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魔念一起,魔胎分身再難抑制,眸光閃爍冰冷。
不過他也不是蠢貨。
知曉與本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任何作出對本尊不利之事,都將可能在最終成為捅向他自己心口的劍。
所以這反抗本尊之事,便如鋼絲行走,要恰到好處,既不能傷害到本尊,又迫使本尊讓出正統地位,以其心底惡念,也就是他本魔當家做主。
“聽這三個家伙的交談,顯是誤將本尊視作魔道前輩,想要找本尊與那魔仆大人達成什么合作。
哼哼,本尊那種只知道低調種田的農民,怎么可能是什么魔道前輩,更不可能答應他們這種冒險的事情。”
魔胎分身純黑色的眼眸輕閃,心中有了主意。
“本尊如今掌握了《未來契機經》,對未來發生之事會有所預判,我即使從中搗亂,也并不好插手。
不過我也會《未來契機經》,本尊就是我,我就是本尊。
我若使些小手段,還是會干擾本尊的預判......”
魔胎分身一念至此,再度按捺隱匿起來,等待本尊親自前來。
他莫名有種自己坑自己的感覺。
但想到自己也不會傷害到自己,最多只是換個姿勢繼續當荒主罷了,也便釋然了。
“魔胎......”
就在此時,一道來自心靈間的傳喚響起。
“本尊到了。”
魔胎分身心中一動,更加收斂內心的想法。
便是此時。
一道破風聲迅速臨近。
剎那之間。
唐劍的身影出現在峽谷上空。
正在峽谷下方的極陰瘋婆三人立即都被驚動,紛紛探出神念。
在察覺到唐劍飄在空中俯瞰下來的身影的剎那。
三人都眉頭一皺,隱隱感覺到不對。
“這人像是專門為我們而來的?”
“氣息不弱,看上去似乎也是元嬰期修士,卻面生得很。”
“這小子想干什么?”
三人都是混跡多年的老怪,縱然此時三人實力明顯更占優勢,但來人身份不明,來意不明,又如此大刺刺地出現,卻是令三人反倒不敢妄動。
“極陰瘋婆,黑白無常。
可是你們三人在下面?
都出來吧。”
唐劍淡淡俯瞰下方,以吩咐口吻道。
若是從前,以他的性格肯定以茍以穩為主。
但自從一戰降服兩大分神、三大元嬰期修士之后,唐劍也已清楚他現在的實力層次,無需向任何元嬰期修士低頭。
況且來尋這三人,他也是早先便做好打算的。
此時,只準備以強勢姿態辦妥所有事,自然不可墮了自身威風。
否則,在魔道中人面前弱了氣勢,反倒不好說話。
“這小子竟然一口道出我們三人的身份?”
極陰瘋婆神色一沉,狐疑看向黑白無常二人。
“與我們無關,莫要自亂陣腳,先出去看看這小子意欲何為。”
黑無常皺眉冷道。
當即,三人各自戒備警惕著直接飛出,隱隱呈合圍之勢圍向唐劍。
白無常打量唐劍,臉上肥肉居然繃得像牛腱子般緊,“閣下何人?既然知曉我們三人是誰,你所來何事?”
一旁極陰瘋婆與黑無常也是眼神冷冷盯著唐劍,同時也暗中觀察防范周圍,仿佛稍有不對就會撲出或是逃走。
唐劍神色淡然,面對三大聲名赫赫的魔頭合圍,沉著得像是一尊雕塑,他稍有棱角的嘴唇上翹,淡笑。
“你們三人出現在這附近,不就是為了去青峰門尋我。
現在我已出現,你們卻還不識得?”
“什么?”
黑白無常二人反應相同,都是宛如彈簧猛地脫開了重壓,騰地身子后退,警惕盯著唐劍。
極陰瘋婆則如同中了定身法,半天不錯眼珠,她的眼珠仿佛是鉚死的,不會轉動般驚愕盯著唐劍,沙啞問。
“你......你......”
唐劍負手而立道,“我便是你們要找的人,不過你們找錯了人。
我不是魔道中人,只是一個平平淡淡種種田,過平凡日子的農民。
奉勸你們一句,都回去,不要再打攪我平淡的生活。”
“你......”
黑無常眼神寒光連閃,神色不善聲色內荏道,“你應該只有元嬰期實力,怎么可能是我們要找的前輩?莫不是消遣我們?”
“咻!”
幾乎在黑無常話語才落下的剎那,一道劍光突然奔騰而來,無聲無息眨眼就自側面殺到了唐劍身前。
這竟然是白無常偷襲,直接出手,快速絕倫,狠辣無情,恐怕任誰都沒有料到,在黑無常好端端說話之時,白無常便直接暴起殺人。
即使是極陰瘋婆都一時驚住沒料到。
這簡直是石破天驚的必殺一劍。
任何元嬰期修士恐怕都沒能耐接下這突然地刺殺一劍。
然而別人不行,唐劍顯然不可能不行。
甚至在白無常一劍還未出的時候,他便已通過《八卦大衍訣》未卜先知。
“嗯?”
唐劍眸中冷芒一閃,眉心妖冶大帝印記浮現而出,頓時一股恐怖大勢便驟然爆發。
“啊——”
白無常發出猙獰嘶吼,他遭受大勢擠壓,心神搖曳仿佛感覺一個恐怖的大世界突然轟來,整個人都在顫栗。
便是此時,唐劍二指一夾,已是以《百脈煉寶真訣》將那激射而來的飛劍夾在手中。
那飛劍嗡鳴震顫,不停的扭曲,還要深入,然而唐劍雙指突然浮現璀璨暗金之色,猛地一捏。
飛劍直接很崩潰碎裂。
劍氣瞬間消融。
白無常噗地一口吐出鮮血,神色痛苦,渾身篩糠似地抖成一團。。
“什么?”
“兩指捏碎了無常劍?”
極陰瘋婆和正準備出手的黑無常全都大駭,個個脊梁溝發緊,小腿肚子轉筋。
“雕蟲小技!在我面前玩劍?你們是不是都太飄了?”
唐劍淡然隨手一撫,崩碎的劍身四散彈開。
四道嗆然劍鳴聲,陡然自他的頭頂發間響起。
頓時,無比驚人的劍意猶如鋒銳刃片般充斥滿空氣之中。
“啊——”
白無常首當其沖被劍意刺傷了精神,甚至雙眼直接就被沖來的劍氣刺瞎,慘叫后退。
極陰瘋婆與黑無常也是齊齊大叫,感覺精神心靈都宛如被那驚人的四道截然不同的劍意刺穿受創,臉色變得如窗戶紙似的煞白,五官都走了位置,紛紛慘叫著像是沒頭蒼蠅暴退。
唐劍淡淡看著三人暴退身影,低喝,“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告訴你們那魔仆大人,無論你們想做什么,我不攙和,也別想逼我攙和。
勿謂言之不預。
滾吧!”
聲音落下剎那。
極陰瘋婆三人均是如蒙大赦,忙不迭轉身就逃,根本不敢與唐劍有絲毫交手的念頭,也根本不再懷疑唐劍的身份。
只因此時還未徹底收斂的那驚人四劍之意,委實太過恐怖,仿佛隨時可能會葬身劍下。
那決計已是足以威脅分神修士的恐怖手段,對付他們三人絕對如砍瓜切菜般簡單。
嗖嗖——
三道流光倉惶如喪家之犬,瞬間遠遁而去,頭都不敢回。
“哼,婦人之仁,依本魔之見,就應當將他們全都殺了。”
一道魔氣飄出,魔胎分身的身影自峽谷下方浮現在唐劍面前,邪魅狂狷,態度桀驁。
唐劍冷冷瞥向分身,“殺了后,等那實力未知的魔仆來找我?或是引起整個魔道的反彈,陰謀算計我與那何旋真對上?”
魔胎分身眼神邪意冷笑,“在魔道,實力至上。你不殺他們,他們或許的確不敢報復你,但那魔仆若是實力還要在你之上,未必不敢拿捏你。”
“那也是后續之事了,我也正好通過這三只小老鼠,悄悄那魔仆到底是何方神圣。”
唐劍負手而立,淡淡一笑。
他當然不會輕易放走極陰瘋婆三人。
這三人看似已安然逃走,實則身上都已被他暗中留了手腳。
這便是放長線釣大魚。
唐劍很想看看,那將目光盯上了自己的魔仆,到底有多強。
“反正應該也沒何旋真那么強,否則何至于躲躲藏藏,還要和我合作聯手對付何旋真?嘁......也是鼠輩。”
“何旋真......烈燃地仙,封州三大絕頂高手之一,我要何時能趕上此人實力?”
唐劍微微仰頭,看了眼朝陽,又瞥向眼珠亂轉的魔胎,冷道。
“想在外面繼續待著,現在就跟我回去,不要總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情。”
“哼。”魔胎分身一凜,知曉自己某些想法即使極力以魔性深藏,可能還是被本尊察覺。
不過他也不慌。
本尊留了些手段。
他本魔也不差,同樣是暗藏了些后手的。
一路風馳電掣逃到了上百里外。
見身后那實力強絕可怕的男子果然并未追上來,極陰瘋婆三人這才長吁一口氣。
黑無常的臉色青得像孵蛋的母雞似的,從牙齒縫中擠出恐懼聲音,“他......他到底是何來路?非魔非道,實力卻那么強?偏偏感應中明明只有元嬰期。”
“他明顯是隱藏了實力,很可能是奪舍重修的可怕老怪,實力還未恢復,但一身神通和厲害法寶可都還在。”
極陰瘋婆顫栗道,感覺冷汗將衣物都緊貼在脊背上,不禁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
一旁雙眼都瞎了的白無常臉上肥肉也不繃了,不斷抖動著,嘴里發出痛苦的哼哼聲,一想到剛剛那個惡魔,他脖子后頭就冒涼氣,沒有半點兒怨氣,只有恐懼和敬畏。
“師兄,走吧,快走吧,我們回去將這位的話帶給魔仆大人。不要再想著去找他了。”
黑無常又氣又驚,“說得是個屁話。再去找這位,我們絕對都得死,那四劍還未出,我們剛剛就已經魂丟了一半兒!”
“我瘋婆雖瘋,卻不會瘋得不要命。我們走,離那青峰門越遠越好。”
極陰瘋婆有種劫后余生的驚恐感,哆嗦道。
三人正要繼續逃命,突覺腦海中再度浮現出了那魔鬼般的人影。
那人影扭曲、邪意,充滿無比純正而狂野的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