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載重10萬噸的大型養殖工船,養殖水體達8萬立方米,預計單船投資4億元,如果開展大黃魚、大西洋鮭、黃條鰤等優質魚種養殖,年產能超過4000噸,按照嘉谷出產一貫的優秀品質,單船年均營業收入起碼在十億元以上。
當然,這是在大型養殖工船研發成功之后的預算。
擬投資四十億元的包括大型養殖工船研發在內的“黃海冷水團開發項目”,正如周院士所想,都沒有在嘉谷集團內產生多大的波瀾。
因為,僅靠嘉谷大漁場的產出,就足以支撐起這個項目的投入。
今年的嘉谷漁場,還沒有進入鼎盛期。盡管很多高級餐廳對嘉谷海鮮垂涎欲滴,但漁場不可能第一年出產漁獲就達到漁場極限。同樣的,“黃海冷水團開發項目”也不是一次性投入四十億。以至于,嘉谷農牧連貸款都不需要,就能“以漁場養漁場”。
這再次說明了,在任何時候,“家里有礦”都是一句硬氣話。
消息流傳開來后,外行人無法體會到這種震動,但業內人和政府無不為嘉谷這種魄力心旌神搖。
這是國內迄今為止最大的一個以資本的力量賦能海洋經濟發展的項目,更遑論其重大的戰略意義了。
魯省方面不用多說,誠意杠杠的:將嘉谷農牧認定為漁業高新技術企業,按規定減免企業所得稅;對企業發生的研發費用,按75的比例予以加計扣除;對捕撈、養殖漁船免征車船稅…
最讓齊政高興的,是中科院海洋所的周院士和國家海洋大學的董教授聯袂向農業部遞交提案,闡述了“黃海冷水團開發”的必要性,其中就包含了“屯漁戍邊”的設想,果不其然,得到了高層的認可。
在高層的推動下,海洋國家實驗室、國家水科院、國家船級社等眾多涉海科研院所,都參與到這一項目中來——這比嘉谷得到一筆巨額貸款還要讓齊政感到興奮。畢竟,“黃海冷水團開發項目”是一個系統性工程,嘉谷不缺錢,但缺少能獨當一面的高級專家。
普通人沒有注意到,業內人在觀望,但我國海水養殖從“黃水”向“深藍”的革命性跨越,就這樣低調地拉開了序幕。
距離魯省日昭市170海里以外的一處礁島附近。
這片海域地處暖流與黃海冷水團交匯處,歷史上盛產烏賊、對蝦、貽貝等,尤以烏賊汛為最。但由于長期濫捕導致漁業資源衰退,以及孤島補給不易等因素,附近海域早已變得冷清。
而這正適合作為“黃海冷水團開發項目”的海上研究基地。附近的8000公頃海域,都被規劃為嘉谷黃海漁場的研究試驗區。
大型養殖工船還在紙上,附近又沒有邳山島這樣的海島依靠,只有中船為研究團隊改造的一艘大型舊油輪,作為“駐扎基地”,可比嘉谷建設第一個漁場的時候艱難多了。
但相比于駐扎環境,船上的周院士和董教授等人,更關注附近的海域環境。
“真是貧瘠啊!”無論是水下機器人的拍攝,還是潛水員的觀察,都能得出這個結論。
不同于嘉谷漁場已經形成的生機勃勃的生物鏈,這片海域的海藻床或牡蠣礁等基層生態環境幾乎蕩然無存,海洋生物唯見零零散散的小魚群。
“很多時候,沒有親眼目睹,人們根本不知道我國近海漁業資源枯竭的狀況比想象中還要嚴重!”周院士喟然長嘆道:“在黃海,上個世紀中的主要經濟魚類是大黃魚、小黃魚、帶魚、白姑魚等,九十年代以來的主角,變成了藍點馬鮫、鮐魚和銀鯧等,這都是位于食物鏈更下一層次的次生物群落啊!平均營養級下降了多少啊…”
董教授心有戚戚地點點頭。
海洋漁產的變化太快,一直是像周院士和董教授這樣的老一輩水產人心中的痛——他們猶自沉浸在對野生大黃魚的懷念里,但是如今的國內漁場,多是像這片海域一樣,只見巴浪魚等低值魚的身影。
而齊政這樣的新一代水產人,沒有那么多感慨,反而更多是“敢叫日月換新天”的豪情。
“終歸有一天,我們的領海會重新恢復富饒之景!”
想起齊政曾經語氣平淡說的這句話,周院士和董教授相視一笑:“年輕人的世界啊!”
沒有任何的調侃,只有滿滿的憧憬——只要親眼見過嘉谷建設的“海洋牧場”,都不會懷疑其中的分量。
譬如眼下,在建設深海網箱探索冷水團養殖三文魚之前,嘉谷首先大規模投放人工魚礁和海藻床,打造海洋生態的基石——這是齊政做出的決定,甚至親自帶隊建設。
“老董,你相信不?據說美國有一個很宏大的計劃,要在外海大規模建設海洋牧場,將整個大陸架打造成海洋牧場;島國也有類似的計劃…但我認為,我們國家有嘉谷,沒準更早完成這一壯舉!”看著遠處有條不紊投放人工魚礁的漁船,周院士突然說道。
董教授迷了瞇眼,倒是想不到老友對嘉谷的看好到了這種地步。
要知道,美國是海洋牧場建設最有特色的國家之一。人家投放的大型魚礁,是報廢的商船、退役的軍艦和航母…截止目前,美國海洋牧場創造的綜合經濟效益超過500億美元。
島國的花式更多,又是增殖魚礁,又是浮式魚礁,借此發展休閑游釣,據稱一個魚礁群每年可以獲得280多萬元的利潤…
而國內呢?海洋牧場正處于方興未艾的階段。而且,我們的生物資源稟賦和現狀遠不如美日兩國——他們的漁業資源較為豐富,所以他們的海洋牧場主要是集魚和增殖,強調的是增加捕撈量;而我國近海的海藻床、海草床、牡蠣礁或珊瑚礁等海洋生物繁衍生息的基本環境,毀壞極為嚴重,已經面臨無魚可集的窘境,更需要兼顧修復生態環境和增加漁業資源量的功能。
起步晚;面臨的情況更加復雜;而且嘉谷也只建設過一個漁場,難說具備規模效應…
老友對嘉谷的這份篤定,是不是太夸張了?
——董教授畢竟剛與嘉谷合作,對某人的“作弊大法”沒有多大體會,但很快,他就能見證到了。
因為,此時的齊政,開著游艇在海上游蕩,名曰“考察海況”。
實際上…
“嗯,這個漁場該怎樣優雅地開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