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沒關上的指揮車后門,蘇然看見天空里正飛過一顆顆流星。
那是軍方發射的導彈群,遍布穹空,劃出一道道軌跡。
蘇然看向劉婷婷:“她的情況怎么樣了?”
劉婷婷搖搖頭。
蘇然便向李依蘭道:“那座門級別母巢距離我們還有多遠,多長時間能到?”
“七十九公里,三分鐘內,我們就能在總部看見它了。”李依蘭道,“胡華暉他們的殲擊艦已經在返程途中,預計一分半就將率先回到我們艦隊。”
蘇然點點頭,在心中默算了一下,道:“讓老喬和林遠東都往后退一退,我們再等三分鐘,李依蘭你先通知李季他們那邊,讓他們也做好準備。”
李依蘭道:“你有什么打算?”
蘇然卻并不驚慌,反而笑道:“他們的女皇在我們的手中,主動權就在我們手中。孢子生命…三分鐘一到,不管成沒成功都終止手術,把她帶出來,我要用她威脅蟲群!”
這是蘇然的殺手锏,也是蘇然一直的底氣所在。
沒錯,現在攻擊新京總部的蟲群是為了尋回它們的女王而來,但也同樣的,蘇然也可以用它們的女王來讓蟲群全軍停火!
劉婷婷對此沒有任何異議,道:“也只有這種絕對忠心的蜂巢式指揮體系能被你鉆這個空子,如果是真的足夠先進的文明,根本不在乎什么重要人物有沒有被控制,因為對于它們來說,根本沒有重要人物。”
蘇然聞言卻搖搖頭,在他看來,這一點孢子生命的理解反而是有偏差的。
蟲群的指揮體系是它們的強大之處,但同樣也是它們的短板。以女皇為核心的指揮體系就是鑰匙,大量的智慧低下的工具戰蟲,讓指揮系統完整下的蟲群擁有絕對的執行力和戰斗力,更保證了女皇的絕對統治權和控制權。但一樣指揮系統被摧毀,女王出事、相關的控制母巢被毀,控制網絡就將全面癱瘓,全球的蟲群便會像是現在這樣一盤散沙,只有少數的高級蟲巢沒有癱瘓,而這樣的情況下,想要重整蟲群,殘余的高級母巢也許不會做不到,但沒有權利中樞的鑰匙存在,便無法開啟蟲群的重建。
這就像是以前打紅警一樣,有基地車才能兵工廠,造了兵工廠才能造兵。這里的基地是一切的開始。而在蟲群體系中,這個女皇既是物理上的這個基地車,也是概念上的基地車。
這一點是不同的。孢子生命所說的重要人物的概念其實更適用于現在以蘇然為核心的艦隊體系或者是人類的統治體系,而非蟲群的。
當然,蘇然卻沒有多說什么的意思,因為他明白這孢子生命廢話連篇實則是在變著法兒的夸耀自家種族的厲害。
蘇然當然沒心思聽孢子生命在這里自我吹噓,他安排完了一系列的應對,又囑咐了有可能需要應對的生化武器攻擊后,接下來,就是靜待局面的變化了。
李依蘭也沒有再說什么,她坐鎮總部指揮中心,是承接戰場的樞紐位置,迅速便將一條條的信息發送了出去,傳遞到戰場的各個位置。
新京城。
范玉山看著剛剛從李依蘭那邊傳來的訊息,臉色陰晴不定。
李季有些意外,道:“一艘門級別的母巢?門級別是什么?我們的數據庫里還缺乏相關的資料…不過,那位真的要拿蟲群的女皇來當人質,就不怕蟲群狗急跳墻?”
范玉山搖搖頭:“蟲群和我們不同。狗急跳墻應該是不會的,蘇然用女皇做擋箭牌,必定能唬住蟲群,但蟲群不可能坐以待斃,可以會采取其他的極端手段,先殺人,再救它們的皇后!”
范玉山連連搖頭,顯然對局面和蘇然都不看好,這時候才看向李季道:“軍隊布置,你有什么簡易?”
“這…”李季遲疑一下,才是道:“要是有所保留,我們就按照李副官發過來的信息,緩緩推進,做隨時撤出的準備,我估計,那位指揮官如此經告誡我們,應該也是為了應對范部長你擔憂的蟲群預料之外的應對,不得已下,他有可能會舍棄他現在的總部,逃跑。”
“逃跑?”范玉山略顯詫異,似乎沒有想到李季會說出這么一個詞兒來,但他沉默片刻,問道,“這是有所保留的做法,那如果是對局面最有利的做法呢?我說的這個局面是大局。”
“當然是全軍壓上。”李季神情嚴肅,道,“我雖然不知道門級別的母巢是什么概念,但從蘇然現階段的應對來,一定極為危險,新京艦隊處在弱勢,而我們的這個軍,就是這邊最后的籌碼了,我們給的壓力越大,蟲群動手段的機會和余地也就越少。嗯,這樣的話我們所需要冒的風險就更大一些。而且…”
李季說到這里才略微停頓了,看向面前的范玉山,顯然是想到了剛剛范玉山說的那些話。
從人類的角度,他著實有些無法接受范玉山此前說的那些話,但正如范玉山所說的,他先是華夏的軍人。
他在這片大地上生長,受著國家的隱蔽、吃著國家的軍糧,有些事情,他即使覺得不妥,卻也就只能限于覺得不妥而已。
該考慮的,他不能也不敢不考慮。
范玉山看了李季一眼,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覺得是我頂替了金部長的位置。但…這一次我同意你的判斷,蟲群如此行徑,那位指揮官恐怕確實做了了不起的事情,真的抓到了蟲群的女皇,我雖然不是軍中出身,但我也知道這個女王對于蟲群的重要性,這對華夏,對人類有重大的意義。
“所以,我也建議全軍壓上,不遺余力地協助新京艦隊,給他們最大的支持!”
李季頗感意外,他看著眼前的這個中年人好一會兒,才默默地點下頭,立馬將命令傳達下去。
這一刻,正在推進的華夏大軍,不但沒有減速反而更快地逼近了新京艦隊總部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