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諸神所布下的天羅地網,冥河魔祖淡定入局。
畢竟,這對他而言既是束縛,也是機緣。
尋常時候,想要拿頂尖的神圣來磨劍,哪有那么簡單?
論戰力,他是全新版本明面上的最強者。
單挑,無人能敵。
可別人打不過他…又不代表不能跑!
看看巫妖陣營的這些巨頭人物!
他們要么是掌握時空根源,要么是手執先天至寶,要么是專精涅槃重生…一個個的保命能力都是一流的。
就連鯤鵬這樣如今的太易地板磚,戰力計量單位,都在速度的領域上有非凡造詣,一招大鵬展翅,人就沒影了!
這些人物,若是窮盡心思智慧,避戰游擊,放棄自己的陣營基本盤,只以保全自身為上…魔祖拼了命,瘋狂追殺,能弄死個兩三位,都算他的本事了!
冥河前后左右看了看,在心底默默的算了算,發現可能就人皇乍看過去好欺負一些。
實力不強。
腿也短。
防御脆。
好拿捏。
但是…
這是個狠人吶!
身為太易級數的巨頭,竟然能放下節操身段女裝,去偽裝成后土,親手主導輪回體制的變革與完善,最后曝光前還順手坑殺了兩位妖帥!
這種滿肚子壞水的人,冥河判斷,恐怕并不是多么好收拾…或許一個不好,自己便要灰頭土臉,得不償失。
環視一圈,魔祖咂咂嘴,不得不承認,哪怕巫妖兩族各自的頂梁柱都遠去了,如今是他最適合發難的時機,但想要一波帶走對面,把握依舊不大,需要持續不斷的消磨。
然而時間一長,什么幺蛾子都容易冒出來,生了變數…可能還沒等到他蕩盡諸神,以殺道登臨無上道境,媧皇、龍祖、天皇、道祖,便都能重新回到棋盤上,進行博弈了!
之前,魔祖虐菜有多歡樂。
之后,面對四個巔峰戰力的群毆,哭的就要有多傷心。
在巫妖兩族忌憚冥河的同時,冥河又何嘗不心存顧忌?
按照常理,他應該再等待一陣子時機,等巫妖的彼此消磨…只是氣運道主單方面傳達了意志想法——氣運為餌,已然放出,你再不動手,或許下一次你看到的氣運,就不是隊友,而是對手了!
氣運道主都梭哈了,冥河又能怎樣呢?
只好跟著一起動了!
好在,局勢在傾向于他,人道也傾向五運。
魔祖占據了上風,巫妖兩族的高手決定了使用最果斷決絕的方法。
諸神合道,三千大道化羅網!
封鎮時代,封鎮魔道!
他們不會逃跑,選擇跟冥河打游擊,而是爭取擰成一根繩子,與五運大道決一個高下!
‘不選擇跑?’
‘很好!’
‘我道當成!’
冥河魔祖歡快的大笑,面對鎮壓而來的無窮廣大之天羅地網,從容不迫,只是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元屠阿鼻。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熱血在沸騰,殺道圓滿的曙光已現。
走過這個坎,執掌殺戮的魔祖便將在道行境界上登臨盤古之下的最巔峰,與鴻鈞、女媧、蒼龍等人站在同樣的層次上!
且,因為環境的特殊,殺劫正到了高潮,單論戰力,他有望位列第一!
所以,當面對大道的法網鎮壓,時光的煙塵覆蓋,魔祖也未曾遁逃避戰,相反還斬了歲月一劍,在諸神聯合所設下的殺局中,插入自己制定的一份規則。
“既然想玩,那大家就玩的大一些!”
魔祖森然笑道,“只有你們合道,豈不是無趣?”
“也算我一份!”
殺戮的大道鋪展,魔祖亦是先天神圣的身份,此刻憑借于此,插入了進去,構成了羅網的根基之一,增添了某些變量,也把握住了原本的某些常量。
瞬間,羅網多了一種微妙的變化,讓一些祖巫、妖帥,有了不好的預感。
“網,是有眼的。”魔祖的語氣幽幽,“哪怕你們編織的是天意之網,幾乎能做到疏而不漏。”
“可惜,你們的境界皆不如我。”
“于是…幾乎,就只是幾乎。”
冥河身形挺拔,朦朧虛幻,“屬于我們五運的影響,終將通過這些網眼擴散出去,凝練一個時代最大的破滅洪流。”
“我會讓你們知道…你們做的最大的錯事,就是跟我正面對抗!”
魔祖大笑,“你們若是分散而逃,我頂天了絕殺兩三位同道,再滅了千八百大羅。”
“等拖延了足夠的時間,讓那些人回歸,五運縱強,也會被解決。”
“魔道的大勢,將再一次被扼殺。”
“可惜了!”
“你們都有私心!”
“你們在怕!”
“怕我就盯著巫族或妖族,專門絞殺那一支勢力的成員,殺到崩潰…那樣即使最后各自的王牌回來了,勝了魔道,傷痕累累的那一方,卻已經注定輸了這一個時代天地主角地位的賭局。”
“所以,你們便試圖折中的處理,妄想以最小的代價通關…”
“我會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你們,這究竟錯的有多么離譜!”
當魔祖的話音落下時,有一道驚艷絕倫的劍光,從歲月中耀起,擊向了洪荒天地。
這正是此前冥河斬向歲月長河的一劍,帶著阿鼻殺劍的精髓。
這一劍,論強度并不是多么的強大,但其中的神妙玄微,卻是摻雜了魔祖這個時代以來的種種感悟,又有血海比鄰地府的便利,見了太多的悲歡離合,塵世罪孽。
它掠過天地,劃過蒼生的心頭,出入于有無之間,超然于時空法度,似乎是要開辟著什么,又仿佛只是引出本來就存在的某種東西。
“劫運!”
冥河低喝,“還不動手?”
同樣被羅網限制的劫運道主,驀然間嘆息了一聲,雙手微動,似乎要擺出什么姿勢。
不過,他最終克制住了,只是低聲呢喃,己身虛淡、燃燒,進行祭祀,釋放了一種詭異的神通。
這神通,擾亂了天地的恒常,刻寫了輪回的法度,帶著一種顛倒的邪惡、可怕,讓諸神驚悚。
“血難的時代,動蕩的紀元,讓人變成了鬼!”
“當有阿鼻地獄,承載人間一切罪果…諸位,且行且三思,莫要讓地獄空蕩蕩,惡鬼在人間!”
劫運道主幽幽嘆息,“否則,終有人道降下大清算,蕩盡乾坤…”
“那時,便不是我魔門要殺你們…而是那天下蒼生,都想殺了你們!”
這位道主絲毫不避諱,直點命脈。
他和冥河魔祖聯手而為,最后時刻為人間立下了阿鼻地獄!
阿鼻地獄,便是無間地獄,一切苦難無有間斷。
在那里,活著,便是受罪!
這道神通,若附骨之疽一般,糾纏在天地、蒼生之中,以諸般血難、劫數為孵化成長之養分。
時間和罪孽,都是它成長道路上的最好幫手!
當其增殖到巔峰時,人道會有怎樣的變化發生…
妖神驚顫,大巫悚然,都不敢深思下去。
“冥河,你好狠的手段!”
帝江低沉道,“不過,我始終相信,在劫難之中,埋藏著希望的種子。”
“你在賭,賭這個時代,會把人變成鬼。”
“那我也賭,賭總有人應運而出,會把鬼變成人!”
“哈哈哈…”冥河魔祖放聲大笑,面對著鎮壓下來,徹底將之封禁在成環時空中的羅網,透過最后的縫隙,發出了最響亮的吶喊。
“那…就讓我拭目以待了!”
“轟!”
刺目的光華綻放,照亮了萬古諸天,神魔之間的對決,挪移到了冥冥中,成為懸在時代頭頂上的一把利刃。
不知在什么時候,魔祖便將踏破羅網,重新降臨在世間。
在那時,又有誰能來阻止他呢?
“真是一波三折的大戲。”
“果然。”
“越是到了關鍵的時刻,就有人越是坐不住,該跳的都跳出來了。”
東夷的營地中,首領重華見證了一切,搖頭失笑,“變數那么多,將太多人原本的計劃都給打成了粉碎。”
“在此之前誰能想到,魔門會玩的這么大?”
“不過,這樣也好。”
“最起碼,競爭公平了一些…大家的最主要戰力,都被拉扯走了,輸出有限,就看細節的操作了。”
“沒想到啊…本來我這里只是一手閑棋,卻意外的有了妙用。”
重華微笑著,發出號令,“祖巫遠去,火師王庭無力他顧,合該我鳥師大放光彩!”
“擂鼓!出兵!”
“時代的希望,在我們身上…槍在手,跟我走!”
“去造訪龍師,為群龍無首的好朋友,提供一下代理掌管的基本服務,進行軍事上的援助!”
這一日,東夷出動了!
曾經,龍師牛逼轟轟,一度轄制了包括鳥師在內的諸多部落氏族,得到人族祖庭的認可,成為這一塊地帶上的共主。
可惜,風水輪流轉!
今朝,東夷伸手,想要奪權!
“王!”有鳥師的大臣擔憂,“這…是否會壞了規矩?以及破壞了穩定團結?”
“規矩?現在哪還有什么規矩!”重華只是笑笑,“時代變了!”
“這一次,兵強馬壯者為王!”
“至于穩定團結…”重華臉上的笑容收斂,眼神有些凝重,表情很是肅穆,“管不了那么多了。”
“畢竟,團結不了了,亂戰的時刻已經到來。”
“五運猖獗,哪怕諸神封印了它們一時…可最后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圓滿的圣德必須出現!”
“只有這樣,建立出一整套的無瑕體系,才能有足夠的抗風險能力,不再怕無主的氣運干擾,能去破除末運的威脅。”
重華眼神幽暗,“所以到頭來,終是要做過一場的,決出誰是最后的領袖者。”
“這是我們東夷鳥師一脈后來追上的機會!”
“如果放棄了…你們甘心嗎?”
鳥師的大臣彼此相視,都不說話了。
“放勛衰頹,龍師再無人主能主持局面,合當由我等攝政代管,以圖天下!”
重華揮手,旌旗卷動,號角吹響,震動了蒼茫山河!
這,僅僅是個開始。
“叔父!”
金烏一脈僅存的皇子垂淚,站在東皇宮中,更咽不止。
“我的兄弟們…”
“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
東皇的一點意志立在他身前,冷喝出聲,瞬間讓皇子收住了哭腔。
哪怕太一因為參與封印魔道,將自己的主戰身都壓進去了,剩下的只是微弱的意志化身,可其積威之盛,吊捶侄子。
“時代還未落幕,一切都沒有蓋棺定論,你這般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太一眸光深邃,“你既然還活著,自當擔任起你身上的責任,接續你父親的事業。”
東皇冷靜的安排著,“兄長當年謀算千秋,早已做過很多種可能發生事情的提前規劃,未雨綢繆。”
“因此,才有了你們…就是想著讓你們能在他無力他顧的時候,用自己的身份頂上去。”
“你該是去承擔這份工作了!”
“請叔父吩咐。”皇子請示。
“巫妖對立格局依舊,不過迫于魔門的威懾,許多事情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了默契。”東皇沉思了一會說道,“當然,這份默契,遲早也會撕毀、破壞。”
“當然在此之前,還是有你這樣角色能活動的空間的。”
“你去走一遭罷!”
太一聲音低沉,轉為了密語傳音,將一些機密傳給了皇子,讓他雙眼睜大,“這這這…這我行嗎?”
“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東皇只是語氣淡淡,“太陽神一脈崇拜道統,當由你而啟。”
“我會安排玄鳥,去助力你一臂之力。”
“注意,謹慎為上…”
東皇想要再說些什么,最后發現自己并不擅長這個方面,終是放棄了,只是拍了拍皇子的肩膀,“要多學學你的父親…不要讓兄長失望…”
“侄兒謹記。”
皇子恭敬受命。
“都不是簡單的貨色吶!”
文命統率著一支鳥師大軍,觀望天象,見有大日沉墜,群星無光,忽然間一聲嘆息。
“總有人想方設法的掙扎搞事…”
“唉…我真是個勞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