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對癥下藥

　　中午雪停了之后，風也變小了。

　　寂靜無聲的森林里，就連小動物的聲音也消失了。

　　整個天地，似乎都被低溫凍住了。

　　周臻拖著雪橇在雪地里艱難地行走著，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呼出的熱氣凍成冰渣，然后掉落在地上。

　　在這樣的天氣里，尿尿需要用棍敲可能是笑話，但是要想上大的，就只能拉在褲子里。

　　膽敢將皮膚露在外面，拉大便可能沒有拉出來，就已經凍住了。

　　周臻絕對不想嘗試，這種極端的天氣里，生存就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走出去了大約一公里，周臻將雪橇放在了一個小山坡上，然后穿戴上了滑雪板，開始在森林里滑雪前行。

　　雖然四周昏暗，月亮也只剩下了月牙，但是有白雪的反光，四周的景色還是隱約可見。

　　他的目的地是北方不遠的勞改農場，這個勞改農場很大，犯人都有好幾千，加上犯人家屬，在這個城市的北部，形成了一個大型居民區。

　　而這個大型居民區，就是以勞改農場為中心點，呈扇形分布。

　　犯人家屬區在農場與城市之間，但是兩個區域分布屬于不同的管轄單位。

　　這個勞改農場很出名，所以才有艾爾特這樣的國際觀察員，實際上主要是現在蘇聯的盟友美國人，以及加盟國的代表。

　　周臻想要調查一下艾爾特，艾爾特今天專門找他，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總不會只為了給蘇聯政府添堵，他就冒這么大的風險吧！

　　周臻也懷疑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電影劇情，但是搜索了幾乎所有關于蘇聯與美國的電影，電視劇，小說，也沒有發現相同的情節。

　　這個時期比較敏感，而且俄羅斯的地理條件世界僅有。

　　他們向國外派間諜容易，外國派進來的也大都在莫斯科與圣彼得堡活動。

　　來西伯利亞，傻了吧！

　　這個封閉的區域什么間諜都藏不住，更沒有間諜能承受這里的氣候條件和生活環境。

　　為理想當間諜的不能說沒有，但是大部分間諜，實際上還是為了生活。

　　來這樣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極寒地區當間諜，絕大部分人不會來。

　　像艾爾特，直接是因為工作原因，才會來當一個明面的間諜。

　　他在這里也工作不了很長時間，一般最多兩三年，就會回國。

　　那么，他為什么要救自己呢？

　　跟周臻預想的勞改農場不同，這里根本不像一個監獄，就是一個大型的木材廠。

　　即使是犯人，也都每天按時上下班，只是在勞動報酬上，可能與一般的工人有些差異。

　　沒有森嚴的防御，廠區就有好幾片，有專門伐木的，有運輸的，有分解的，還有做成各種家具的。

　　周臻在外圍沒有燈光的地方仔細滑行觀察了許久，然后根據幾個廠區的位置，電影院，體育館的位置，確定了廠區的中心區域。

　　然后根據招牌，找到了總廠的辦公樓。

　　他脫掉了雪橇，像一個普通的工人，在陰暗的大街上走了一圈。

　　這是一棟方方正正的四層辦公樓，大樓不高，但是四四方方，看起來很渾厚氣派。

　　窗子都不大，因為下雪，也都在關著。

　　大樓在東北角處沒有燈光，周臻很快設計好了攀登的角度和位置，看到周圍沒有人，就幾個攀爬，直接到了屋頂。

　　屋頂的雪很厚，周臻也不顧自己會在樓頂留下腳印，直接走了過去，推一下屋頂的門。

　　門沒有推開，應該是從里面被插上了。

　　剛才周臻在樓下注意到了，南門和西門有守衛，北門和東門都沒有。

　　分析了一下可能發出聲音的分貝，能不能傳到一樓的門衛室那里，周臻用手握住了把手，然后使出了巧勁。

　　力道一發即收，損壞了里面的插銷，但是發生的聲音并不大。

　　這里是四樓的樓頂，距離一樓的門衛室隔了很遠，還有很多墻隔音。

　　門被推開了，周臻進了里面，然后關上了門，仔細傾聽了起來。

　　一切很順利，沒有驚擾到這里的人。

　　周臻等了大約十分鐘，這才緩步向下走去。

　　這里的書記辦公室，政委辦公室，還有外聯辦公室是周臻的目標。

　　在書記和政委的辦公室里，應該有關于艾爾特的資料，即使沒有檔案室和外聯辦公室也有。

　　還有艾爾特的具體住所，他不能直接問露易絲她們，只能自己調查。

　　事情很順利，周臻在第一間辦公室的文件柜里，就找到了工作組的所有信息。

　　艾爾特，1902年生于匹茲堡，原本是個律師，后來進入了國聯工作。

　　他如今是戰后處理小組在克拉斯諾亞爾斯克的組長，所以也受到了蘇聯方面的重視。

　　至于他的住所，沒有被安排在農場，而是在市區的一家高檔招待所。

　　周臻在地圖上找到了他住的位置，卻又不想去了。

　　晚上這里的街道上人很少，行人會備受關注，他現在還是逃犯。

　　更主要的是，他今天晚上沒有過來，顯然是因為有事，或者有應酬。

　　即使過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至于說證據，這更不可能，他住的地方，恐怕每天都有間諜排查好幾次。

　　想到這里，周臻突然想到，即使他有糧食，也不能一下子全部搬到露易絲家里去。

　　她家有多少家底，也是人人都清楚啊！

　　不過這件事很容易辦，在她們家附近的森林里挖一個洞，就能把這些東西藏起來。

　　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周臻又悄悄地來到了一樓，來到了北門處，這里的大門被一根方木從里面擋住。

　　周臻拿開了方木，就無聲無息地離開。

　　這次的行動沒有取得任何效果，想要知道艾爾特的目的，還是只能從他身上著手。

　　離開了農場，周臻回到了自己存放雪橇的地方，然后拖著雪橇來到了距離露易絲家只有兩百米的路邊。

　　然后周臻從空間里搬出了十袋面粉，還有各種罐頭，點心，以及幾套女士內衣和毛衣。

　　十袋面粉五百斤，夠她們母女三人吃幾個月的了。

　　周臻不是不愿意多給，是她們家沒有存放的地方。

　　周臻先回到了房子前面，感應到了房子里面只有三個人，他這次啊放下心來，又拉著雪橇回來。

　　他剛停下腳步，露易絲就已經打開了房門，在她的身后，還有充滿期待的兩個小腦袋。

　　看到周臻身后的雪橇，她們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你家有沒有地窖？”

　　“鍋爐旁邊就有一個，不過好久沒有用了。”

　　周臻點了點頭。“東西還有，只是怕你這里沒有地方儲存，更重要的是，怕引起懷疑。”

　　尤倫卡說道：“我們可以再挖一個地窖，這樣就能放東西，不怕餓肚子了。”

　　周臻笑問：“你餓過嗎？”

　　她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們都曾經差點餓死。”

　　周臻這一下無話可說了，他一手提一個面粉袋，把雪橇上的東西搬進了屋內。

　　幾個女人也沒有閑著，兩個孩子搬輕的，露易絲也抱了一袋面粉，絲毫不嫌棄自己的身上沾了面粉。

　　兩三次就把東西搬完了，周臻把雪橇又塞進了房子下面的儲藏室，還幫著在鍋爐里面又塞了幾根大木塊。

　　周臻進屋的時候，露易絲像個賢惠的妻子，幫周臻脫去了外面的棉大衣。

　　索菲亞手里拿了一塊干毛巾，幫周臻拍打身上的灰塵。

　　就連最小的尤倫卡，也幫周臻準備了一杯咖啡，端了過來。

　　周臻像個大老爺一樣坐在椅子里，享受著三個女人的崇拜。

　　要是有個沙發就好了，這椅子坐的實在硌人。

　　因為缺少布料，硬木一直連個坐墊也沒有。

　　“熱水準備好了，過來洗洗手吧。”

　　尤倫卡看到周臻起身，連忙接過了咖啡。“我幫你端著…咖啡真好喝…”

　　周臻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這個摸頭殺對這個缺少父愛的女孩卻很有攻擊力，她非常享受地瞇眼笑了起來。

　　周臻在水盆里洗手，水溫正合適。

　　“這么多的東西，今年冬天不怕過不去了。”

　　“這里不安全，要不然，還有更多的食物。”

　　索菲亞突然拿著一件胸衣走了出來，有些嫌棄地用手指挑著。“為什么會有這東西？”

　　周臻聳了聳肩。“原本是想帶回去給我老婆的，可惜當時沒有拿孩子的衣服。”

　　她有些不滿地用俄語嘟囔道：“我又不是孩子…”

　　周臻依舊裝作聽不懂，故意問：“你說什么？”

　　她不好意思地回身走進了媽媽的臥室。“沒什么。”

　　周臻看了看露易絲，笑道：“不用管我，你去看看那些東西，全部要收好，不要讓人發現了。”

　　她點了點頭，指著客廳中間的鍋爐說道：“我一會兒就把東西藏起來。”

　　那里有一處暗板，可以掀開，平時鍋爐就是從那里加柴，下去了之后，有一個地窖。

　　“這個地窖也不安全，明天我看看，幫你們挖一個地窖出來。”

　　尤倫卡對那些東西的興趣沒有對周臻的興趣大，她端著咖啡杯喝了一口，又遞給了周臻。“你為什么對我們這么好？”

　　周臻不想告訴她自己這是對癥下藥，知道她們缺什么，專門給什么。

　　“你很可愛，我當然不能看你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