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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我不是人,你是真狗

  也不對。

  如果真的是符文,以他的實力,大可暗中過來一趟,一巴掌拍死唐云,輕而易舉取走符文便是,何至于這么費事兒?

  若不是為了符文,那又是為什么?

  難道是玉璽?

  等等!

  袁鳳龍,私生子…

  唐云眉頭皺起:“袁鳳龍是蔡康秋的私生子,這件事可是沒有證據的,誰他么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且在我得知此事時,袁鳳龍已經‘死’了,當可謂是死無對證。所以按照道理來說,蔡康秋很可能并不知道,袁鳳龍捏著前朝玉璽的隱秘。

  他將我引來,目的無非有二,要么借我之手,替他把裴家這一波前朝余孽抓過去,從裴家身上審問,看看能否得知更多的前朝的隱秘。

  要么就是借我之手,伺機奪得雷音寺手里的愿字符文。蔡康秋這是把老子當槍使啊…”

  他說的當槍使,是有兩種意思的。

前者如他剛剛所說,類似借刀殺人的意思。后者便是…故意讓唐云獲得符文,成為符文的載體,然后由他間接控制  就像是一把手槍一樣,蔡康秋就是扣動扳機的人,符文就是子彈,唐云就是那把槍,被他牽制著,指哪打哪。

  這也算是間接的,擁有符文。

  不是嗎?

  這么做的原因很簡單,符文有問題!!!

  他害怕惹禍上身,于是想到了這個方法,既可以發揮符文的效果,也能避免禍事纏身。

有點意思  唐云不確定是不是蔡康秋,但可以試探一番嘛,試一試又不吃虧。

  他有兩張牌可以試,一是面前的袁鳳龍,二是唐嫣月,若不出意料,唐云的仇家現在已經沖著唐嫣月去了吧?

  “廢物利用,你就發揮余熱吧。”唐云瞥了眼這生機微弱的袁鳳龍,屈指彈出一顆丹藥丟進其口中,起身離開了這里。

  一如蔡康秋推測的那般,他唐云本打算借袁鳳龍這個餌,釣釣雷音寺這條魚。

  有時候釣魚,不一定非要把魚兒拽上來,萬一魚兒太大,倒不如用魚線牽引著,將之拉到早就圍好的陷阱中。

  這也如他跟周巡所說的差不多,起碼并不沖突,最大的不同之處只在于,唐云在整件事的前奏上多加了兩步,多替他自己做了點鋪墊。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唐云決定,把袁鳳龍這個餌,丟到蔡康秋嘴里也不是不可以。

  他不是你私生子嗎?

  好啊。

  老子雖然弄死了裴家,但你私生子沒死,老子反而給你救回來了。

  開不開心,高不高興?

  而且無巧不巧的是,袁鳳龍跟李義一樣,都…瘋了。

蔡康秋你猜猜,這個袁鳳龍到底是被我弄瘋的,還是…呵呵  若是前者,那你再品品,老子從他嘴里得到了什么消息?是不是已經摸索出了你這個幕后推手的身份?

  翌日。

  張崇勛再來拜訪,打著的是感謝唐云前幾日去武院講演灌雞湯的旗號,實際上是過來推薦人才的。

  他是個老狐貍,之前先一步占了便宜,但隨后被私立武院重金扳平,這廝也不氣餒,畢竟比起金錢交易,拉攏感情才是王道。

且張崇勛從唐云接風宴上硬懟雷音寺時,就估摸出了唐云貌似有所圖謀,然初到這襄火郡,他手頭定然缺少辦事跑腿的,于是乎  “來都來了,還帶什么禮啊。”

  唐云瞥了眼對方手里提的東西,嘴角揚起,露出幾分埋怨,遂伸手十分自然的接過禮物交給下人,引著他們進門。

  各自落座,二人東扯西扯哈拉了好一會兒,等氣氛預熱的差不多了,張崇勛才捋須道出了目的:“此番冒昧前來,著實有不情之請。”

  唐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笑道:“你我非是外人,院長盡說便是。”

  張崇勛聞言,不禁眼皮子一抖,剛剛還他么張老哥叫的那么親熱,一談正事就他么變成院長了。

  我可能不是人。

  但你是真的狗。

  他嚴重懷疑,若非自己提著禮物登門拜訪,恐怕一經道出目的,唐云這邊就會找借口搪塞,繼而端茶送客一條龍。

  別問為啥。

  問就是秉公辦事。

  問就是不走后門。

  張崇勛組織著語言,先探探唐云口風:“額,在下有一事不解,金光府受創頗深,群龍無首,大人為何不早定府主,主持大事?”

  唐云聽罷,頓時明白過來對方此行目的了,他不露痕跡的瞥了眼其身后方瑜二人,淡笑道:“非是不定,而是無可用之人。”

  張崇勛眼前一亮,他可不就是等這一句話呢嗎?

  感情這禮沒白送啊。

  還記得接風宴上他對方瑜說的話嗎?

  唐云提前暗中來襄火郡的事兒,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了,但卻沒人傻不拉幾的提出來。

  張崇勛當初既然那么說,他自然也不會那么犯傻,類似‘大人還記得您跟方瑜結伴深入禁地的情分’這種屁話,他絕對不會說的。

  唐云沒認方瑜,已然說明了問題。

  所以張崇勛為了給方瑜二人拉關系,可謂煞費苦心,之前邀請唐云過去灌雞湯只是初步拉近雙方關系的舉動,今天過來才是正題。

  張崇勛循循善誘:“襄火武院這次結業的武者,不知大人可曾了解?”

  不等唐云說話,他便起身拍拍方瑜和張發,接著說道:“此番過來,老夫也是厚著面皮給大人推舉兩人,方瑜,張發去見過大人。”

  方瑜盯著唐云,聞言連忙跟張發并肩來到他面前,恭敬的作揖行禮:“末學方瑜(張發),見過大人。”

  他們今天穿的并非武院的校服,而是鎮武閣成員的袍甲,腰間還懸著令牌,他們很明顯已經成了鎮武閣的一員,鷂鷹之類。

  唐云瞇了瞇眼睛,笑著王鑫張崇勛:“一個九品,一個十品,確實天資非凡。院長真是厲害,竟能淘得如此良才美玉。”

  “大人謬贊。”張崇勛含笑應著,沒有多話。

  “來人。”唐云敲了敲桌子,喚來下人:“去書房把桌上的冊子給我拿來。”

  “是…”侍女連忙應聲,匆匆趕往書房,將昨天唐云從鎮武閣帶回來的,厚厚的書冊拿了過來。

  “方瑜,張發。”

  唐云翻閱著書冊,找到二人的記錄,嘖嘖挑眉:“履歷不錯,沒結業之前,就多次清理鬼怪,妖物,更是數次進入禁地除魔,評價是稀少的甲上。”

  武院的學子,私立的怎么玩沒人管,但朝廷武院的結業標準,分為甲乙丙三個等級,每個等級又分上中下。

  除非表現極差的,一般而言丙級就是個擺設,相當于考試不及格。而乙就相當于六十分及格線,到八十五分的標準。

  甲級的一般都是八十五到滿分,尤其是甲上,就算不是滿分,也是九十九,九十八的樣子。

  所以說,方瑜跟張發確實不錯,而且他們倆還都是提前申請結業,跟跳級參加高考差不多。

  唐云合上書冊,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笑道:“本官若奪了你這兩個得意門生,你難道不心疼?”

  張崇勛笑了笑:“人長大了,總要自己去闖的。”

  “既然院長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本官也不能這么無情。”

  唐云沉吟著,目光掠過方瑜二人,笑道:“位子只有一個,給你們一個機會,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們有多大本事了。”

  “多謝大人。”方瑜二人頓時大喜過望,連忙應道。

  唐云擺擺手,并不居功,淡然說道:“這是你們足夠優秀,且說到底無外乎一個機會罷了。前段時間裴家的事情,你們應該略有耳聞吧?”

  方瑜二人笑容一僵,驚疑莫名的面面相覷,旁邊作陪的張崇勛更是心里一突,終于明白剛剛唐云為何問自己心不心疼的寓意所在。

  唐云輕言慢語的道:“七日時間,裴家之事給本官一個交代,如何?”

  不管心里什么想法,起碼表面上方瑜二人并無遲疑,連忙恭敬的應道:“定不負大人期望。”

  “明日計數,你們且下去吧。”唐云看了看天色,從袖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不過巴掌大小的冊子,遞給張發:“這本書拿回去看看,挺有意思的。”

  “是。”

  張發楞了下,目光落在書皮上,瞳孔豁然一縮,只見上面羅列著四個方方正正的大字——前朝秘史。

  張崇勛心里打鼓,眼見唐云端茶,頓時識趣兒的起身,拱了拱手,含笑道:“那,大人留步,我等先行告退。”

  出了門。

  方瑜最先忍不住,扭頭問道:“院長,唐大人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很簡單,給他一個交代。”張崇勛苦笑著搖搖頭,嘆道:“真是厲害,這種人的便宜,還真是沾不得。”

  張發有些遲疑,躊躇半晌還是問了出來:“位子只有一個,這是讓我們競爭嗎?”

  張崇勛搖頭,點撥道:“非也,這件事表面是讓你們競爭,實際上是讓你們合作。做人首先要認清自己,連自己的水平都不能正視,走不了多遠的。”

  說到這里,他擺擺住方瑜他們的問題,道:“雖然大人話里話外,從未說過不允許你們請教老夫,也沒規定必須用什么方式,但有些東西還是你們自己去悟才行。

  一如我之前所說,鳥兒長大了,終歸要自己飛的,終有一天事事只能靠自己,依仗他人并不是個好習慣。”

  示意二人止步,張崇勛背著手,先一步離開了街道,留下方瑜二人有些孤零零的站在路中間。

  “怎么辦?”方瑜張張嘴,見到院長離開,心里忽然有些發慌。

  張發很快振奮了心境,沉吟著說道:“院長說得已經夠多了,院長雖然說不再提點咱們,但之前已經說出,唐大人看似是讓咱們競爭,實際上卻是讓我們合作。

  我猜競爭也未嘗不可,只不過這樣一來,只是給你我增加難度罷了,且分出勝負也沒有太大意義。

  假設你贏了,以你九品的實力去金光府,固然可以壓得住局面,但孤身過去不免會被敵視,無可用之人,起碼一時半會是無法掌握全權的。

  假設我贏了,十品實力過去,連局面都不一定壓得住,屆時比起你來說,恐怕受到的刁難更甚。

  所以我才說沒必要競爭,所以院長才說大人此舉真意,是讓咱們合作。

  因為咱們兩個若是過去,無論誰當府主,聯合起來很快就能壓住局面,且收攏權力。盡快給大人幫上忙。”

  方瑜恍然,繼而皺眉自語:“原來是這樣,那裴家到底要怎么查?”

  男人較之女子,更容易冷靜思考,不被感性牽制。

  所以在這一塊,張發很快就悟出了些許:“大人說的是給他個交代,擺在咱們面前的問題,并不是裴家如何。而是…大人想要裴家如何。

  換言之咱們要考慮的是,大人需要一個什么樣的真相,咱們要做的就是根據大人所需,查出相應的真相。”

  說著,張發抻開手里的書,摩擦著書皮,兩眼放光的說道:“大人需要的真相,就在這本書里。”

  “…”方瑜嘴角一抽,莫名感覺到一種心累。

  還是在武院好啊。

  單就修煉就行了,靠實力說話。

  踏入世間才驀得發現,武院中所謂的勾心斗角,所謂的間隙摩擦,真是連小兒科都算不上。

  揉了揉白皙的額頭,方瑜不禁露出幾分澀然:“我現在才終于明白,為何唐大人能一步步走到這等地位了。也明白為何院長頻頻提點咱們,為何不要跟唐大人比。”

  張發將書遞給她:“沒錯,千萬不要跟唐大人比,越比越容易自卑。有些人生來為龍,注定飛騰九霄。

  有時候看的太遠并非好事,因為顧著天邊風景,卻往往會忘記自己腳下的路怎么走,好高騖遠可謂切實無比啊。”

  “為什么給我,你不看嗎?”方瑜有些疑惑。

  “呵”

  張發微微一笑,說道:“女孩子比男人要心細,這是你們的特長。論眼光我或許看的遠一些,但論細心謹慎,我遠遠不如你。”

  “嘖嘖,算你識相。”方瑜大眼睛眨了眨,笑意盈盈的接過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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