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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瓦爾密(1)

  除了把波拿巴兄弟打了個包之外,迪穆里埃還將整個的紅軍全都帶上了。雖然卡諾憤怒的進行了抗議,(卡諾認為,調走約瑟夫,會讓后方戰爭準備的效率大幅度下降,而把“紅軍”派上前線,那簡直就殺殺雞取卵。)但是迪穆里埃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就全靠前線的這一戰了,要是自己戰敗,那給別人留著母雞干啥?所以,卡諾的抗議自然就被無視了。

  更何況約瑟夫覺得,現在離開巴黎是一件不錯的事情。首先,巴黎的局面越來越不安定了,革命隨時都可能爆發。而且約瑟夫相信,這次如果爆發革命,那造成的危險會比上一次大得多。幾乎肯定會出現“王宮燒成錦繡灰,路燈掛滿公侯骨”的局面。繼續留在巴黎實在是太危險了,甚至比上前線還要危險。正所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此時離開巴黎,對于約瑟夫來說,真的是求之不得。

  至于呂西安和路易,路易還好說,他還小,還聽話,但是呂西安,已經越來越有惹禍精的潛力了,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什么都懂一點,什么又不是真的懂,膽子又大,說得更明白點,就是他正處在熊孩子階段。

  偏偏為了培養他,約瑟夫又給他灌輸了不少的說真話的政治知識;而他二哥拿破侖呢,也沒起到什么好作用,給他灌了一腦子的中二思想(拿破侖教給呂西安的東西,基本上可以用一句話概括:“不要慫,直接干!”);再加上這家伙又在外面學了不少的藝術氣質——嗯,總的來說,就是一個手中有了一點小東西的熊孩子。

  熊孩子這種生物,知識越多越麻煩。沒學過化學的熊孩子,最多在家里玩玩鞭炮。有了化學知識的熊孩子,會在家里配置鋁熱劑;或者是讓小伙伴吃能產生大量氣體的藥片,看能不能讓他像氣球一樣變大然后飛起來。(不要躲,愛迪生,說的就是你!)

  呂西安就是這樣的,有知識的熊孩子。約瑟夫覺得,如果不盯住他,天知道他會鬧出什么事情來,別自己去前線打了一仗,回來一看,這家伙已經帶著一群人,舉著旗子在杜伊勒里宮前面大喊“打到倒封建制度,共和國萬歲”了。

  所以,一定要把他交給一個靠譜的人看住。

  約瑟夫認識的人中要說比較靠譜的而又比較可靠的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拉扎爾·卡諾。所以他鄭重其事的將呂西安和路易暫時托付給卡諾。并且直言不諱的對卡諾說:“拉扎爾,呂西安在學藝術的時候認識了一些比較活躍的人。我并不是說這些人不好。如果是這樣,我絕不可能讓呂西安和他們來往。但是…你知道,呂西安的那些朋友都是熱血青年,隨時準備為了那些崇高的理想去拋頭顱灑熱血的那種——他們都是好人。但是…拉扎爾,你知道,每個人都有私心,我個人很愿意為了法蘭西去犧牲,拿破侖也是一樣。但是…呂西安還是太小了,他的思想還不成熟,所以我希望…”

  卡諾打斷他的話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約瑟夫。如今巴黎的局面很不穩定,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出什么事情。環境很惡劣,人和人不一樣,他們的行為也不一樣,有的人投靠了王黨,有的人在戰斗,還有的在等待,呂西安是個孩子,他應該等待。老實說,我也不怕為法蘭西而犧牲。但是我們之所以愿意為法蘭西犧牲,不就是為了讓那些孩子們不必為此犧牲嗎?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這句話怎么這么耳熟?好像在哪部電影里面聽過,似乎有點不吉利呀。”約瑟夫的腦袋里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也許,我應該把呂西安他們托付給另外的人?”

  然而,雖然約瑟夫認得的人當中,從德行上來說,“可以托六尺之孤”的人并不少,阿芒,圣鞠斯特,甚至羅伯斯庇爾都沒問題。但是在約瑟夫看來,他們才是最需要隔離的傳染源,如果把呂西安丟給他們,那真是…天知道會出什么事情。

  至于拉瓦錫先生,他和約瑟夫之間還有著純潔的金錢往來,似乎也不錯,但是把呂西安放他那里,一不留神,說不定就會被阿芒拐走的。想來想去,還是只有卡諾靠譜一些。

  “不過約瑟夫,你也知道,這段時間我會非常忙,尤其是在你離開之后。”卡諾繼續說,“我建議你讓呂西安和路易暫時休學,就呆在我家里,我會讓你大嫂看住他們,不讓他們出門的。”

  “這樣很好。”約瑟夫點點頭表示贊同,然后又說,“還得給他們找點事做,我給他們準備了一些數學習題,一來可以鍛煉一下他們的思維,二來也能消耗一下他們過多的精力。”

  一邊說,約瑟夫一邊從手提包中取出一個文件夾,遞給卡諾。

  “只是命令來得突然,我來不及給他們準備更多的題目。嗯,拉扎爾你要是有時間,也可以給他們出些題。”

  “這想法很有意思。”卡諾點點頭,“放心,我每天晚上回去,都會檢查他們的功課的。”

  就這樣,呂西安和路易今后一段時間的黑暗生活開始了。

  迪穆里埃雖然離開了巴黎,但他并沒有立刻去北方指揮反攻。他對法國軍隊已經完全失去了信任,所以他決定,必須更多的依靠義勇軍來擊敗敵人。因為義勇軍雖然缺乏訓練,但是至少士氣高昂,他們絕不會出現莫名其妙的自己就崩潰了的事情。而此時,因為前面的失敗,國民自衛軍也意識到了,法國必須依靠自己來保衛了,他們中的愛國者紛紛加入到義勇軍中,前來保衛祖國,僅僅是巴黎,就在短期內,為迪穆里埃提供了上萬人的義勇軍。

  這些義勇軍的士氣都相當高,但是畢竟軍事技能差,所以迪穆里埃一邊讓約瑟夫和拿破侖抓緊時間,對他們進行軍事訓練,一邊向天主祈禱,希望天主能讓敵人的動作更慢一些。

  也許是法蘭西一向的孝心感動了天主,法蘭西的敵人的動作真的慢了下來。

  就在奧地利和普魯士進行戰爭動員,并將軍隊不斷地調往法國方向的時候,偉大的東羅馬女皇,在大罵了法蘭西逆賊,并對奧地利和普魯士的軍事行動表示了精神上的支持之后,輕輕的一揮手,十萬灰色牲口烏壓烏壓的就越過了邊界。

  波蘭軍隊奮起抵抗,而且他們其實還打得不錯,然而,正在他們奮勇抵抗的時候,國王斯塔尼斯拉夫卻帶頭投降了。這真是“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了。國王的投降,對波蘭軍隊的士氣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到七月份,整個的波蘭都落入了女皇的手中。

  女皇的這一番操作,讓奧地利和普魯士都感到目瞪狗呆。他們原以為,女皇怎么著也要和他們商量一下如何分肉再動手,沒想到女皇一家伙把整個的波蘭直接叉了過去,放在了自己的盤子里。

  奧地利和普魯士立刻向女皇提出,希望三方能一起坐下來,一起談談該怎么分波蘭這塊肉。然而,如果你手中沒有兵,女皇憑什么跟你談?于是普魯士立刻就把本來要派到法國去的兵停了下來,以便能和俄國女皇好好談談。反正普魯士和法國不接壤,現在就算不派兵去了,后患也有限。

  一看普魯士作出了這樣的姿態,女皇也做出了姿態。她提出反建議,希望和普魯士、奧地利分別會談,討論如何分肉的問題。

  女皇的意思其實也很簡單,她要分而治之。普魯士能拿出兵來,所以可以分他一點肉,但是奧地利?你有本事也把和法國邊界上的軍隊調過來?你敢嗎?

  奧地利自然是不敢的,所以女皇憑什么和你分肉?

  三方扯了一頓皮,最后,女皇吃了肉,國王喝了湯,至于皇帝,聞到了肉香。而時間也在這樣的扯皮中漸漸地過去了。

  一直到七月三十日,奧普聯軍才從科布倫茨出發,在不倫瑞克公爵的率領下向法國推進。在此之前,他以皇帝和國王的名義發表了一個宣言,威脅要把巴黎的那些亂黨全部掛路燈。

  然而這個時代的法國人還算得上武德充沛,這個宣言激怒了法國人。結果,法國人便以一場新的革命來作為回應,八月十日,巴黎人民起義,囚禁了國王一家,停止了國王的權力。

  這在事實上宣告,共和制就要開始了。為了保衛共和制,羅伯斯庇爾和布里索派(也就是所謂的吉倫特)聯合了起來,新的政府建立起來了,共和派占據了主導,丹東成了司法部長。他們發動群眾參加義勇軍保衛祖國,各地的義勇軍不斷地開往前線,這使得迪穆里埃將軍手中的軍隊人數迅速的增加。不多久就超過了十萬人。而拉法耶特,感到大勢已去,在沒能說服軍隊跟隨他回巴黎勤王之后,他獨自離開軍隊,穿過荷蘭,試圖前往北美。卻不幸在途中遇到奧地利軍隊,成為了他們的俘虜。

  到八月十九日,普奧聯軍越過邊界進入法國,然后就遇到了連綿不斷的大雨。這個時代幾乎所有的道路都是泥土路,在大雨中,這些道路都變成了泥潭,車輛和大炮,在這些泥潭中寸步難行,這都給了迪穆里埃更多的準備時間。并且讓聯軍補給困難,大量的部隊也掉在了后面。

  在此之前,依照約瑟夫的建議,迪穆里埃已經將比利時方向上的法軍的炮兵大量的調動到色當一帶,準備在這里以逸待勞的迎擊聯軍。利用兩個偽羅馬,還有條頓蠻子扯皮的時間,約瑟夫和拿破侖將這些炮兵又狠狠地操練了一番。而這一段時間的大雨,使得聯軍的炮兵很難跟上聯軍的行動,這就讓法軍不但在人數上,更在火炮的數量上占據了明顯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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