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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天上的太陽和人間的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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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業是整個文明的基石。而在農業生產發展中,育種技術又是最核心、最基礎、最重要的關鍵技術。

  可以說,嘉谷實驗室超過2/3的科研力量,都是集中于農牧業的育種技術研究中。換來的,就是層出不窮的農作物新品種。

  “這就是嘉谷的‘吃鹽牧草’?”在試驗田間,袁老爺子饒有興趣地看著技術人員在檢測灌溉用水的鹽度。

  嘉谷實驗室的老大陳建章解釋道:“對,這塊試驗田的灌溉用水鹽度已經達到了6‰,鹽度大至相當于吃剩的菜湯的咸度,最適合我們培育的耐鹽堿紫花苜宿品種生長。”

  “我們集團針對耐鹽堿作物的研究已經進行多年了,終于將這個耐鹽堿紫花苜宿品種培養成了一個穩定品種,去年底剛得到國家認定,可在全國大量推廣。”

  “此外,我們還完成了對其的基因圖譜繪制和測序工作…”

  袁老爺子聞言,不禁面露喜色。

  一個物種的全基因組序列是科學家們揭示該物種生命本質的基本依據和重要線索。而嘉谷實驗室對耐鹽堿紫花苜宿品種的基因測序,對于幫助其研究耐鹽堿基因的功能性狀,完善海水稻的培育路線,簡直是事半功倍。

  袁老爺子當場就跟陳建章,以及齊政在地頭間交流起來。

  而說起育種技術,就逃不過轉基因技術。

  陳建章也不怕直說:“我們在水稻育種上也引入了轉基因技術,打算把親本中的含鎘或者吸鎘的基因‘敲掉’,親本干凈了,種子自然就干凈了,也就沒有重金屬大米了…”

  嘉谷對于國內重金屬污染較嚴重的現狀,一個方向是應用超富集植物“吸金”治理;另一個方向,就是研究“抗重金屬作物”了。

  袁老爺子聞言頗為驚愕。

  一方面,水稻去鎘研究也是他研究的一個方向。而聽起來,嘉谷實驗室顯然是走在了他的前頭。另一方面,他想不到嘉谷實驗室在轉基因技術上也如此積極——嘉谷的大豆油主打“非轉基因牌”,而且在非轉基因大豆的品種選育上投入極大,他也是知道的。

  齊政就笑了笑:“市場歸市場,從科學的角度來看,轉基因是發展方向,不能一概而論。”

  這話卻說到了袁老爺子的心頭上。

  ——別看雜交水稻并未用到轉基因技術,而且袁老爺子對轉基因的普及仍存有疑慮,但他也承認,分子育種的轉基因技術是解決糧食增產、保證糧食安全的有效科學措施。

  袁老爺子毫不諱言,他的團隊也開始運用轉基因技術參與育種研究了。

  在場三人,袁老爺子和陳建章都是站在育種技術領域的頂層人物,而齊政雖然不是研究人員,但兩世的經歷讓他眼界更加開放,自然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對轉基因避之不及。

  聽起來感覺很安全的雜交,和聽起來不太安全的轉基因,歸根到底,都是人類育種的方法。這個過程沒什么神秘的,生物的所有特征都是基因決定的,兩者都是把基因組合在一起的過程。

  只不過,雜交技術是將親緣關系相近的兩個物種之間進行整套遺傳物質的融合,這個過程是自然的;而轉基因則是在某一物種原有的遺傳系統中,直接人工加入外源特定的基因。

  就袁老爺子的超級雜交水稻而言,幾乎達到了一個瓶頸——雜交的最大局限,在于要先有這個基因,才能進行組合。

  袁老爺子說得興起,揮舞著瘦弱的手臂道:“作物增加產量,一個方向就是提高光合作用效率。但不同作物光和效率相去甚遠,谷物的生物產量有各自的‘天花板’。譬如玉米光合效率比水稻要高3050,所以玉米的植株很高大,產量也比水稻高出很多。如果把玉米的高光合效率基因轉到水稻中,不就能夠打破水稻原有的‘天花板’了?”

  但是水稻和玉米“風馬牛不相及”,傳統的雜交技術注定無法完成這項工作。要進一步培育高產、優質和高效的品種,實現跨物種的“聯姻”,就要借助于精準的轉基因技術。

  于是,近年來,袁老爺子也致力于這方面的研究。

  齊政和陳建章相視一笑。

  他們不由得想起了袁老爺子著名的“禾下乘涼夢”:水稻長得跟高粱那么高,穗子像掃把那么長,顆粒像花生米那么大,他和助手們就坐在稻穗下面乘涼…

  嘉谷研究轉基因技術作為未來儲備,而袁老爺子研究轉基因技術以“追夢”——所有堅持追夢的人都值得尊重。

  大家確認過眼神,三觀吻合,交流起來愈發順暢了。

  轉基因技術,不過是農業科技的其中一環而已。

  而在齊政的有意引導下,話題進一步引申到了“農業科技”上。

  “袁老,您知道的,在全球種子產業的競爭格局中,我國除了雜交水稻,在其它領域都缺少國際競爭力。我國50以上的生豬、蛋肉雞、奶牛良種,90以上的高端蔬菜花卉品種都依賴進口。而這其中,都涉及一個關鍵詞——農業科技。”

  袁老爺子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齊政就沉聲道:“歸根到底,是因為我國農業科技總體水平還不高,跟蹤式、模仿式甚至低水平重復式研究還較多,類似雜交水稻、黃淮海綜合治理等重大成果多年少見。”

  “所以,是時候把農業科技擺上更加突出的位置,突破體制機制障礙,大幅度增加農業科技投入,推動農業科技跨越發展了…”

  袁老爺子大吃一驚。

  剛發布的“一號文件”,將內容聚焦在農田水利建設上;而齊政透露的意思是,嘉谷準備推動國家農業戰略將下一個主題鎖定在“農業科技創新”上,并尋求袁老爺子的支持。

  讓他震驚的,是嘉谷意欲影響國家農業戰略的野心。

  齊政也沒有掩飾這種野心。

  每一個領域的技術突破,都代表著海量的資金支持。沒有錢,光是說如何重要如何重要,又能怎么樣?

  農業領域的科研是很重要,難道航空航天就不重要了嗎?難道癌癥就不重要了嗎?難道芯片就不重要了嗎?

  都很重要!

  但在齊政看來,農業支撐著上層產業,新興產業要繼續騰飛,必須周期性地反哺農業。目前看來,農業科研目前已經成為了國內農業升級的最大短板。

  當然,還有很關鍵的一點是,國家有錢了。

  以前的“xx計劃”,調子起得再高,也無法掩飾國家缺錢的事實,哪怕是國家戰略級的科研規劃,依舊只能以有限領域為研究目標。

  時至今日,國家財政收入已經可以并且很有必要加大對農業科研領域的投入,彌補“舊賬”了。

  當然,嘉谷推動國家大幅度增加農業科技投入,并不是為了經費,主要是為了避免資源的平白消耗,同時增強嘉谷在行業的影響力。

  ——我國的農業科研體系從國家層面上缺乏頂層設計。具體表現是,科研力量大部分集中在科研院所和大學,但每一個大學和科研院所,都各自為政,沒有進行有機的協調和配套。

  譬如袁老爺子在進行水稻去鎘研究,嘉谷實驗室也同時在進行。當然,不是說同一領域就容不下兩家單位同時研究,這也不現實。

  但這其中明顯缺乏溝通機制——如果不是找上門來,袁老爺子壓根不知道嘉谷實驗室的研究進度。可能嘉谷研究成功了,他才發現,呵,自己團隊幾年的努力都白費了。這無疑是對資源的巨大浪費。

  這就需要國家從頂層進行規劃。

  但問題是,嘉谷有這樣“一呼百應”的影響力了嗎?

  很顯然,并沒有!哪怕嘉谷已經是國內農企中的老大了。

  所以,嘉谷需要拉攏更多像是袁老爺子這樣在農業領域具有重大影響力的“大佬”,達成共識,才能正式發起相關的提案并推動落實——老實說,即使不是袁老爺子找上門來,齊政也會找機會拜訪他的。

  袁老爺子了解了嘉谷的想法,一時無語。他不過是來找嘉谷進行育種技術上的合作而已,誰來告訴他,怎么就牽扯進國家農業戰略的頂層設計中去了?

  而齊政介紹完這個計劃后,沒有催促,反而若無其事地與陳建章繼續帶著袁老爺子參觀嘉谷實驗室的研究項目和成果。

  這既是讓袁老爺子梳理一下思路,也是某種程度上的示范展示。

  于是…

  ——袁老爺子看到了,嘉谷足額、穩定的科研經費支持體系!

  足額、穩定的財政支持是嘉谷農業科研體系的一大亮點。不需要沒完沒了地寫申報書,嘉谷實驗室不僅每年為每個科學家崗位投入少則上百萬,多則上千萬的基本研發經費,還解決所有科研人員從小孩到老人的所有后顧之憂,保證科研人員能夠安心科研。

  只有經費和生活穩定了,科研人員才可以按產業的需求去研究。

  像大麥這種與農民收入密切相關的小作物,以往國家科研較少關注,經常出現科研經費不足情況,面臨人才流失、隊伍解散的危險。

  但嘉谷招攬整合他們進入嘉谷科研體系之后,有了穩定支持,既保住了隊伍,也壯大了產業——嘉谷得以掌控國內的優質啤酒大麥生產與供應,在很多人看來,這就是關鍵。

  ——他也看到了,嘉谷不急功近利的科研項目管理體系!

  與其他產業相比,農業科研周期長、見效慢,“短平快”式的科研管理方式不符合農業經營。

  但我國農業科研按項目形式管理,3年至5年一個周期,幾乎不允許失敗,使得眾多科研院所急功近利,創新性偏低,大部分研究是修修補補。

  而嘉谷實驗室的項目,很多是從基因挖掘開始進行育種創新,而且保持足夠的耐心——雖然嘉谷的項目研發進度已經是飛快了。譬如袁老爺子的水稻育種項目,至少需要8年至10年;嘉谷呢,幾乎將這個進程縮短了一半。這讓他對于“高能生長因子”期待更高。

  ——他還看到了,嘉谷成果轉化率相當高的科研體系!

  雖然國內農業科研院所不少,每年產生的“科技成果”數量更是眾多,但是成果轉化率卻很低,目前我國農業的科技轉化率只有30左右,70左右的科技成果停留在論文上,真正能夠出現在田間地頭的很少,一研發出來就“睡大覺”了。

  而嘉谷實驗室,能否形成規模經濟,才是開發、引進、推廣技術的關鍵考量。像陳建章作為首席科學家,需要思考產業的問題是什么,產業的趨勢又是什么。能否解決實際問題并帶來規模經濟,或者與其他資源如勞動力相比,是否具有替代優勢。

  這讓嘉谷實驗室迄今為止保持著百分百的驚人成果轉化率。

  袁老爺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齊政如他所言,為袁老爺子開放了嘉谷實驗室的大部分資源。

  而一輪參觀下來,袁老爺子也大概理解嘉谷隱隱的緊迫感了。

  縱觀所有農業強國,發達的農業科技水平是標配。

  譬如美國,除了地理環境、國際貿易之外,美國的純農業科技投入大得多,很多最新的農業科技可以很快在美國應用,這才是美國農業真正的可怕之處和強大之處!

  而這些都離不開美國對農業科研領域的巨大投資。

  我國是在大力追趕,但政府投資遜色于美國不說,民營企業在這一塊的投資更是弱成渣。

  比如全球500強里的幾個農業公司基本都是美國的——全球最大的種子公司孟山都,轉基因技術的領跑者;農機公司CNH;還有杜邦、惠氏、拜耳等等高科技農業企業。

  回到國內,除了嘉谷,就沒有幾個拿得出手的農業公司了——國糧的中心不在農業種植上;國內A股里的大農業板塊,長期被白酒等食品類企業所占據,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諷刺。

  雖然在農業科技領域,科技進步對我國農業的貢獻率已由建國初的20上升到現在的42;但部分的優勢,只能代表在某個細分領域的優勢。

  ——農業可是一個大產業,細分領域都有成千上萬個,要想全面追上美國,只能依靠加大投入,或者更具體來說,依靠加大國家投入。

  現在的農業啊,看似傳統,卻集中了互聯網、生物技術、機器人技術等最前沿的創新,沒有高額研發預算、眾多產品或大量市場份額的公司幾乎無法生存。譬如作物遺傳學等復雜領域的新技術研究,就需要龐大的規模和小公司承擔不起的昂貴設施…

  嘉谷雖大,但總歸無法包打天下。譬如嘉谷的優質強筋小麥品種,就要從豫省農科院引進。

  “我想,我會支持嘉谷推動國家大幅度增加農業科研投入的計劃!”經過謹慎的考慮后,袁老爺子給出了正面的答復。

  沒有出乎齊政和陳建章兩人的意料。

  其實,想想都知道,由嘉谷來推動國家農業戰略聚焦“農業科技創新”,大概率會獲得不低的支持率。

  首先,嘉谷雖然不算一呼百應,但也具有相當的號召力和影響力;其次,嘉谷科研經費充足,對經費的渴望不高,自然更能理直氣壯;再者,嘉谷成熟的科研成果轉化和推廣體系,不僅惠及自身,對外合作依然有效,可想而知科研機構會多心動了…

  而嘉谷能從中得到什么?

  很簡單,如果由嘉谷來推動,起碼能影響一部分農業科研投入的方向——開展水稻、大豆科研攻關是投入,開展小麥、玉米科研攻關也是投入;開展白羽肉雞的良種化科研攻關是投入,開展生豬的良種化科研攻關自然也是投入…

  但在不同領域的科研投入,對嘉谷業務的幫助截然不同。生豬領域關鍵共性核心技術的突破,會直接讓嘉谷農牧受益;但如果是白羽肉雞領域的突破,就和嘉谷沒什么關系了。

  當然,最好是全面突破。但總得有先有后不是?

  袁老爺子可能沒有考慮得這么深入,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齊政又是大方地提供“高能生長因子”,又是大方地開放嘉谷的研究成果;何況,他也認同“要彌補國內農業科研短板”的建議。

  畢竟,照亮世界的,只有天上的太陽和人間的科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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