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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誰傍誰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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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植物能“環保”到什么程度?

  神乎其神的程度。

  以北控水務為首的國產水務巨頭代表們,在嘉谷實驗室里很沉默,除了參觀利用水生植物凈化污水的凈化塘以外,很少聊天甚至說話;大多數時候,他們甚至會用幽怨的眼神看著嘉谷展示一個又一個的水生植物凈化方案。

  是的,一個又一個的方案。

  幾十種超級水生凈化植物,蘆葦、燈心草、飄佛草、常綠鳶尾、水生美人蕉、伊樂藻等,組成上百個水生植物凈化修復群落;還有上百種超級微生物菌落,分別針對農業污水、生活污水、部分工業污水等進行高效降解…

  再理智的業內人士,也無法對這種恍若開掛的行為平靜以對。

  考察團中技術專家不少,研究生物凈化法多年的也有,但國內的污水凈化體系,向來是以吸收西方國家的營養為己任,拿來主義搞的比什么都好,獨創一個新體系這種事,吹牛都不敢這么大膽。

  但不意味著他們不知道其中的分量。

  接下來幾天,一群人像是住在了水生植物凈化污水試驗地似的,一個個都紅著眼睛,盯著凈化塘的水質看。

  “凈化塘003號,第三天,重金屬離子消失率達60!”

  “凈化塘016號,第四天,地下莖和根形成的地下莖網覆蓋率每增加10,懸浮顆粒的過濾率就增加了30!”

  “凈化塘038號,第五天,微生物群落降解營養鹽與根際區輸送氧氣趨向平衡,植物根部的污染物降解效率提升一倍!”

  “凈化塘054號,第六天,富營養化嚴重水體中,水生植物群落分泌出抑藻物質,迫使浮游藻類死亡,進一步凈化水質…”

  一個個報告,像是涂滿了辣椒水似的,刺激得各方代表淚流滿面。

  生物凈化,無論是微生物還是水生植物,優勢不必多說,重點是缺陷——因為是生物,生物活性受溫度、氧氣、水分、pH值等環境因素的影響較大,不可控;與物理法、化學法相比,生物凈化的時間一般較長;當污染物濃度太低,生物凈化可能會暴跌,殘余的污染物無法清除…

  然而這一切,都被嘉谷實驗室的“超級生物”所攻克;它們超強的環境適應性和超高的效率,讓其他水務巨頭的代表們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最讓他們眼熱的,還是水生植物凈化方案的低成本。

  盡管最先進的污水處理技術,能夠讓人得到超純水源;但大部分污水處理廠,依然采用傳統污水處理工藝,如生化二級處理法,有些時候,水務公司為了降低成本,甚至有意無意的減少深度處理工藝導致出水水質降低。

  譬如今年4月份爆發的蘭市水污染事件,威立雅深陷輿論危機,很大程度上就是由此引起的。

  威立雅算是最早進入中國的外資水務巨頭了,多年來這家世界水務巨頭的在華業務已經發生過多次安全事故,事實上,威立雅早年在全國布局下的水務項目,現在幾乎都沒有盈利——一方面這有水價改革不到位的原因;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污水凈化成本居高不下導致的?

  當嘉谷的生物凈化體系在效率上趕上傳統污水處理技術體系后,其成本優勢就體現得淋漓盡致了——按照嘉谷給出的數據,其基建投資、運轉費用和能耗均為傳統處理方法的1/31/5,有些方案還有極佳的生物經濟效益。

  你要說技術有多先進有多創新什么的,深諳國內宣傳套路的水務巨頭可能還會不以為然;但你要說成本大為降低了,絕對沒有人會不動聲色。

  這一刻,他們深刻地感受到嘉谷對手那種“技術比你先進、產品比你優質、特么成本還比你低”的心塞。

  好在,看嘉谷的安排,他們有機會讓其他對手感受同樣的心塞——廢話,嘉谷這么大方開放參觀,如果不是希望尋找合作對象,圖啥啊。

  北控水務等水務巨頭的技術專家還是繼續做驗證,但負責人已經紛紛找上了齊政。

  事實上,齊政也正在等著他們。

  十二五時期,環保意識逐漸蘇醒,國家開始對市政廢水、工業廢水采取環保專項水環境整治行動;水務市場蓬勃發展,市場規模達到萬億之巨。但出乎意料的是,這非但沒有使外資水務企業的神話延續,相反,外資企業市場份額不斷縮小。

  所有市政工程都有一個特性——政府驅動。在水務市場,別說是嘉谷這一幫草臺班子倉促上陣了,北控水務這樣的水務巨頭,面對大型水務工程,也得兢兢戰戰。

  在這個大市場里,嘉谷是需要領路人的,尤其是在國企“涉水”漸成大潮的態勢下。

  所以,面對幾乎是同時來到身邊的國內水務企業代表,齊政很是干脆:“在鄂省的大型水環境綜合治理項目中,嘉谷愿意合作競標。我的底線是,嘉谷提供全套的生物凈化修復服務,不再出資,但要獲得項目25的股份…”

  鄂省的大型水環境綜合治理項目采用EPC總承包模式,即含設計、采購、施工等的工程總承包模式,嘉谷既沒有能力,也沒有意愿做總承包建設。

  齊政的本意,是借合作者的市政公關資源,鍛煉隊伍,也讓嘉谷熟悉一下大型環保市政工程的運營流程。

  坦白說,齊政這一條件,實屬有點渣——自己不出資,但股份比例只可以增加,不可以減少,誰的條件更好,就跟誰合作。

  但他渣得明明白白的,我就認為高效低價的生物凈化技術體系值這個價,而且我也不追求主導地位,如果無法接受,好說好散。

  不過,幾家水務企業的代表靜默了十幾秒,沒有人提出抗議。

  “合作競標的份額先放在一邊。”北控水務的方總哈哈的笑道:“齊董,我想問的是,在鄂省招標項目以外,嘉谷愿不愿意開放技術合作?”

  能成為國內水務市場中的佼佼者,意味著他們沒少跑馬圈地。相比于市政項目,工業污水的治理更為復雜,所需優化的環節更多。

  嘉谷在啤酒廢水、造紙廢水、紡織廢水、煉油廢水、養殖和飼料及食品加工廢水等工業污水上已經掌握了較成熟的生物治理替代方案,如果能引入新技術,哪怕是對部分環節進行優化,也能將成本降低一大截。

  相比于一個項目的合作,他們對此更加心動。

  “當然。在水務領域,或者說在環保領域,嘉谷都不打算重資產運營。”齊政挑了挑眉,笑容綻開,道:“事實上,我們打算挑選一些長期戰略合作伙伴,提供有關水生植物凈化修復體系的運作服務,以幫助合作伙伴降低生產成本、提高生產效率、減低其業務活動對環境的負擔為主。”

  說白了,嘉谷環保業務的戰略定位是,不做具體運營,只做技術輸出的平臺。

  這個定位,無疑是最符合幾家水務巨頭的意愿,氣氛一下子就活躍起來了。

  “齊董,我們北控愿意第一個與嘉谷達成戰略合作關系…”

  “方總,您真會說笑,誰能第一個與嘉谷達成一致,可不是憑意愿就行的…”

  “齊董,我們首創在全國的95多個城市擁有參控股水務、固廢項目,能與嘉谷形成良好的互補…”

  齊政一一頷首,然后笑道:“在水務領域上,各位才是大佬,嘉谷剛起步,希望能與大家攜手發展。”

  齊政說得很謙虛,甚至有傍大腿的嫌疑。

  但誰傍誰大腿,還真不好說。

  縱觀國內水務行業,乃至整個環保行業,政策活躍,技術匱乏是主要特征。可以說,目前整個環保產業沒有形成技術壁壘。

  龍頭企業看似“大而全”,基本上固廢、水處理、生態修復等樣樣涉及,但像嘉谷這樣,自掏腰包做科研,在生物修復領域進行深耕并重建一套新體系,想模仿都模仿不來。

  換言之,嘉谷注定能憑借自身力量在市場中搏得一席之地。

  確定了大方向之后,齊政沒有繼續詳談。他是嘉谷的董事長,如果自己上去爭的面紅耳赤,那轉圜的余地就太小了。

  齊政穩重道:“這樣,我們剛好準備成立嘉谷環保公司,大家恰逢其會,不妨來湊湊熱鬧。”

  “嘉谷環保?齊董終于準備將環保業務獨立出來了嗎?”

  齊政一點頭,聲音鄭重道:“是的。我們不僅將環保業務獨立出來,還準備將更多的技術成果對外開放——重金屬超富集植物,超級水生凈化植物,可以分解塑料的‘解塑菌’以及能長出生物塑料的柳枝稷…”

  “嘶…”

  現場幾人身體“呼呼”的戰栗著。

  對于水務界人士,以及環保界的人士來說,嘉谷的生物治理方案,聽上去跟黑科技似的。

  而以嘉谷的尿性,能對外開放的,肯定是能達到了商用化的水平。

  超富集植物,超級水生植物還好理解;可以分解塑料的“解塑菌”與能長出生物塑料的柳枝稷,又是什么鬼?

  單單是字面上的含義,就給他們帶來了無以復加的刺激。

  北控水務的方總喃喃道:“環保行業,是要迎來跨時代的變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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