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
東海某處妖魔洞府之前,人高馬大,氣息彪悍的蚩尤畢恭畢敬的行禮,只是臉上一個清晰可見的拳印,充分說明此人的方才的遭遇。
巫族確實是沒有軟骨頭,尤其是蚩尤不同于這些上古大巫,乃是人巫混血,在巫妖大戰之后誕生的強橫存在,心中傲氣非凡,哪怕是見到刑天以及后羿這樣的存在盡數被莫元收服,都依舊是要與莫元動手!
最終結果不言而喻,他比之刑天尚且還差了一籌的道行,自然不是莫元的對手,只一拳,便教會了他什么叫禮貌,乖巧了下來。
“好,這下人總算是齊了,朕也算不辜負娘娘的囑托。”
莫元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且隨朕前去見平心娘娘,錢塘龍君,你且先回去,稍后朕自有話問你。”
說是有話問,但實際上呢,莫元對于無天的大概盤算已然清楚。
無非是巫族久不出世,跟腳清白,又實力強大,他不方便讓自己的魔族手下出來晃悠,便忽悠這些大巫為其收攏三界一眾強悍神魔,以待日后那一場佛魔大劫。
當然,這只是猜測,具體細節處,還是要向錢塘龍君求證。
錢塘龍君應了聲是,隨后轉身告辭。
莫元看了眼身邊幾個隱隱透漏出畏懼之色的大巫,卻是笑了一笑,衣袖一揮,帶著幾人去了冥界輪回殿處。
輪回殿內,那相柳早已然等候多時,她看見莫元等人,尤其是受傷了的蚩尤和后羿,面上先是一驚,隨即卻是喜道:“好嗎,你們幾個丟下我一人看守陰山,今日吃了大虧,卻也是活該,瞧你們幾個日后還敢丟下我一人不丟!”
巫族好戰,因為戰斗受傷是常有的事情,他們并不會記掛在心里,只要別死了就成。畢竟那肉身不壞的諸般玄功,都是自巫族功法改良而來,巫族之人的巫體,只要不是徹底死去,以他們強橫的生命力,不多時便能活蹦亂跳氣流!
三名大巫都是苦笑,相柳畢竟是女子,他們也是出于保護的心思,擔心其人在外界出了什么意外,畢竟如今的三界,可不是巫族掌控天地的時候了,當家作主的,是人族,是天庭,是無數新晉大能,說一句龍潭虎穴,卻是絲毫不夸張!
單從他們幾人的遭遇便可見一斑,這位真武大帝,當真是為極了不得的存在,難怪能做下那些大事,闖下那般大的名頭。
“相柳,且帶朕前去見過平心娘娘。”莫元說道。
“娘娘早已經有吩咐,說是帝君帶人前來,不必等候,直接入殿便是,帝君,且隨我來。”相柳抬手做了個請的姿態。
莫元也不扭捏,徑直朝內走去,他雖然論年紀是晚輩,但是論及修為道行,這幾人是拍馬也及不上。而修行一途,便是達者為先,幾人也是心服口服。
幾人魚貫而入主殿,平心娘娘確實是等候多時,根本不待莫元行禮,眼見得幾人進來,忙是站起了身,一張絕美的臉上滿是慍怒之色,只聽她厲聲呵斥道:“后羿、刑天、蚩尤!爾等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與魔族勾結,未奉我的法旨,便敢私自離開陰山,爾等可知罪?!”
話音落下,一股圣人威勢頓時自其身上散發而出,席卷整個輪回殿!
圣人一怒,三界俱滅,這股圣威浩瀚磅礴,猶如一座無量量大的恐怖世界,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壓在了每個人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來自生命最本能最深處的恐懼和戰栗都是隨之蔓延至每個人全身,哪怕是強如莫元,依舊是被壓的跪伏在地,動彈不得!
這股圣威當真是太過恐怖,幾人是真真切切的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在這種威勢下,幾人只覺得自己渺小如螻蟻,而眼前之人,則是猶如一條傲嘯九天的蒼龍!
蒼龍探爪,不,根本不必動手,只要那么輕輕一瞥,便足以將他們的性命自這片天地間抹殺!
圣人之下皆螻蟻,這句話,從來都不是夸張,它代表著真實。
這是無數神魔大能,在當今的幾位圣人成圣之際感受到的無上威嚴,在當今幾位圣人爭戰之時感受到的無邊威勢,以無數神魔的鮮血,方才得出來的結論。
圣人面前,任你是如何天驕一世,任你是如何神通了得,任你是如何法寶玄奇,最終,都不過是一只螻蟻罷了。
這股圣威持續了很久,仿佛成千上萬載歲月,又仿佛只有一瞬,待平心娘娘將這股圣威收攏起來的時候,早已經修煉到寒暑不侵,潔凈無垢的幾名強大神魔,都是渾身上下布滿了冷汗,那是無邊的恐懼!
平心娘娘沒有說話了,只是靜靜的看著幾人,而在場幾人,都是呼吸急促,不斷的平復著心里的情緒,過了好半晌,道行第一的莫元第一個恢復了過來,他畢恭畢敬的行禮道:“娘娘息怒,幾名大巫只是一時沖動,被魔族蠱惑了,還請娘娘給他們幾人一個機會。”
相比上次覲見這位平心娘娘,莫元這回說話的姿態很低,甚至是有些謹小慎微。
也不怪他如此,莫元是個聰明人,豈能體會不到平心娘娘的心思?!
以圣人的道行,除非面臨如通天教主那樣的絕境,舉世皆敵,這才會控制不住情緒,選擇最瘋狂最極端的做法,而平心娘娘不過是面對著他,如何會控制不住威嚴?!
退一步講,便是她真想收拾這幾名大巫,讓莫元退下便是,或者是當場擊殺,根本不用展露威勢給莫元看,可她偏偏沒有這樣做。
她這是在警告莫元,也是在威脅莫元,輪回殿內,她是圣人,擁有輕易掌控圣人之下存在生死的能力,她想護住巫族,而不是真的要殺死這些大巫,不管他們勾沒勾結魔族。
這就是有個跟腳的好處了,倘若是個沒跟腳的,只怕莫元根本不會留手,當時便將這些勾結魔族之人擊殺當場了!
平心娘娘的做法并不出人意料,不止是她一人,當今三界的所有圣人,都是一般無二的護短。
莫元自然不會駁一位圣人的面子,這種涉及魔族的大事,他本就處置不了,便如上次一般,是老君發落,這一回,他也只會將事實稟告元始天尊,任由這些圣人斗法。
他再是強大,在這些圣人眼里,也終究是個大號些的螻蟻罷了,除非腦子進水,不然怎么會親自下場參與這些圣人乃至道祖魔祖間的爭斗?!
平心娘娘很滿意莫元的態度,不過她面上并未展露出來,只是冷臉道:“你們幾個不成器的,連真武帝君都為爾等求情了,還不說說,到底是什么情況?!”
她心中是當真對這幾名大巫不滿的,幾人出陰山為魔族辦事的事,她確實是不知曉,不然的話,她無論如何都會阻止。
無天固然是日后那場劫難的主角,不過那是彼時的無天,眼下的無天,又算個什么東西,也敢讓她巫族為其效命?!
后羿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卻是一點傷勢沒受的刑天說道:“啟稟娘娘,那無天派人來邀請我等,讓我等助他收服神魔,以為日后大劫所用,并應允讓我等日后能走出陰山,重新成為天地主角!”
此話一出,莫元忍不住心中暗笑,這些巫族當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樣的話竟然也敢信?!
天地主角的位置,也是區區一個無天能應允的,那是需要道祖鴻鈞這樣的存在才能欽定。
但哪怕是道祖鴻鈞,選定天地主角,也是順天道,承大勢,天道所定,人族合該為天地主角,這才有后來的人族崛起。
不過哪怕就是這樣,人族卻也是血灑整個洪荒大陸上,自弱小之時,一點點學會種地打獵,生火建屋,被萬族欺凌,因著巫妖大戰,多少人族無辜慘死,便是之后,也是經歷了三皇五帝時期,一點點的平滅妖魔余孽,一點點的占據四大部洲,這才有了今日的盛世!
天地主角之位,便是那位魔祖羅睺來允諾,也得耗費諾大的力氣,除非他親自出手,將這三界億億萬人族屠殺殆盡,甘愿身負無邊罪孽,不然的話,巫族想要重新成為天地主角,無疑是癡人說夢!
這一點,莫元清楚,那位平心娘娘更清楚。
她不僅是經歷巫妖之戰,更是圣人,可以看透當時大戰背后的許多東西。
巫妖大戰之時,可是沒有魔祖的,鴻鈞一脈,掌控天地局勢,可便是如此,人族崛起,他們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連天柱都折了進去,洪荒大陸也被打的破碎不堪,不然的話,日后封神大劫,通天教主哪里那么容易將這洪荒大陸斬成四塊?!
“爾等幾人,幾千萬年下來,在陰山之上,依舊是絲毫長進也沒有!”
平心娘娘怒道:“滾回去,都給我滾回陰山!相柳,你看著他們,囚禁他們在祖神殿,無我的詔令,不許踏出一步,爾等都給我好好反省一番!”
雷聲大,雨點小。
莫元看著平心娘娘的這番處置,心里卻是明悟,平心娘娘不想處置這幾人。
也是,巫族也就剩這么點能撐住局面的存在,真要痛下殺手,交代倒是交代了,巫族卻是徹底的衰落了,明面上大家能過的去也就算了!
相柳和刑天等人應了一聲,也不敢頂嘴,隨即出了大殿。
平心娘娘看向莫元,換上了一副笑臉,道:“讓帝君見笑了,都是些不成器的,我巫族之人,想的慣來簡單,極易被蠱惑,不然也不至于今時今日落到如此地步,不知帝君對這番處置可還滿意?!”
不滿意難不成還能殺了…
莫元心中無奈,面上卻是笑道:“娘娘說的極是,魔族之人,對于蠱惑一道,不比那些佛門禿驢弱,后羿幾位大巫也是一時不察,方才中了招,日后好生反省一番便是了。”
“如果我巫族之中,也出了如帝君這般英才,也不會到了今日,還在陰山之上苦苦支撐了。”平心娘娘嘆氣道,這話到有幾分真心實意。
巫族這么些年,也就出了一個蚩尤勉強能看,至于新生一代,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這其中固然是巫族人不爭氣,卻也和天地大勢有關,氣運不鐘巫族,巫族如何誕生俊杰,而陰山之上,只是冥界一隅之地,資源匱乏,巫族便是天生強橫,想要修煉破境,也是難上加難,氣血修行,也依賴諸多天材地寶。
這話莫元便不好接了,他又是一笑,道:“娘娘不必太過心憂,天道之下,萬事無常,都是說不準的事情,小神還有要事在身,便不多留,告辭了。”
平心娘娘也不挽留,點了點頭,眼看著莫元離去的背影,又是幽幽一嘆。
她方才所言確實是發自真心,巫族,真的是太久太久沒誕生英才了,不然的話,她如何能想到與虎謀皮,行險一搏?!
“羅睺,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平心娘娘自言自語道,一雙美眸之內,閃過的俱是絕然之色。
南瞻部洲,錢塘江。入了一處血海宮殿內,而與他當面的,正是無天。
錢塘龍君端坐著主位上,耳邊聽著柳毅和洞庭湖龍女的關切之語,心神已然被那黑色蓮臺拉 “小神拜見主上!”錢塘龍君恭敬無比的行禮道。
如今他雖然不覺得無天等人能擊敗莫元這樣的天帝,稱霸三界,可是無天展露出來的實力道行,想要收拾他一個小小的錢塘龍君,還是極為簡單的事情,他豈敢無禮?!
無天與上次相比,臉色很不好看。
那幾名大巫都攜帶著十二品滅世黑蓮的分身,他對于幾名大巫身上發生了什么事,自然是了如指掌。
他萬萬沒想到,這小小的一個錢塘龍君,竟然還和莫元有舊,惹出了這位真武大帝,導致計劃功虧一簣,你讓他心情如何能好?
卻見他沒好氣的道:“將燭龍之眼給本座,待會真武來問,你便說與本座并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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