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影魔用看沙比的眼神盯著他,讓血魔很是不自在。
血魔點點頭,淡然道:“自然,我本就想借機透露這個消息,既然他早有察覺,做出這等應對,正好讓我省了功夫。”
影魔翻了個白眼:“說的跟真的一樣。”
真·白眼。
渾身漆黑,就倆眼跟嘴是白的,白眼可謂無比真實。
血魔看她不信,表情有些不好看,恨聲道:“如果不讓他們集合起來,我又怎好下手一網打盡?一處處的去找,速度太慢了些。”
“也對哦。”影魔眨眨眼,有些將信將疑的點頭,難道這廝真的不是死要面子?
“還能有假?”
血魔一拍桌子,硬著頭皮說了下去:“他們現在根本不知,我們已經將重點放在了龍陽郡這邊。
且朝廷強者需坐鎮血海魔淵不可妄動,所以押送的人無非就是郡主等八九品武者,到時候只需略施小計,就能大獲全勝…”
血魔心里暗暗嘀咕,咋越想越通順捏?
還真是個好辦法 我真他么牛比!
聽完之后,影魔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原來如此,這么多年下來,你確實做了不少防備啊。”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牛比!
廢墟。
楚天一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手里提著蔫頭巴腦時不時動動枝丫,瑟瑟發抖的小樹苗,興奮的來到燕芳面前:“前輩,幸不辱命。”
“不錯。”燕芳笑了笑,沒有計較對方話語中的生分。
這等宗派家大業大,門中直支旁嫡眾多,此前她跟楚天一不熟悉也很正常,按理說楚天一實屬晚輩,該叫她燕師叔的,不過人家之意稱呼前輩,也沒有什么不妥。
“…還行吧。”唐云看著他們狼狽的模樣,言不由衷的附和。
在他看來確實一般,因為楚天一跟他境界仿佛,就算不如他解決那么輕松,但也不至于眾人圍攻這么長時間才拿下骨龍。
不過宗派弟子嘛。
體諒一下啦。
搞什么大比小比,切磋交流才是他們拿手的,真要玩戰術,打實戰這種,鎮武閣以及那些混跡三教九流的散修,才是行家里手。
燕芳看了唐云一眼,對楚天一說道:“分了果子,現在就服下去消化掉,能增強一分是一分。”
說完,她望向唐云:“接下來去哪?”
唐云指了指遠方,目光閃爍著,輕輕吐出兩個字:“鷹巢。”
“我記得鷹巢跟虎頭山距離不遠。”
楚天一聽到這個詞,挑眉道:“當年那里有天虎與鷹梟兩個妖王盤踞,方才戰斗未曾見到這兩妖王被魔氣侵蝕化為怪物,難道…”
“沒錯,他們死在那了,尸骨無存。”
唐云淡淡的說道:“除卻那二妖以外,其實還有這兩妖血脈后裔,都死在那里了,不過作為妖族兩脈聚集之地,說不定有什么好處可尋。”
燕芳下意識看著那散落一地的龍骨廢墟,皺眉:“你確定?”
她指的是,如龍骨這般地方能孕育出天材地寶不奇怪,但天虎鷹梟這兩脈,貌似沒聽過這種事情,現在情況緊急,萬一浪費時間就不好了。
“你還有其他去處?不如說來聽聽。”唐云似笑非笑。
燕芳嘴角一抽,不再說話。
她對這里的了解,明顯跟唐云差了很多,此前三派進發這里也有規劃,只不過卻是大致籠統的,相當于區域劃分搜索。
現在這種情況下,毫無疑問唐云這種定點搜刮才是最合適的,只不過是一直以來的警惕性,導致燕芳隨口問出罷了。
“走吧。”唐云隨手丟下空的小瓶,揣著手跟地主老財差不多,目的明確的朝鷹巢趕了過去。
唐云邊走邊說:“這次要小心點,我覺得那些人不會撐太久。一旦騰出手,接下來咱們就要面臨那群被魔氣控制的武者咯。”
燕芳和他并肩走著,聽罷這句話后,忽而出聲:“虛魔另有目的。”
“我知道。”唐云點頭。
虛魔如今跟外面幾個大佬僵持,看似牛比實際上不過困獸而已,無論從那個方面來看,虛魔此舉堅持下去都是自尋死路。
若唐云這群廢墟的人,奇跡般翻盤的話,虛魔就敗了。反過來假如廢墟這些人全軍覆沒,外面大佬再無顧忌,定然會將虛魔弄死。
加上虛魔此前故意消耗他們的實力,讓怪物佯裝敗退的舉動,唐云早就算出,虛魔此舉另有深意,或者說此行另有目的。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唐云瞇起眼睛,一個人?一具尸體?一件東西?還是說其他的?
不得而知。
不過他也不急,繼續走下去,對方遲早會露出更大的馬腳。
雖然腦中念頭泛生,但并不影響唐云與燕芳他們的交流:“怎么說?”
燕芳聳了聳肩:“之前金戈侯他們忽然敗退,而后你與她的同時重傷,逼得我不得不二選一,種種情況分外詭異,似乎有人暗中推動。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就是虛魔嗎,所以我才覺得虛魔其實另有目的,且達成目的的關鍵,似乎就在我們身上。”
“有道理,但沒有證據,只能算是猜測。”唐云點點頭,笑著說道。
一路交談,一行人翻山越嶺,終于來到了…斷裂的山峰。
山峰高有數千丈,卻仿佛是被一柄利劍攔腰斬斷,切口就算過了這么多年,依舊可以稱得上平整。
“鷹巢墜在那里。”唐云看了看切口,將目光轉移到別處,指著那里說道:“山峰墜落之處,旁邊就是虎頭山。”
虎頭山,就如名字那樣,山峰一面還算憑證,但山腰處卻凸出一大塊巨石,堪比一座小山就這么突兀的杵在那里,從形狀看去很像是一個老虎的腦袋。
其大張的巨口,隱約可見一座通道,從那里進去就能進入山腹,而山腹內就是天虎一族的棲息地。
從表面看,虎頭山保存還算完好,起碼他們沒看到有太多被破壞的跡象。
這就有些奇怪,畢竟鷹巢所在山峰,距離虎頭山并不算遠,不應該只波及鷹巢,而讓虎頭山完好吧?
楚天一皺了皺眉,心里總覺得不對勁,謹慎起見最終決定先搜眼下的:“先搜鷹巢。”
燕芳拉著唐云,不由分說的來到虎口處,謹慎的往里面走去:“你跟我去虎頭山里面探探。”
“我是傷員。”唐云搖頭。
“少廢話。”
燕芳沒好氣兒的翻了個白眼,如今這些人中,除了自己最強戰斗力就數這廝了。
甭看他一直裝的跟病秧子一樣,但手里一直沒停下嗑丹藥的動作,若說沒恢復誰他么信啊。
唐云瞬間暴退,灼灼盯著前方黑暗,并指點出,卻有驚鴻一剎,遂悲風呼嘯化鎏金劍影直入其中。
不多時隨著一陣凄厲的虎嘯,一股潰散的陰怨之氣當即沖出,被真氣攜裹覆滅殆盡,隱約可見這陰怨之氣凝化出的,卻是老虎的形狀。
“似乎,事情有些意外。”
唐云咂咂嘴,看向旁邊陷入沉默的燕芳:“我如今傷勢未復,若真出了意外,被陰怨之氣蒙了心志,那可就…”
“閉嘴,走。”
燕芳回過神,不由分說扯著他朝里走去,心里卻越加重視這廝,她甚至有些后悔,出門沒有帶什么慢性毒藥,以此可制住這廝免得他生出什么歪念頭。
洞里很黑,但無傷大雅。
唐云看的清清楚楚,地上到處都是血跡,尸體,以及…那是啥?
二人最終停在盡頭,朝遠處探下目光,表情無不凝重起來。
入目所見,是一個腦袋,跟籃球場差不多大的腦袋,周圍濃郁的妖氣,陰怨邪靈影影綽綽,幾乎已經成了實質。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唐云恍然念叨:“怪不得虛魔沒有喚醒這玩意,感情混雜著天虎血脈的妖氣,以及大量妖族身死所散溢的怨氣,讓虛魔放棄了這個家伙。”
這里的妖氣太濃了,而且唐云感覺那老虎頭似乎還有一絲生機殘存,八成是妖族的天虎血脈沒有消失殆盡,這等情況下虛魔腦子有坑才會選擇它。
“危險。”唐云看向燕芳。
“機緣。”燕芳緩緩搖頭。
妖族天虎血脈,經歷這么多年都沒有散去,絕對可以稱得上精粹,若是能取得此物,加入其它材料鑄造,固然沒有前朝特有的符文烙印之法,但也能搞出神兵利器。
這等物什,絕對稱得上天大的機緣。
而唐云則不同,考慮最壞結果是他的本能,在察覺到眼前虎頭不凡時,他已然開始分析其中的危險性。
連他現在的實力,面對那虎頭都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由此可見危險絕對可怕,依照他的性子,絕不會冒險行事。
所以唐云干凈利落的掙開她的手,朝后退了半步,臉上表情不言而喻。
要去你去,老子不去。
反正他此前已經說過,這次他什么東西都不會要,既然沒好處,想讓唐云出力可能嗎?怕不是在想屁吃。
燕芳見狀心里不喜,但也沒有太過逼迫,束音成線讓唐云在這待著,她提劍踏空朝虎頭飛去,明顯是要火中取栗了。
“一路順風。”唐云暗暗嘀咕著,退后幾步順勢削了個石凳子坐下休息。
可沒等他屁股暖熱凳子,就聽到外面忽然傳來隆隆巨響,隱隱還伴隨著武者驚怒的呼喝聲。
再然后地面開始顫抖,頭頂一塊塊碎石掉落,這座偌大的山峰仿佛是被共工撞倒的不周山般,竟然有傾塌的趨勢。
“我尼瑪…”唐云面色大變,外面那群家伙怎么搞的,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他這個念頭剛剛冒起,緊接著腳下立足不穩,通道應聲崩塌,遂有清冽鷹嘯入耳,大股陰風如滾滾狂濤涌了過來。
“殘魂?”
唐云眼皮子一抖,反手冥琊出鞘,當即一劍將面前阻礙盡數劈開,連帶滾滾陰風一分為二,身法運轉當空踏出,轉瞬便沖出山腹來到半空,居高臨下望著下方。
他腳下不知何時,已經凝現出如灰布一樣晦暗的陰云,遙遙望去如大鵬展翅,自中還有一層泛著幽光的骨架,赴死般朝著虎頭山撞去。
唐云看的暗暗咂舌,驚訝不已:“這倆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死了這么多年執念還這么深?”
鷹梟這邊其實更像是無數妖族死后的怨念,借著這具尸骨而凝聚的鬼物。
反觀天虎那邊,則是妖氣和殘留的一絲血脈為核心,還束縛著大量陰氣,以那顆虎頭為核心的雜交品種。
在這個世界,鬼這種東西一直處于最底層。
武者氣血鼎盛,可以無視。
魔氣晦暗如淵,可以無視。
妖獸血脈強大,可以無視。
所以…鬼物很慘的,也就欺負欺負氣血中虛的凡人,或者給某些大佬當打雜跑腿的。
就算是某個修煉N年的鬼王剛出山,誤入府城就會被沖霄生靈氣血給直接打的灰飛煙滅,這種情況也不是太稀少。
所以說看似鷹梟殘魂氣勢非凡,實際上面對虎頭還是差了一個檔次,最大的差距就是虎頭殘存的一絲妖族血脈。
兩個怪物的碰撞,足以稱得上天崩地裂。
唐云目光透過陰云看向下方,武者氣血固然旺盛,但這股陰怨之氣太濃了,再加上猝不及防沒有警惕,雖然沒太大死傷,但境界低微的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最大的影響就是意識朦朧,被重重幻象包裹,繼而做出種種追悔莫及的舉動。
譬如看到幻象中的怪物,下意識與之搏殺,實際上這個怪物是同伴,不過是自己意識被影響,看成了怪物而已。
這些人死活倒無所謂,但不能死的沒價值,唐云寧可他們死在魔物手里,起碼能消耗一部分魔氣,至于眼下這倆貨的死斗,不值得犧牲。
見他反手拍出,悲風真氣凝化,道道鎏金交錯縱橫,短時間內化作數十丈巨大手印,居高臨下朝鷹梟殘魂悍然壓了下去。
隨著一陣輕喝,燕芳高挑的身影在碎石中陡然出現,掌中利劍迸發無邊煞氣,身周更有音爆乍起,隨后虎頭沖破山腹,張開血盆大口兇殘追著她撕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