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自我犧牲,三界之地府冥土
“《五岳真形九幽冥府地闕真敕大陣》起陣所需血祭，可不是抓捕尋常荒獸頂替就能解決的。
這可是將要撬動整個荒古的大陣，別說荒獸，便是大量兇獸都難以頂替......”
泰山君嘆息，他怎會沒想到對策。
其實早在看懂布陣流程之時，泰山君就明白，最后將作出如何艱難卻必須去做的抉擇。
“人乃萬物之靈長，維持地府正常運轉，缺乏人是不可的，所以血祭，需要人，而且是強大的人類。
需要他們自愿獻祭，脫離人間，入地府冥土，這需要一批有大宏愿大犧牲決心之人......”
泰山君說完，所有人均動容。
竟是要以人為血祭？
而且需要人自愿脫離人間，入地府冥土？
這是何等恐怖之事？
人間有什么不好的。
有妻子孩子、有父母兄弟、有熱乎的食物和甘甜的果子。
去了地府冥土，終日與鬼魂為伴，昏暗不見天日，那該是何等凄慘之事？
眾人均都越想越是色變，即使昔日最忠心的部眾，最勇猛的部眾，在死亡面前。
不，是面對比死亡更可怕的冥土面前，都無法去正視直面那般慘淡的人生。
不過此時，還是有不畏生死，有大犧牲精神的部眾大步站出。
“泰山君，我夜叉一氏不懼死亡入冥土，我愿意脫離陽間，入冥土！”
“泰山君，我牛頭氏也不懼，我愿入冥土！哞！”
“我馬面氏也不懼......”
“泰山君，我......我......”
有人堅定，有人猶豫。
“你們......”
泰山君心中感動，卻還是大手一揮道，“大陣如今還未布置成，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未必不能想出其他辦法。
諸位回家多陪陪妻兒，再考慮商量吧......”
說完這話，泰山君手持打神鞭離去。
他走在眾山間，聽著山岳中封鎖的魂靈嘶吼叫聲，感受著山岳地脈之間漸漸建起的陰冥之氣聯系，更感到一種強烈使命感與責任。
“不使百鬼夜行，不叫人間煉獄。我不入冥土，誰入冥土？
我泰山氏，身為荒古大地第一支驅鬼人，我不身先士卒，又有誰走在前面？”
他心如鐵石，縱聞遠處氏族中傳來的孩童哭啼聲，此刻也不再動搖。
歲月靜好，總得有人要在黑暗中負重前行的。
外界。
正是下午時分，青峰門后山寧靜無人。
唐劍飛出荒古小世界后，便警惕地先以神念查探四周情況。
以他如今元嬰期的修為，接近二命輪元嬰修士的神念，可覆蓋方圓兩百里范圍。
而今連一個金丹修士都沒有的青峰門，自是無人能察覺到他的神念波動。
他神念觀察到青峰門內的人員動靜。
不少筑基期的長老、執事，在其神念下無所遁形。
其中便有熟悉的傳功大殿徐長老以及那昔日有過交手的道童模樣長老紅松子。
觀察這些人的動態，唐劍發覺這些人都還沉浸在掌門李四平夫婦失蹤的事情中。
少數敏銳的察覺靠山宗明長老匆匆離去有問題，但基本都還沒意識到青峰門已成了一個空殼子，甚至都不知曉太上長老羅絮都跑路了。
“可惜了唐劍那個好苗子，我們青峰門如此多年才出一個天級靈根啊。
結果竟然就被李四平那個天殺的害死了......”
傳功大殿中，徐長老正與一位劉姓長老對弈，長吁短嘆。
“也不一定死了，天級靈根的資質，即使在魔宗都非常少見，是舉行大型獻祭或者修煉某些頂級魔功的材料。”
劉長老搖搖頭，“最不濟，收作弟子，稍加培養，也是元嬰有望，這樣的人才，魔道高手都不可能隨殺了。”
徐長老道，“那也終究不再是我們青峰門的人了。我感覺近來頗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明長老與那魔道老嫗交手后也匆匆返回，后山曾出現的神秘魔道高手也不知是否還潛伏在附近。”
劉長老，“我們不必擔憂那么多，靠山宗既已插手進來，不會有事。
再說太上長老今天上午也告知我等，事情已經基本處理妥當，就不需擔心了......”
“羅絮跑路時都是悄摸摸的，離開也才只有半天時間，宗內這些人都沒反應過來也很正常。”
唐劍收回神念，心中思索。
“據羅絮所說，靠山宗距離也并不算遠，若是真有高手御劍前來，不消半日便可抵達。”
“如此說來，不出意料今晚將可能會有變故......我得挑選一個合適的戰場了，希望靠山宗來人很好說話。”
唐劍飛上半空，在幻魔真身的狀態下融入虛空，無人能窺見他的身影。
他目光迅速鎖定一處非常不錯的戰場位置。
那是與山谷小世界遙遙對峙的另一座山峰，如一座青色寶塔，峰頂草木簇生，山體巖石峻繒，若處于那山峰上，應當正好可以回望到山谷小世界。
唐劍當即飛身而去，在高空穿云破霧，很快抵達山巔。
轉身回望，果真是可見山谷小世界內的景象。
“便是此處了。”
唐劍滿意頷首。
四下張望半晌，熟悉了地形地貌，駢指成劍掐劍訣。
“去！”
嗖嗖嗖——
頭發上扎著的誅仙四魔劍電閃般飛掠而出，以誅仙劍陣的陣勢匿入周遭，成一座隱陣，蓄勢待發。
做完這些，唐劍仍覺不太安心。
他畢竟是離開了小世界，也無法隔空借用世界的內的生物力量。
雖然身上寶物眾多，弱一點的有虎魄刀和山海祝福buff，強點的有天子一劍之力、誅仙四魔劍劍陣、三清神符、大帝印記，但神念力量卻還是薄弱。
“我身上的山海祝福BUFF還在，敵人攻擊我只有百分之一的傷害。
但我畢竟還只是一位弱小的元嬰期修士。
這個世界比我強大的人有不少。
萬一靠山宗真來了一位分神期修士，即使百分之一的神念攻擊，也可能會很厲害，不得不防。
三清神符中的元始神符便是增幅神念力量的神符，我要令這神符處于心念一動即可催動的狀態......”
唐劍再度掐訣，將三清神符貼在額頭。
霎時他的額頭出現了一個類似“§”的符文虛影，微微一閃便斂去。
至此唐劍才感覺心神受到守護，有種安穩感。
“穩了。”
唐劍滿意頷首。
當即便在山間跏趺坐下，看山間流云飄霧，看天邊大日即將醉紅了臉搖搖欲墜。
突然腦海中若有所覺，界心一動遠程查看小世界內此時的狀況。
只見巍巍泰山之地，此際地龍翻騰，陰冥死氣如潮汐般在地脈中涌動。
諸多陣旗陣盤以地脈山峰為節點，層層布置，環環相扣。
一直延續到泰山群山中的極陰之地——篙里。
那篙里之地，如今地面深處，早已被掏出一個無比巨大的蓄陰池。
表面似是巨大山巒。
內里包括地下其實都早已被掏空，陰冥死氣在其中蒸騰翻滾，由《五岳真形九幽冥府地闕真敕大陣》的陣法之力支撐，使得陰冥死氣凝聚不散。
一聲聲鈴鐺搖晃的聲音和鬼怪哭嚎聲在地脈山峰間回蕩。
泰山君正攜五千九百號部眾，漫山遍野地驅鬼催鬼去往那極陰之地的蓄陰池中。
但見一頭頭魂靈被驅趕著嘶吼著，本能地為極陰之地強烈的陰冥死氣所吸引靠近過去。
當其中有靈智的魂靈感覺不對想要再走回頭路返回時，便會為那巨型桃木精所構成的鬼門關入口所鎮壓阻攔，根本無法返回。
唐劍看見那桃木，微微頷首，“桃木鎮邪。
巨型桃木精本身便有堪比強大兇獸的實力，又克制鬼怪，于鬼怪而言不下于王級生物。
作為鬼門關，自是鎮得住場面。”
此時，在他的界心觀察中，時間流速不同的小世界內，泰山君攜部眾驅鬼的速度自然是極快的。
所有鬼物很快都被驅趕進了極陰之地那巨大的蓄陰池中，在那巨大空間內混亂地互相廝殺、吞噬、嘶吼著，很快就帶起了更為磅礴的怨念。
那股怨念，幾乎使得整個蓄陰池都在暴動，令鎮守鬼門關入口的巨型桃木精都感到封鎖吃力。
“終究是要走到這最后一步了，泰山君準備好了嗎？
大量自愿獻祭生命的強者......”
1號輪回小隊眾成員站在高山上，俯瞰極陰之地的場景，韓林子語氣感慨道。
陸生目光貪婪又忌憚盯著極陰之地的場景，尖銳的牙齒摩擦出嘎吱的聲響道，“真是可惜了，這么多鬼物啊，若是都能被我吞噬吸收，我可能就要成王。”
鐵沉，“想太多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啊，成王的秘密，可不是取決于力量的強大，而是被這個世界的天道荒主認可，擁有命格以及大氣運。
這是六道輪回之主都未必能幫到我們的，至少兌換空間內可就沒有命格和氣運可供兌換。”
“哼！不用你多說提醒。”
鬼門關門口。
望著那翻騰不休的極陰之地，泰山君可以感受到整個《五岳真形九幽冥府地闕真敕大陣》都被無比澎湃的陰冥死氣和眾鬼之力推動。
這股推動力，甚至已經開始發生連鎖反應，通過一個個陣法節點，帶動整個泰山群山系的地脈山岳。
可這股力量也非常不穩定。
似乎如欲爆發的火山口，隨時可能直接爆開。
“泰山君！陣基不穩，需血祭起陣，我夜叉氏愿獻祭起陣！”
“泰山君！我牛頭氏同往！”
一聲聲充滿熱血與堅定的高喝聲中，但見一位位部將排眾而出，高聲請命，縱九死不悔。
“眾位弟兄！”
泰山君神色動容看著一位位熟悉堅定的面孔，嘴唇嚅囁，心中震動。
他驟然轉身，毅然走向鬼門關，雙手持打神鞭，向天高呼，聲音堅定毫無悲戚之意。
“荒祖在上，天地鑒之。
今小臣默禱于此鬼門關前，愿以此身血祭。
唯愿開辟冥土，予鬼眾棲身之地。
使人鬼分居，民不受擾。
小臣，于此舍身。”
話罷，泰山君毅然持打神鞭，入鬼門關內，于那開辟出的巨大蓄陰池前，放聲高喝，縱身向下一躍。
轟——
為怨氣沖騰翻滾的蓄陰池中，驟然一靜。
萬鬼目睹那空中跌下的人影，全都嘶吼著張開雙臂去抓取，去撕咬，要將其化作同類。
卻在那剎那，一股無比強盛的氣息自泰山君身上猛然擴散爆發。
“愿以臣血，祭蒼天！”
轟隆，泰山君肉身炸碎，魂靈卻手持打神鞭融入到了《五岳真形九幽冥府地闕真敕大陣》的陣眼之中，化作幽光燦燦的巨人，一鞭揮舞之下，萬鬼痛呼，齊齊退避。
“本君身為人杰，死為鬼雄，何等鬼祟膽敢放肆！”
幾乎在那瞬間，整個牽連泰山眾多地脈的地勢仿佛都被陣法牽動，一股強猛的陣法之力，帶動山岳地脈，使得天地巨顫搖晃。
“泰山君！我夜叉來了！”
“牛頭在此！”
“馬面在此！”
一聲聲呼喝，泰山君所率領的五千九百名部眾全都悲呼高喝，沖入鬼門關內，向蓄陰池中投身而去。
一股股龐大的怨氣被接二連三投入的部眾身軀所鎮壓。
如此赴死，舍生取義，不畏犧牲的場面，慘烈至極，看得唐劍都是為之動容。
以他的視角去看，就仿佛看到一群被困在火堆中的螞蟻，團團抱在一起，齊心協力的沖出火堆之外。
縱然最外圍的兄弟們都被烤死了，它們亦是九死無悔，甘愿以身鋪路。
“泰山君和這五千九百部眾的犧牲，就像一塊塊加在杠桿上的砝碼。
使得杠桿最終可撬動整個天地世界。
現在，《五岳真形九幽冥府地闕真敕大陣》，起陣已成。
泰山君，地府建成，你當記首功。冥土自成一界，你以此功績，當可自稱冥帝。”
唐劍心中也是為之欽佩抵語。
三界建立，有助于小世界的升級，這是大裨益于他的好事。
然而建立三界的過程，必定艱辛，像地府冥界，若缺乏泰山君這等無畏無懼敢于犧牲的猛士，又焉能成功？
幾乎在唐劍話音方落。
一股無比強猛的天地氣運大勢，便凝聚在了蓄陰池內的泰山君身上，仿佛荒古認可。
而與此同時，整個泰山的地脈山岳都劇烈震動，掀起地氣蒸騰，一股龐然的天地大勢，開始醞釀誕生，自極陰之地內構成了一方世界的隔膜。
“泰山君成功了，我收到了輪回任務成功的提醒獎勵。”
“我也是，好豐厚的獎勵啊。”
“別廢話了，這里山都要塌了，快走！”
一眾在外界關注的輪回者全都色變高呼，紛紛迅速閃避退開，同時韓林子已經開始申請返回主神空間。
唐劍心中輕笑，“現在可沒時間管你們。”
他繼續關注整個地府冥界的形成，感覺在自己的小世界內，仿佛開始孕育出了一個依附于小世界的空間氣泡。
這氣泡初始還很脆弱，卻在迅速受到整個荒古世界力量的推動，受到陣法力量的鞏固，飛快凝實穩定。
在那氣泡中，萬鬼咆哮，泰山君手持打神鞭，調動大陣借助荒古世界的力量，輕易便可鎮壓萬鬼，發揮出幾乎堪比準帝的力量。
“《五岳真形九幽冥府地闕真敕大陣》現在就已經成了整個地府的框架基礎，可以說是一個世界的框架。
泰山君死后融入這大陣中樞，等同于便可以輕易調動整個冥界的天地之力，無異于是一位帝級強者。”
唐劍搖頭，“只可惜這力量畢竟并非他自身，所以只能算作準帝......”
就在此時，他突然感召到來自冥界中泰山君恭敬的膜拜發愿。
“嗯？泰山君在這個時候向我發愿祈禱，請求我滿足他的愿望？
可真是會選時候啊，正好在他剛剛立下大功，我心情還不錯的時刻......”
唐劍突然來了興致。
這個時候，地府冥界才剛建立，泰山君卻就有了愿望想要實現，那該是什么愿望？
不會是什么地獄不空，我誓不成佛的愿望吧？
那可是地藏的臺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