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順勢甩臂,踏步欺身,不顧劍刃依舊被卷著,強行帶劍,雙手持著傾盡全力沖她一記撩斬。
咔嚓…茲…
刺眼的火星迸出數寸,軟劍的短板在這一刻暴露無遺,固然它防不勝防,固然它靈巧詭異,固然能伸能縮…可惜你不夠硬啊。
在拉扯到一定角度時,伴隨著一陣刺耳的脆響,軟劍自劍格處徹底繃斷,反彈的劍刃瞬間騰空,如飛鏢般脫離漢劍,劃過二人眼前。
噗嗤…
緊接著木青柔慘叫一聲,反手一掌印在唐云胸口。
唐云應聲而退,在地上留下數個腳印,冷笑著甩去劍鋒血漬,沖她挑了挑眉毛:“想不到吧,老子穿著護心甲呢。”
“無恥…”
木青柔捂著被撕開的腹部,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撒,臉色由蒼白被唐云成功氣成鐵青,一時間呼吸更是繁亂,喉嚨一甜,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看飛刀。”
唐云忽然在腰間一抹,口中厲喝。
木青柔大急,不顧腰腹傷口傳來的劇痛,想也不想就朝旁邊閃去。
其實剛有動作,她就后悔了,因為唐云手里連個屁都沒有,自己草木皆兵的閃避,反倒讓傷勢更重了些。
“晚了。”
伴隨著唐云輕笑,寬厚的長劍已然遞來,仿若流星逐月直襲她眉心。
木青柔心下暗嘆,認命一般閉上了眼睛,她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走到這一步,唐云這小子在短短數日之內,實力竟然暴漲到她之上。
噗嗤~
痛的不是眉心,而是手足。
無力感傳來,木青柔如軟骨蛇一樣癱倒在地,詫異的睜眼望著他:“為什么不殺我?”
她當然不認為對方不忍心,唐云這廝下手狠毒,纏斗時都是招招奪命,以傷換命,怎么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手下留情?
“如何解毒?”唐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木青柔駭然:“你怎么知道的?”
唐云挑眉眨眼,劍鋒斜側拍拍她的臉頰:“我還知道你真名木青柔,你跟趙光聯合起來要取得黃泉宗傳承秘寶,我還知道是黃泉尸毒,我知道的可多了呢。”
“無藥可解。”木青柔心中震驚如滔天巨浪,但她卻嗤笑道:“既然你都知道,還用得著問我?”
唐云一點沒有不好意思,隨意回了一句:“我知道很多,但不是無所不知。”
“呵,我以為你會強撐。”木青柔對他再次高看了一眼。
臉皮厚,下手狠,實力強,想在這個世道活下去,活的更好,一樣缺不了。
木青柔似乎是在逗他,對自己的傷勢,對自己的處境仿佛毫不在乎,面色越加緩和,聲線掠略有上揚,夾雜著幾分笑意:“說,還是不說,有什么結果?”
唐云也笑了:“說,放你一馬。不說,你自己知道。”
“你會放我?”木青柔目光閃爍,臉上浮現出濃濃的質疑與譏諷。
唐云嘆道:“我的胸懷,比你想象的大,更何況二姨娘你對我當如親子,有些事沒必要做的太絕,沒有意義。”
木青柔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說。
她垂下頭,似乎在思考,在猶豫。
很久?
或許。
她忽然抬頭,道:“無藥可醫,無藥可救,無藥可解,實力提升,此毒自解。”
和副本中的她,說的差不多。
唐云不禁下移目光,與她雙眸對視:“很好,最后一個問題,黃泉宗傳承秘寶為何物?我們唐家跟鎮武閣又有什么關系?”
“這是兩個問題。”木青柔皺眉。
唐云笑了笑:“這是一句話。”
木青柔沒有再糾結這一點,眼神示意了那個方向,說道:“秘寶就是白骨筆。此筆釀毒血,可勾勒黃泉符文。
至于你們唐家,祖上乃是鎮武閣成員之一,后來逐漸敗落至今,曾經有不少珍藏,不過后來逐漸失去,現存不過寥寥,僅此而已。”
唐云移開目光,來到這邊抓起這只白骨筆:“鈴鐺呢?讓他們恢復吧。”
這支筆入手冰涼,通體蒼白,末端似乎是頭發制成的,黑白分明,莫名給人一種能攝人心魄的感覺。
“叮鈴~”
木青柔拿出鈴鐺搖了搖,本就杵著當木偶的老太爺等人頓時癱軟在地,似乎被抽空了精氣般陷入昏迷。
“還有事嗎?”木青柔捂著傷口爬了起來。
“沒了。”
唐云拿起筆沖她搖了搖:“這支筆我先保留著,你什么時候有資本了,隨時可以來找我買。”
“你真讓我走?”她不可置信的重復。
唐云表情淡然,解釋道:“我父母如今六十些許,就算沒有你下毒,也很難長命百歲,這支筆于我無用,與其留著當廢物,倒不如期待你有朝一日能帶來好處交換。”
木青柔感覺自己這么多年白活了,竟然真能碰上這種圣母。
不是圣母。
她悚然反應過來,死死盯著唐云,這是個理智到極點的家伙,無情,冷血,心黑,手辣…利益最大化。
固然父母已經無救,但明知如此還放過殺人兇手,甚至轉眼能理智與之談合作,這種心性何止于涼薄?
“你,適合入朝。”她忽而笑了,轉身離去。
這種人,適合當官。
真的!
因為他夠黑,夠狠,夠理智。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唐云苦笑:“你不懂得,我其實…不是唐云啊。與他們何來感情之說?”
穿越奪舍,然后對新的父母毫無隔閡?
也就說說而已。
感情這個東西,本就是歲月的堆砌,逐漸培養出來的,怎么可能說的那么輕易。
起碼唐云做不到,他懷疑之前讀過的小說主角,能有這種傾向,很可能是因為…并非奪舍。
而是融合。
融合身體主人的殘念,記憶,間接影響到了自己的人格意識,繼而形成了穿越者為主,異世界感情為輔的人格意識,雖然他自認為是穿越者,實際上他是個融合者。
唐云這種,才是正兒八經的,鳩占鵲巢的穿越者,他整理原主人的記憶時,就像是走馬觀花看電影,可能會代入,但絕不可能沉浸,更別提感同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