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魯省簽訂了推動蔬菜種業升級的聯合攻關合作協議后,齊政馬不停蹄地趕往鄰省的赤埕縣,參加“赤埕水庫”的開工奠基儀式。
赤埕水庫,是嘉谷冀省花果田園綜合體項目的關聯項目之一,甚至是國家環冀省貧困帶的扶貧開發的轉折點之一。
——在嘉谷尋水隊率先在壩上高原找到深循環地下水層之后,國家水利部、地質局等相關部門,組建專門的團隊,也大致摸索出了某人“貫通”的半環繞冀省的U形“地下河道”。
通往渤海的“深循環地下水層”,形成機制依然是眾說紛紜。但有一點基本上可以證實,這是一個獨立的地下水系,而且,這還是一個能得到渤海海底的地下淡水層補充的“地下河道”。
這樣一來,首都與冀省無不精神一振——水資源短缺的困境有望得到跨越式的改善了!
對于普通首都市民來說,對缺水可能沒有多大認知,因為什么時候擰開水龍頭都有水;而對于首都管理層來說,缺水可以說是最頭疼的問題之一了。
首都人均水資源量甚至不足100立方米,不到全國平均水平的120;這樣的人均水資源量不僅遠低于國際極度缺水標準,連以干旱著稱的中東、北非等地區都不如,即使中東缺水的以色列人均水資源量也還是387立方米,是首都的三倍多。
這個2000萬人口的超大城市,其實早已超過了其資源承載能力。能維持到現在的供水安全,是用盡了各種方法——密云水庫蓄水、超采的地下水、動用的巖溶水、從冀省調來的水成為維系首都發展的幾大水源;這還不算通過中水再利用、產業結構調整等節省下來的水…
而冀省同樣是“干巴巴”,每年水資源缺口高達50億立方。
現在嘛,南水北調中線尚未貫通,但知情人士已不再焦急。
“赤埕水庫”就是一個起點。設計庫容90億立方的赤埕水庫,是密云水庫的兩倍有余,不管對于壩上地區的開發,還是對于密云水庫的入庫補充,都意義重大。
因此,國家大佬文老都參加了水庫的開工奠基儀式。
——這才沒多久,齊政又跟文老碰面了。
而文老見到齊政,心情都變得更好了。
沒辦法,齊政這家伙,太能“折騰”了。關鍵是,他總能折騰出一些意外之喜。
他之前邀請嘉谷到冀省啟動花果田園綜合體項目,不過是想著讓嘉谷發揮“第六產業”的經驗,探索出一種環冀省貧困帶的優化開發的模式,促進區域協調發展。
誰也想不到,嘉谷一轉頭,首先就發掘出了在冀省的“深循環地下水層”。
“嘉谷的這一發現啊,為環冀省貧困帶的開發,增添了最大的一塊砝碼!”出席奠基儀式并致辭后,文老找上齊政,笑瞇瞇道。
齊政小小地謙虛了一個:“僥幸,僥幸!”
文老開懷一笑:“說實話,這樣的僥幸,我真的希望能多來幾次…”
作為手握無數資源的國家大佬,文老雖然是開玩笑,但還真的是帶著幾分認真的。
阿拉鄯盟的深循環地下水層,讓騰格里沙漠、巴丹吉林沙漠變綠洲成為了可能,甚至整個大西北都可能因此翻天覆地;半環繞冀省的“地下河道”,也讓“干渴”的首都和冀省,都看到了“解渴”的希望。
這樣如同帶著歐皇附體的嘉谷,誰不喜歡?
齊政自信道:“今年新桃初立,桃花尚未成規模,只有三三兩兩盛開點綴;玫瑰也只是嬌艷初時。我相信,再過一年,此地將是百花齊放。屆時,我們會推出桃花節、玫瑰花節、黃桃采摘節等一系列特色鄉村旅游節會,歡迎八方賓客到赤埕,賞花踏青住農家…”
“‘一心’是綜合服務中心,對整個綜合體的生產、流通、食宿、各類產品開發等相關業務實行統一管理,統一品牌。而‘七區’即花果田園景觀區、牧野放歌體驗區、壩上文化修心區、生態循環農業區、養生度假區、美麗鄉村居住區、加工倉儲物流區…”齊政親自介紹道。
文老有時候甚至覺得,如果能多來幾個嘉谷,治國都能輕松幾分。
而其中,“花果田園景觀區”是投入力度最大,建設程度最完善的一個功能區。
“這樣的光景 潺潺的溪流,絢麗的花田,一幢幢拔地而起的中國傳統風格的民居,組成了集旅游﹑度假﹑觀光﹑農耕文化于一體的生態旅游村莊。
美景總能讓壞心情變好,好心情變得更好。
文老帶著滿面笑容離開了“花果田園景觀區”,走進了田園綜合體的另一個重磅板塊——“美麗鄉村居住區”。
黃桃林下種玫瑰,嘉谷精心挑選出來的兩個品種,一如設計般進入了“同頻共生”的狀態,彼此促進生長,生長狀況讓本地人無不對嘉谷心悅誠服。
文老腳步頗為矯健地登上景觀區高處,看著漫山遍野的黃桃樹,和樹下璀璨的玫瑰花交織,贊不絕口:“不錯,不錯,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已經相當有看頭了。”
這次文老不用齊政介紹,他親自走訪了多戶居民。
奠基儀式后,文老又在齊政的陪同下,考察了嘉谷在赤埕縣進展驚人的花果田園綜合體項目。
在嘉谷的大力投入下,國內第一個田園綜合體項目的核心區,按照“一心七區”功能分區進行打造,已經初具規模。
是我以前從未想象過的。”面對文老的走訪,剛過而立之年的馮勇憨厚笑道。
時光倒回一年多,那時的他還在首都打工,雖然掙到的錢還算過得去,但常年在外奔波的他,疏于照顧家里老小,這讓他很是愧疚。
然后,就聽說嘉谷在老家赤埕縣建設田園綜合體,發展起萬畝果園和花園,而馮勇乘著家鄉這股大力推進農旅結合的“東風”,毅然辭去在首都的工作,返鄉就業。
回鄉后,他自己有幸成為了嘉谷的正式員工;而家里也在“美麗鄉村居住區”辦起了農家樂,年初正式開門迎客。
“開張營業時正趕上踏青賞花的好時節,生意不算火爆,但有了一個很好的開始。而剛送走賞桃花季節,又迎來了火熱的玫瑰花賞花期,農家樂的營業開始進入了火爆期…”說起農家樂的經營,馮勇一家都壓抑不住嘴角上揚。
這還只是第一年,只要一想起日后赤埕縣越來越旺盛的人氣,馮勇就覺得回鄉發展真的是走對了。
一戶戶像馮勇這樣在嘉谷的花果田園綜合體項目中找到出路的老百姓,見證了赤埕縣的逆襲之路,也讓文老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在走訪過程中,文老親眼看到了嘉谷田園綜合體給老百姓帶來的實惠,這也是他最看重的一點。
他看到了有家庭負債累累的貧困戶,抱著試試的心態,加入嘉谷合作社種植果樹和玫瑰花,去年的收入已經遠遠超過了原來種田的收入…
他看到了有居住環境惡劣,交通不便、飲水困難、住房破敗的貧困戶,易地搬入了嘉谷和赤埕縣聯合新建的聚居點,而他們不適合種糧的山地都種植上了果樹…
他看到了在過去人們普遍都辦有每月100元低保的赤埕縣,今年脫離低保的居民數量直線飆升…
這讓他充分理解了環冀省貧困帶近來興起的“田園綜合體”申報熱潮。
多年以來,脫貧是主政者常年奮斗的目標。如何使貧瘠土地上的人們擺脫貧困,這讓主政者們絞盡腦汁。
誰都知道要“產業脫貧”,但選擇什么產業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要因地制宜,也必須要有市場的效益。
在京津冀協同發展下,冀省農業發展一直以來所堅持的定位之一,就是把冀省作為京津的菜籃子供應基地。
嘉谷的赤埕縣田園綜合體項目,是在做好菜籃子的基礎和前提下,適應于全國尤其是京津冀地區休閑度假大時代的宏觀背景,有針對性地打造環京津都市觀光農業、休閑農業模式。此舉無疑是帶來了相當的樣本效應,也迅速引起了同處一片貧困帶的其他區縣的關注。
但文老要思考的是,嘉谷摸索出的這一模式,究竟能有多大的可復制性?
“首都周邊的這些貧困縣,主要特點可以用八個字概括:石化、高寒、干旱、少田。現在有半環繞冀省的深循環地下水層,可以說水資源的桎梏基本上已經不是問題。而只要水資源有了保障,農業的想象空間是很大的。”面對文老的問題,齊政如是道。
文老的眼力是經歷千萬人練出來的,此時面對面的說話,自然能發現齊政是真心的,不禁有些動容。
齊政就坦然道:“赤埕縣這一年多的變化,嘉谷不敢擔全功。說到底,這與中央和本地政府多年來在扶貧上不懈的投入和努力是分不開的。”
“嗯,你說得對。所以冀省可能會被定為田園綜合體試點所在地,再開展一兩個試點。那么,嘉谷需要支持嗎?”文老接著問道。
“近10年來,國家在修路等基礎建設上的高投入,對這片曾經貧困連片的地區改善很大,像一些偏遠的山村,至少通上了泥土路。嘉谷田園綜合體項目得以快速推進,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上的。”
一般企業,承擔一個都兢兢業業了。承擔了數個之多的嘉谷,倒不至于吃不消,但再貪心,就很危險了。
齊政笑了笑:“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我們嘉谷的大項目,哪怕是國家級項目,都不少了,這種時候要的不是急進,而是穩住。”
可不是?阿拉鄯盟兩大沙漠治理開發項目、在黑省打造國際非轉基因大豆加工貿易中心,乃至于最近推行的全國農業科研聯合攻關計劃,都稱得上是國家級項目了。
企業家們無不追求更高層次的支持。而像齊政這樣,在頂級層面上的支持送上門來之后,還能保持清醒,堅守自己的原則,不說絕無僅有,但文老是罕有接觸的。
“所以,我并不覺得嘉谷無可替代。在中國的鄉土大地上,無數有情懷有理想的人在這片土地上耕耘,試圖讓它們變得更好。我覺得理應看到更多的探索…”
文老看著冷靜分析的齊政,也不禁笑了出來:“嘉谷這樣,很好!”
但齊政言簡意賅:“感謝您的支持,但我們暫時只想把第一個田園綜合體項目做好再說。”
文老問得有些委婉,但意思很明白了——嘉谷如果對冀省其他區縣申報的“田園綜合體項目”有意向,他是支持嘉谷的。
于情于理,有著豐富成功經驗和極強社會責任心的嘉谷,都是文老的第一選擇。但齊政這樣干脆的拒絕,出乎了文老的意料,竟讓他卡了一下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