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啊,長江的風很大很大,大浪依舊,只是,不論是風,還是浪,都似乎沒有什么聲音,那天啊,也很藍,陽光如黃金般灑落,暖和的天氣,卻有些冰冷,清風撩撥這發絲,如影隨形。
杜若躺在船板上,眼中的血紅也退了下來。
他現在心有余悸。
剛剛殺人的他,不像他,
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狀態,更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他覺得自己還能再殺下去,知道血流干,都不愿意停下來的。
好在,呂陽來了!
呂陽提著虎頭大戟,一步一步走了過去,他知道,從今以后,他認下這個兄弟了,沒有一起生死相依,也沒有時光不離,就只是一時間感覺到了。
誰若欺你,我便殺人!
他并不只是說一說,這天下能入他眼的太少了,但這個才認識幾天的讀書人,他看上了,他也相信,若有那一天,對方也會義無反顧為他殺人,就像剛剛那一場瘋魔,不問原因,不講后果,只為出頭!
這感覺,真好!
這種感覺,殺人吧!
呂陽握著大戟,緩緩走到船頭,看著那巨大的南宮家大船,輕蔑一笑,揮動大戟,插入大船底下,那一瞬間,聚義幫客船微微一動,似乎傾斜了一下。
大戟被呂陽挑起,彎曲出一條半月弧度。
這一端,聚義幫客船屹立不倒紋風不動。
在所有人驚恐的眼神中,南宮家那艘仿佛一座小樓的大船居然翹了起來,船頭的人圓滾滾的滾了下去。
“翻”
呂陽一聲大喝,南宮家那艘大船直接被虎頭大戟給翹飛脫離水面,然后在空中反轉,以一個底朝天的模樣落入江里。
“轟”
一聲巨響,巨大的波浪如同咆哮般激蕩而起,連同周圍好幾艘船都被這大浪給掀翻,但是,聚義幫這艘小客船卻隨著波浪起伏,一點顛簸都沒有。
這是天人吧!
附近船上的人都被嚇得膽魄都碎了。
江上一戟驚天地泣鬼神。
呂無道一戟攔江,使得船仰馬翻人墜水,一時間江面喧鬧非凡,除了南宮家那艘大船之外,其他好幾艘船都受了無妄之災,很多人都落入了水里,好在敢在這江面活動的人,大多數水性都不錯,即便不會水的,同船的也會。
最驚慌的莫過于南宮家那些人,快速從水里冒出來,爬到已經底朝天的大船底部上,驚恐的看著猶如天神一般的呂陽。
那之前不可一世的畫屏,狼狽得不得了,渾身濕透,頭發也亂糟糟的流著水,驚恐萬狀,看著呂陽,像是失了魂魄,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怎么敢,我家小姐…小姐不會放過你的,我家小姐是宗師…”
“嗤”
畫屏話還沒說完,一柄大戟直接插進她的嘴里,輕輕一攪,瞬間將整個腦袋都攪成廢渣,四濺開來,仿佛下了一場小型的血雨。
呂陽踩在南宮家大船底上,輕輕一腳,將那具屋頭尸體踢入水里,冷聲道:“我說了,誰欺我兄弟,我殺他,所以,你們這些人,今天必死!”
呂陽瀟灑執戟而行,每一步踏出便手腕微提青衫微振揮出一戟,揮舞之時,大戟嗡嗡作鳴,呼嘯般揮舞,啪啪擊出,每一戟出便有一道人影飛起!
南宮家二十來個門客,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有一絲反抗機會,不到一盞茶功夫,全都被拍得如同爛泥,縱然有幾個人想要跳入江里,卻也在跳下去之時,被拍成肉泥落入江里。
江上看熱鬧的那些人身體開始微微顫抖,無法壓抑地生出強烈退走的欲望,當看到呂陽轉身回去并沒有要滅口的想法之后,全都繞路而行,一時間,江面上安靜了,只有一艘艘船快速逃離。
當呂陽再一次回到船上時,杜若已經在聚義幫的人治療下包扎好了傷口。
除了黑頭扶著杜若,聚義幫其他幾個人都抑制不住心里對呂陽的恐懼,退到了一旁,杜若則在黑頭的攙扶之下,走到呂陽面前,拱手道:“多謝大哥替我出頭!”
呂陽拍了拍身上的血跡,說道:“兄弟這話就沒意思了,我呂無道認可你這個人,你就是我兄弟,這天下,誰敢欺負我呂無道的兄弟,我呂無道就會殺了他!”
呂無道嘆了口氣,說道:“倒也怪我,剛剛誤會兄弟你是那種貪生怕死不顧兄弟那種鼠輩,讓你受了這傷!”
杜若蒼白的臉上扯出一縷微笑,說道:“若是受傷就能換來大哥這樣的真漢子,那我倒情愿多受幾次傷!”
呂陽微微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來,道:“杜兄弟,你是個有意思的人,我能感覺得到,將來,這個天下,你我二人的名頭,必定可以占一半!”
杜若深吸了口氣,道:“看來,小弟不努力,都給大哥丟臉了!”
“黑頭,”杜若突然說道:“馬上調轉船頭,不要去姑蘇城了,這次殺了南宮家那么多人,恐怕不好善了,先把大哥送走!”
“是。”黑頭點頭,就準備扶著杜若坐下。
“慢著,兄弟,”
呂陽突然開口道:“你們應該走,但是我不能走,這件事情都自己做了,我必須前往姑蘇城找南宮琥珀討一個交代,不然我走了,你們怎么辦,而且,你可還得參加科考,不能誤了你的前途!”
“不可,大哥,這南宮家畢竟是姑蘇城的地頭蛇,大哥你去,太危險了,科考什么的,大不了不考了,大哥你跟我去蜀中吧,我此前也沒向大哥說實話,其實我不是什么大家少爺,我在蜀中水西縣里有個小幫派,雖然不大,但是,絕對能夠將大哥招待好,你我兄弟直接去蜀中,我也不考什么科舉了。”杜若說道。
對于杜若的身份,呂陽倒是沒什么驚訝的,說道:“兄弟你放心吧,這南宮家,看著挺大,在我看來,除了一個南宮琥珀之外,其他人,土雞瓦狗而已,十年寒窗不容易,我必定保你科考順利!”
“大哥…”
“不用說了,”呂陽打斷道:“宗師又如何,我呂無道也想去試試這宗師的斤兩,看看這宗師到底有何了得,這事就這么說定了,你們先去躲兩天,待我解決了南宮家,必定讓你堂堂正正從姑蘇城去金陵!”
杜若看著呂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情本就是因我而起,如何能夠讓大哥你一個人去面對,兄弟我沒什么本事,但也不是怕死之人,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這么霸道的南宮家又能有個什么樣的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