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婦、山泉、有點田!
人生足矣!
清晨,推開書房的臨湖窗戶,看著屋外的景致施奕文不禁感嘆道。
這種田園牧歌似的生活,確實非常愜意,就在他享受著清晨的愜意時,有人輕輕的敲響了門。
然后鞠著腰身進屋的劉裕拱手道。
“奴婢見過少爺。”
“是劉裕啊,坐。”
施奕文客氣的說道,不過劉裕卻沒有坐,對此施奕文倒也沒有強求。
“少爺,這是莊里的賬冊,咱們石臺莊一共田7786.3畝,其中臨河上田2714.6畝…”
在劉裕報著數字的時候,施奕文并沒有在意,這些東西都是死的,寫在賬上的,除了這些死物之外,還有一些活物,比如面前的劉裕,就是其中之一。
“除103家佃戶之外,另有官奴34家117人…”
官奴,盡管昨天已經知道莊里有官奴,但是施奕文的眉頭還是跳了跳。
“少爺,奴隨莊走,既然皇帝把莊子賞給了您,那從今之后,您就是奴婢們的家主。”
鞠著身的劉裕顯得非常平靜,作為官奴的他,對于主人的更換,似乎他并沒有多少反應,畢竟,他只是個奴婢。
“少爺,這是賬冊,請您過目。”
看著雙手捧著賬冊的劉裕,施奕文笑了笑。
“賬冊你先管著,用新不如用熟,莊子里的事情,你都熟悉,我想知道,咱們莊子里的人,日子過的怎么樣?”
日子過的怎么樣?
作為莊主的施奕文當然需要關心!
走出家門,置身于莊子中,瞧著莊子里渺渺升起的炊煙,施奕文不禁陶醉在其中。
從今往后,這莊子就姓施了!
因為正是飯時,所以施奕文特意注意了一下佃戶們的早飯,大都是小米粥,雖說是粥可卻燒的很稠,而且大都面色紅潤,這倒讓他稍微放心了些。
至少莊子里不是一群面黃肌瘦的饑民,不過想來也是,家家戶戶都租著幾十畝地,吃飯應該沒問題。
整整一早上,施奕文就那么在莊子里逛著,基本上也對莊子里的情況有了些了解。
“看來,莊里佃戶的日子,雖然比不上江南,可瞧著應該是能吃飽飯的。”
一直跟施奕文身后的劉裕一聽,臉色驟然急變,已經年過五十的他,也見過幾個管莊太監,連忙說道。
“少爺,其實也就是這幾個月能吃飽,畢竟地里的莊稼剛收,明年高梁小米快下來的時候,一天能吃上頓稠的,就算是好日子了。”
這是什么情況?
詫異的看著劉裕,施奕文滿臉都是不解。
“少爺有所不知,咱們北方不比江南,江南的地界是一季兩熟,北方卻不成,大抵上七八成的一年只能收一季莊稼,就像咱們這吧,除了臨河的兩千多畝地在收完高梁后還能再種一季麥子,其它的幾千畝地,到了冬天都得拋荒。”
“拋荒?”
睜大眼睛,施奕文問道。
“為什么要拋荒?”
“因為種麥子得靠水,沒水的話種上了長出來也是個癟子,打不出面來,光費種子,種了也是白種,也就臨河的地方,能引到水澆地,這樣才能收上兩季,不過麥子的產量不比高梁、小米,一畝地也就一百二三十斤,莊里的佃戶每家也就只二十來畝水澆地,頂破天了也就三千斤麥子,一多半都要交給莊里,剩下的那點糧食,一家五六口人,要吃到秋糧下來,這日子自然過的緊吧,為了多吃口糧食,都是進城把麥子賣了,換成小米、高粱…”
莊子里的日子…過的確實不怎么樣!
瞧著施同知皺眉的模樣,劉裕的心還懸在那,唯恐他加了租。對皇莊的佃戶來說,最擔心的就是新莊頭上任后加租,現在換了主子,也是兩樣的道理。他是莊里的官奴,可同樣也是莊里的佃農,這糧萬萬不能多交了。
“照你說,莊子里的日子過的是挺緊吧的!”
“哎,莊戶人家差不多也就是這樣,一年忙到頭,能混個半飽,都是老天爺開恩了。”
“這么說,莊子里五千多畝地,一直閑著了?”
答案是肯定的。
從劉裕那里知道答案后,施奕文的心里想著的都是劉裕說的話,除了那句忙活一年混個半飽之外,恐怕也就是閑置的幾千畝地了。
那可是五千多畝地啊。
心想著五千多畝地擱荒的事情,施奕文走到了院子里,看到小憐、寇蕓、小浣她們正忙活著洗白菜。
“小憐,這是干什么?”
瞧著院子里堆放著的成堆的白菜,施奕文不解的問道。
“少爺,你們都是江南來的,這北直隸的冬天不比江南,天寒地凍的地里長不出東西來,想要吃菜,也就是秋天時,趁著菜多腌上些,咱們家幾十口人,沒有幾千斤咸菜,那能撐得過去。”
沒有理會那要中年仆婦話,施奕文詫異的睜大眼睛說道。
“什么?冬天就光吃咸菜?”
對于來自21世紀,早就習慣了返季節蔬菜的施奕文來說,自然不習慣這種日子。
正洗著菜的小憐抬頭看著少爺笑道。
“還有蘿卜,云嫂子,江南也是一樣,到了冬天,差不多也就是咸菜,窖里的折菜總歸是好爛的。”
見少爺一言不發的站在那,寇蕓只以為他是在尋思著冬天吃什么。
“少爺這冬天要是想吃新鮮的,還可以用牛糞裝木盒里入窖,種上白菜這樣不見風日,長出苗葉皆嫩黃色,脆美無比,謂之黃芽菜,豪室以為其為嘉品,少爺,回頭瞧瞧咱家的地窖有多大,到時候也能種上些…”
“那,大白菜呢?”
看著院子里忙少的丫環、仆婦,施奕文試探著問道。
“大白菜?”
在眾人疑惑的功夫,施奕文拿起了地上的“菘菜”,這些白菜瞧著確實怪模怪樣的,淡青色的白莖白葉,瞧著顏色像是白菜,可模樣倒是有點像后世的黑白菜。
難道這就是明代的白菜?
現在還沒有大白菜?(1)
突然間,施奕文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發財了!
發財了!
在接下來的兩天中,施奕文特意畫了副畫,甚至到書讓人到京城里去詢問,在確定沒有人聽說過大白菜之后,施奕文特意從空間的超市里拿出了棵大白菜,親自下廚房炒了個羊肉大白菜,然后請吳才、劉裕吃飯。
“哎呀,老奴何德何能,居然勞少爺下廚…”
不等劉裕說完,施奕文就擺手說道,
“劉管家,我這家里沒那么多規矩,你也別拿對付主子的法子對付我,我今天請你吃飯,吃的不是菜,是財!”
聽施奕文這么說,別說是劉裕,就是吳才也傻了眼。
“公子,這是何意?”
“白菜者…百財!”
笑看著兩人,施奕文說道,
“我想到,咱家剩下的那五千畝地種什么了,就種這個!”
(1)按中國農史“明清時期白菜的演化與發展”一文記載,白菜漢代馴化,但明代以前栽培的都是不結球的白菜,大白是15-16世紀在杭嘉湖地區培育成功,直到康熙年間在河北安蕭縣(徐水)栽培成功,成為貢品,乾隆曾專門寫詩稱贊,并在安蕭縣設菜園莊頭,專管大白菜生產進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