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小廟。
普渡慈航正在念經,但是不知為何,他心緒總是有些不寧。
往日里可從未出現過這般異狀,而以他的道行,也不可能定不下心來。
“奇怪,難道是那樁事被人發現了?”
普渡慈航摸不著頭腦,他細細思考,最近除了刺殺二皇子一事,并沒有其他的動作。
可是他偽裝的極好,刺殺二皇子的乃是金丹大妖,他是佛門高僧,在京都從未離開一步,根本沒什么聯系。
一想到那金雕王,這慈航普度便有點心疼,為了請動這兇禽大妖,他可是付出了不菲的代價,偏偏還未功成!
“哼,莫元,靖王,待爾等回到京都,我必然叫爾等好看!”普渡慈航惡狠狠的自語道。
發了通狠,普渡慈航剛待靜下心來接著修行,小廟之外,突然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了進來:“普渡慈航大師,老道龍虎山張靈素,請大師賜見!”
龍虎山張靈素!
普渡慈航眉頭一皺,這位龍虎山老天師他自然是知曉的,只是因為皇位之爭,他們兩個向來鬧的不可開交,無緣無故的他來拜訪做什么?
難道…
老妖怪聯想到自己心神不寧的感覺,心中微微一動,看來這樁事便落在了這老天師身上了!
不過這老妖魔卻也沒什么懼怕的,他如果不是藝高人膽大的話,也不敢偽裝成佛門高僧,去打這大陳王朝氣運的心思了。
卻聽他對著如來身前點燃的那三根香張口吐了一口黑氣,隨后朗聲道:“老天師來訪,貧僧不勝歡喜,請天師進殿一晤!”
不多時,那龍虎山老天師便自外邊走入了正殿。
普度慈航站在殿門口,滿臉祥和模樣,雙手合十,極為有禮的道:“貧僧見過道友!”
“大師有禮了!”
老天師亦是做了個揖,隨后二人進入大殿,在蒲團上盤膝坐定。
普渡慈航言笑晏晏,道:“不知張道友上門,可是有什么要事?”
“并沒有什么要事,只是速來聽聞大師佛法高深,想來與大師談玄論道,暢聊一番,還望大師萬勿見怪!”老天師笑道。
既然是妖魔偽裝,老天師自然要試探一番佛法造詣了。
普度慈航原本就得了佛門遺澤,都能修成如來法身,自然是深通佛經,他當下應道:“原是此事,貧僧速來聽聞龍虎山道法非比尋常,張道友愿與貧僧論法,貧僧樂意之至。”
接著兩人便是聊起了佛經道法來,這一聊便是一個時辰,任憑老天師如何問詢,普度慈航回答的都是滴水不漏,妙言禪語層出不窮,反倒讓老天師獲益匪淺。
“若是妖魔偽裝,佛法造詣能有如此深厚?”
老天師暗暗在心里詫異,心中對普度慈航的懷疑卻已經消除了一大半,他又想道:“若是此人不是妖魔,那莫元的身份和動機便要值得懷疑了。”
“嗯,張道友可是有什么不適嗎?”
普度慈航說的興起,見老天師閉嘴不言,神色恍惚,不禁出言問道。
“哦,沒什么,沒什么…”
老天師晃過神來,道:“只是想起了祖上的一些舊事來。”
“老天師的祖上嗎,莫不是那位飛升真仙的張道陵天師之事?”普度慈航頗有興致的道。
“正是先祖。”老天師點頭應道。
“呀,那快說來聽聽,這等真仙往事,貧僧亦是頗有興趣。”普度慈航激動的道。
老天師輕輕一笑,自腰間結下那枚小印來,道:“老道想起先祖在煉成此印后,曾開放山門,對天下修士講了三日三夜的道,隨后化虹而去,消失在天地青冥中。”
“這便是張天師飛升前留下的那枚天師印嗎,不愧是真仙遺寶,威能非比尋常!”慈航普度贊道。
這一聲贊嘆卻是發自真心,這小印威能,足以威脅到元神境界的人性命了!
“可借道友一觀!”老天師笑著將天師印遞了過去。
“哦,那貧僧多謝了!”
普渡慈航面露喜色,伸手便欲接過天師印,誰曾想那天師印剛剛觸及他手,其上自發紫光閃爍,一股浩大的力量一下子將他的手給彈開了!
“嘶!”
普度慈航吃痛之下,倒吸了口涼氣,有些不解的道:“老天師這是何意,不欲貧僧看,貧僧不看便是了!”
“不是老道不叫你看!”
老天師自蒲團上站了起身,一臉凝重的道:“這枚天師印歷經信徒供奉和幾朝先帝冊封,早已是人道氣運之寶,閣下不是我人族,自然觸摸不得。”
“原來是這樣。”
普度慈航身份被點破倒也不慌,他笑道:“我還當是什么問題,沒成想竟然這真仙遺寶竟然成了氣運之寶!”
“妖孽,你偽裝佛門高僧,潛入京都,到底有何陰謀,速速從實招來,不然的話,天師印下,管叫你形神俱滅!”老天師厲聲喝道。
“我什么時候偽裝成佛門高僧了?”
普度慈航詭異一笑,也站了起身,他道:“我本就勤修佛法的和尚,此來京都,無非便是為了傳揚佛法,要說圖謀嗎,只是想建立個地上佛國,借助大陳朝的氣運,凝聚羅漢金身,化龍飛天而已。”
地上佛國!
老天師心中一震,這妖魔果然所圖甚大,他道:“好妖魔,好生狂妄,今日有老道在此,必然不叫爾等得逞!”
“不叫我得逞?老天師,憑你,恐怕還不夠資格!”
普渡慈航語氣極為不屑,他道:“你看看,你還能催動法力不能?”
老天師心中一驚,慌忙催動法力,然而他驀然發現,自己周身都被麻痹住了,休說催動法力,便是動彈一下,也是絲毫不行!
看著老天師那驚慌失措的模樣,普度慈航笑道:“老天師,你可知我本體是什么?”
老天師正瘋狂的試圖驅動法力,哪里有功夫搭理他,不過他也不管,自顧自的接著道:“我是蜈蚣精,兩千年道行的蜈蚣精,我的毒,我自己都有些怕,也不知道你如何敢在我的地盤坐這么久。”
他臉上滿是戲謔之色,輕笑道:“怎么樣,老天師,這禪香好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