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艾爾特來說,救下基文斯的確只是他的一招閑棋。
在這個封閉又平靜的城市,不管做點什么都被看在眼里。
這里太封閉了,若不是這里地廣人稀,再精明的間諜也做不出半點成績。
舉手之勞救下基文斯,許下一個希望,就能利用這個人來為自己做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
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操縱不了這顆棋子。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弗吉尼亞大學在歐洲名不見經傳,就連美國人也有大部分不知道學校在哪里,你怎么知道的?你為什么組織服務?”
周臻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如果自己的回答不能讓他安心,他第一時間就會變成敵人。
周臻當然不會只表現自己的強勢,因為這個時刻,他跟艾爾特的地位不對等,他也還表現出能夠對等的資格來。
想要讓艾爾特乖乖地當工具人,周臻還需要表現出有用的一面。
周臻聳了聳肩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昨天晚上在農場里查看到你的資料。我們不是敵人。”
“農場…”艾爾特皺眉想了想說道:“我需要回去看看,希望你不會弄的一團糟。”
談話又半途而廢,艾爾特在周臻面前失去了主動性,他也需要一點時間來重新評估周臻的存在。
周臻當然知道這一點,將他送到了門口說道:“我們不僅不是敵人,還能合作起來。這個城市,能對我封閉的門幾乎沒有。所以,希望你不要做出錯誤的選擇。”
他故意裝作聽不懂。“錯誤的選擇?”
周臻笑了笑。“如果來的是蘇聯士兵,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反擊。”
他擠出了一絲笑容。“當然不會,即便我什么好處都獲取不到,能打擊蘇聯人的氣焰,也是我愿意做的。”
周臻叫了一聲露易絲,她立即走了出來,跟在她的身后,還探出了兩個小腦袋。
“我不方便出門,這個時候,你應該送他離開,不是嗎?”
兩個人的談話半途而廢,而且艾爾特的早餐都沒有吃完就要走。
露易絲和尤倫卡或許不敏感,但是索菲亞已經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等母親送了艾爾特出門,她就有些擔心地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周臻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沒什么,我只是想讓艾爾特先生認清自己的位置。”
索菲亞被周臻的大手摸亂了頭發,可是她不僅不生氣,還露出了一絲嬌羞和迷戀,臉上的擔憂也消散了不少。
她看了周臻一眼,咬著嘴唇,坐在了椅子上。
尤倫卡缺少父愛,索菲亞同樣如此,不過她是姐姐,媽媽又是個扛不住事兒的,她也只能讓自己堅強起來。
周臻對她并非沒有憐憫之心,不過他自己心里都在猶豫,不知道該以什么關系對待她們。
像上個世界施展手段全收了,那也太無恥了。
露易絲開門走了進來,美滋滋地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卷鈔票。“艾爾特給的這個月的報酬,能讓我們多維持一段時間了。”
索菲亞接過了鈔票,站起身來。“我去收起來…”
尤倫卡過來拉住了周臻的手說道:“你不是想要學俄語嗎?我來教你。”
周臻笑了笑說道:“好啊,你給我當老師。”
他昨天原本想要給她們家挖個地窖,但是今天早上有了把她們弄出去的想法,這個地窖就沒有必要再挖了。
今天已經22號,還有幾天就是圣誕節,陪著這漂亮的母女三人過圣誕節,也是不錯的享受。
當然,主要還是看艾爾特今天怎么決定。
艾爾特開車來到了農場,在進門的時候,他湊近了門衛室:“艾耶克,今天的報紙。”
警衛遞過來了一疊報紙,他又問道:“昨天下午我沒有來農場,有發生什么事嗎?”
“一切正常。”
艾爾特來到了自己的處理小組,這個小組有七個人,分別來自七個國家,主要任務就是監督蘇聯方面對戰俘的處理,要求符合國際準則。
國聯已經名存實亡,再過八天的一月一號,第一次聯合國大會就會在倫敦舉行。
他們這個所謂的國際組織小組,其實不過是廁所門口的金邊。
這里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任務,就連艾爾特也不能真正指揮他們。
艾爾特很清楚這一點,他也從來沒有以為被任命組長就能作威作福,只是利用這個身份,在蘇聯這里撈一點政治資歷而已。
小組沒有什么事,也沒有人議論昨天這里遭賊。
這讓他有些疑惑,想了想,他來到了四樓的政委辦公室。
政委阿列克賽也剛來上班,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看到艾爾特進來,溫和地打招呼。“艾爾特,昨天晚上睡的好嗎?”
艾爾特搖頭苦笑道:“你應該問,艾爾特,你昨天晚上吐了幾次。”
對方得意地笑了起來。“半年多了,你的酒量依舊不見上漲。”
艾爾特知道對方是個老政客,要是繞起圈子來,能繞一個上午。他直接了當地問道:“莫斯科那邊有什么決定嗎?我們這個小組,是不是該撤銷了?”
“恐怕要等聯合國大會開幕,選出第一屆的領導班子之后,才會對你們這些人做出安排,你這段時間,還是安分地待在這里吧?難道露易絲這個大美女也留不住你?”
“當然不是。”艾爾特坐在了他的辦公桌對面,壓低了聲音問道:“鮑里斯書記那邊想要調走有什么發展嗎?”
政委和書籍分別是一二把手,他們兩個人的關系比較緊張。
阿列克賽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艾爾特,這不是你該關注的問題。”
艾爾特立即轉變話題。“昨天晚上他跟莫斯科的來人似乎有不同的立場,今天是個什么反應?”
這兩個問題不是一個等量級的,拒絕了剛才的問題,這一次阿列克賽沒有拒絕回答。
“他現在心思沒有在農場,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艾爾特,你這樣詢問我們的內部事務,我也很難做的。”
“好吧,我不問了。我去檢查一下農場為新戰俘準備的牢舍。”
走到了門口,他又轉過身,似乎很隨意地問道:“剛才我聽說昨天遭賊了,是怎么一回事?”
“誰說的,我沒有聽說啊?”
“也許是我聽差了,他們閑聊的可能是居民區遭賊。快圣誕節了,那些沒錢過圣誕節的,恐怕都在忙著行動,要讓紀律部隊加強防范。”
這里一切正常,讓艾爾特很疑惑,同時,對基文斯的能力越發重視。
他有好幾個地點都不敢親自去查,安排他去似乎正合適。
上午的時候,索菲亞和露易絲兩個人去了農場。
勞改農場就像一個一個小型城市,里面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還有一個沒有取締的以貨易貨的跳蚤市場。
她們帶了兩斤糖果,還有一斤巧克力,準備換一點肉回來。
在西伯利亞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肉類和礦產,這里幾乎每個人都是好的獵手,但是絕對不包括露易絲一家。
對其他家庭很尋常的肉類,她們只能去換取。周臻拿過來了成箱的糖果,她們不敢一次性拿出來,只能這樣零散地換。
這種高檔貨在農場不常見,一斤糖果就能換取五斤牛肉,要是其他野生動物的肉,能換更多。
露易絲是艾爾特的情人,這在農場已經是眾人皆知。所以她拿出少量的高檔糖果,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在市場轉了一圈,她們用兩斤糖果換了一整只駝鹿腿,覺得不夠,又在肉店商量了一番,用巧克力換了十斤牛肉。
肉店的工作人員們也很樂意用肉換一點難得一見的巧克力,這可以讓孩子們開心一下了。
將駝鹿腿和牛肉都放在了雪橇上,索菲亞也坐了上去,露易絲在前面拉著,臉上露出著燦爛的笑容。
家里有了一個可靠的男人,她的心情很好,就連索菲亞也不再繃的那么緊,有了孩子的快樂。
周臻也沒有一直待在房子里面,他在上午的時候,特意出門轉了一圈,觀察了一下周邊的環境。
露易絲家距離農場的中心區域大約兩公里,屬于農場的外圍。
這里的森林沒有砍伐,許多家庭就在森林里面建起了木屋。
因為地廣人稀,每一家的距離都很遠,基本上就是按照道路的分布建設在道路兩邊。
像露易絲家,根據地圖來看,就是位于農場和城市之間四條道路的最東側一條路。
房子建設的距離主路大約一百米,房子跟道路中間開墾出了田地,因為有路邊的樹木遮擋,不是故意窺伺,基本上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這里的天氣雖然太差,但真的算得上地大物博。
露易絲她們回來了,那些肉都凍成了冰坨,根本不用處理,直接掛在了屋檐下。
想要吃的時候,刀斧都不管用,只能用專門的細池鋸來鋸。
周臻檢查了一下買回來的土豆和調料,笑著說道:“今天晚上我來做飯,做你們最具民族特色的土豆燒牛肉。”
雖然不知道周臻的手藝如何,但是幾個人都很給面子地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