻后,就有燈光亮起。然后在巨大的石墻上方探出兩個腦袋,有喝問聲傳來。

  “夜半三更,你想作甚?”聲音粗豪,透著被打擾了美夢的不耐煩。

  “在下只是位趕路的旅人,錯過了宿頭,能否在貴鎮借宿一晚!打擾了兩位大哥,這點酒錢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林照說罷,向上拋出一錠銀子,足足有五兩。

  空中快速伸出一只手,穩穩抓住了銀錠,似乎是查驗了一下,才用不情不愿的語氣說道:“你真是運氣好,遇到我們牛氏兄弟值夜,要遇到鎮上的李教頭,定叫你在荒郊野外過上一晚!”

  “吱呀!”木軸轉動的聲音傳來,巨大的木門緩緩打開。

  “快進,快進。莫要耽誤老子睡覺!”粗魯的聲音催促道!

  林照也不回話,直接牽著龍鱗馬入內。在燈籠照耀下,林照看到兩個相貌粗豪,頭發凌亂的壯漢在用力關門,等大門完全被關上,插入三道木銷,這才開口道:

  “打擾兩位大哥休息,實在抱歉!請問鎮上可有客棧?”

  “有有有,順路向前,在鎮子中間,有燈籠亮著,快走快走!”其中一個漢子很煩躁的回應著。另外一個漢子在旁邊站立,也不說話,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林照。

  林照面帶笑容,拱了拱手,再不言語,牽馬離開。

  沿路前行,果然如粗魯漢子所言,在靠近鎮子中間位置,有紅色的燈籠插在門口,上面寫著“客棧”二字,門上的牌匾刻著“福臨客棧”。

  敲門后有伙計迅速開門,客棧應該還在營業。安頓好龍鱗馬,林照開了最好的房間。見到大廳內四五個桌子上,依然有人在喝酒,便也點了一份青菜,一盤炸豆子,一碗素面。

  坐在長條椅上,林照等候飯菜,掃視了一下其他幾桌客人,看穿著打扮似乎是鎮上的農戶。

  但奇怪的是,四五桌客人都顯得很沉悶,似乎有什么心事,只是喝著悶酒。

  客棧的老板也陰沉著臉,木然的坐在柜臺之后,沒有絲毫開門迎客的喜色。整個大廳,被一種壓抑而沉悶的氣氛籠罩,透出絲絲詭異。

  “砰”一聲巨響,是手掌拍打桌面的聲音,驚得柜臺后的客棧老板身軀一抖,打破了大廳中沉悶的氛圍。

  “今天死,明天死,我看這個鎮子遲早得死絕了!不行,明天我就帶著婆娘和狗娃去城里住,哪怕當乞丐,也好過白遭遭在這里等死!”一個充滿絕望的聲音響起。

  林照霍然抬頭,看向右前桌一個陡然站起的漢子。漢子中年模樣,面容上帶著久經勞作后提前開始衰老的痕跡,此時正神情激動,驚恐中混雜著絕望,似乎已經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與哪中年漢子一起喝酒的三人連忙起身,對著中年漢子一陣勸慰,好不容易將其情緒安撫下去,接著大廳中又陷入一片壓抑和沉悶。除了喝酒的輕微聲響,十幾號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發聲,空氣似乎都已經凝固。

  眼睛環顧一圈,林照將每個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廳中喝酒的眾人應該都是本鎮住戶,很大可能都相互認識,只是不清楚鎮上到底發生何事,竟然在這夜色已然降臨的時分,都跑來這個客棧,喝著悶酒。

  忽然腳步聲傳來,客棧伙計端著一個盤子,將青菜和油炸豆子放于桌上,一碗帶湯素面放于林照身前,才口中低呼一身:“客官,您的菜上齊了!”

  素面里面飄著幾絲翠綠的菜尖。林照吃了一口面,味道雖然有些寡淡,但有股淡淡的青菜香味彌漫其中,倒是能夠下咽。油炸豆子色澤金黃,很是酥脆可口,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豆香。

  前世水滸傳里面人肉包子的描述,實在太過于深刻。所以林照出門在外,在窮鄉僻壤所用飲食,一概都是用素齋,酒水更是不沾,蒙汗藥就是人肉包子的引子。

  片刻功夫,林照將點的飯菜吃了大半,便站起身形,大喊一聲:“掌柜的,幫我準備點熱水,送入房中!”

  林照的聲音驟然響起,又將大廳內的眾人駭了一跳。林照是故意如此,雖然不清楚發生何事,但一眾爺們在這里借酒消愁,實在是不合自己本性,吃飯都掃興!

  來到后院客房,林照將窗戶全部打開,將清涼的夜風送入客房。

  客棧伙計手腳麻利地送來熱水,習慣性的問了一句:“客官還有何吩咐?”

  林照擺擺手,讓伙計不要著急,先坐下說話。然后又拿出二兩碎銀子,放于桌上,伙計的目光不由自主便被吸引住了。

  “我初來乍到,剛用膳的時候,看到廳中一眾食客愁眉不展,你們掌柜的也面色不好,鎮上發生了何時?”林照看著伙計,語氣淡然的問道。

  伙計聞言,臉上立即露出驚恐之色,神情猶豫,陰晴不定。

  “告訴我實情,桌上的銀子就是你的了!”林照又說了一句。

  伙計臉上有些蒼白,嘴巴動了動,幾息之后才開口。“其實告訴客官也無妨,只是事情實在可怕,還望客官莫要聽得心驚!”

  隨著伙計慢慢講述,林照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半餉后,伙計說完情況,看著桌上的碎銀子。

  林照臉色不變,含笑擺擺手:“你不用擔心,某家向來說話算話,銀子是你的了!”

  伙計關上房門離去,林照后負雙手,看著窗外的夜空。天上星光閃動,草叢中蟲兒嘶鳴,空氣里暗香浮動,是如此祥和靜謐。

  可在這春風和煦之中,潛藏著邪惡和血腥。

  正是:信馬由韁獨自行,春光燦爛夜風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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