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十二金人出,造化玉碟現
‘帝江…絕對有問題！’
白澤妖帥在心中下了斷言，默默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很有些懷疑，這位執掌空間之道的頂尖大能，究竟還是不是昔日他所認識的那位同僚。
畢竟，真正的帝江，笑不出這樣讓他毛骨悚然的笑容！
究竟是相隔多年，人變了心？
還是…此帝江，非彼帝江？
這一刻，白先生突然感覺到，世界太復雜，他想回家種三畝薄田。
可惜。
身在劫中，卷入的還太深了，想退都退不了，也沒法退。
鯤鵬手中的那份妖文字所有權，還有人族里面的文字創造權，加在一塊實在是太誘人了！
再算上一些盤古人物的許諾…
“貪心害死神吶…”白澤凝視著溢滿了他眼底的燦爛光輝，幽幽一嘆，有感而發，“若不是利益太大，甚至動搖了我的本心…憑我的智慧能耐，何至于走到這樣尷尬的地步？”
“亡羊補牢，或許為時未晚。”
帝江聽到了白澤的話，微笑著說道。
“再看看吧…”白澤垂下眼簾，藏住了通往心靈的兩扇窗戶，語氣莫測，“先贏不算贏，最后贏了…才算真本事。”
“那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帝江含笑道，而后側過身子，去見證蒼龍大圣揮灑熱血和信念去拼搏的場面，似乎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因為哪怕是在這個牛鬼蛇神亂舞的時代中，這樣的一幕，也足以成為最絢爛的頁面之一，萬古歲月后都會被傳頌！
龍祖去了！
他被加強到了有生以來的最巔峰，超越過往任何一個時刻。
一條龍之大道，本已是竊取了三道精華——天之道，法之道，造化之道。
又在鴻鈞打擊的絕境之中，得全了所歸屬陣營頂尖隊友的通力協助，有他們大道的加持助攻。
哪怕是連已經無力他顧的女媧，都在這個關頭沒有計較他的算計，從冥土地府中丟出了一枚印璽，是代表了后土祖巫權威的印記，對之加持！
在這一刻，蒼龍…就是全村的希望！
一位又一位強者，摒棄前嫌，助他去創造奇跡！
是的，就是創造奇跡。
因為，哪怕被加強到了這樣的程度，其實也沒幾人看好，他能為龍族上下擋住鴻鈞道祖精心準備下來的殺招。
畢竟，那是需要巔峰姿態的巫妖高層聯手，才能壓制的至強者！
且彼時，還有周天星斗大陣和盤古真身。
現在的蒼龍有什么？
周天星斗的主力，已經跟盤古真身兌子了！
他只有他自己！
“我的族群…我來守護！”
“誰也不能來…屠戮！”
龍祖變幻出了神圣真身，一聲蒼龍吟嘯，震動萬古八荒，最澎湃的精神意志、最慘烈的決心信念，映照在無數生靈的心底。
低沉的怒吼，帶著十死無生、一往無前的獻祭燃燒，龍祖沖向了墜落的天界，卻也像是沖向了無數生靈心中的迷霧，在去從絕境中殺出一條路！
龍之大道的虛影，已經貫穿了八荒六合，無數的真龍虛影顯化，瞬息間布滿了洪荒宇宙，在虛空中游動，在歲月中游動，它們無形無質，卻又像真實的存在，發出了共同的吟嘯。
“嗷…唔！”
這就像是一個引子般，將整個世界都要龍化了！
“吼！”
地脈動蕩，大地的脈絡中，在開天初始的那一刻，其中便多了一點龍性，可稱龍脈。
萬古歲月走過，于此刻覺醒，復蘇騰空，吟嘯光陰！
祂們厚重，祂們承負，祂們背負山河之大，蘊養生靈之繁。
“呦！”
瀚海波濤，滄海的流向中，陰陽冷熱變幻莫測，恍惚間生了靈性，與龍相通。
滄桑時光荏苒，于此刻點化，暢游轉動，問候桑田。
祂們哺育，祂們包容，祂們涵養蒼生之源，造化萬物之生。
十二祖巫，涵蓋時空金木水火土，包容風雨雷電天氣，是世界之基石，是萬象之演繹。
此刻，隨著這些大道被加持在龍祖的身上，承認了這位“隊友”的拼搏信念，默許其統攝駕御，征戰鴻鈞…這些天地基石的衍生，便都被龍化，以龍的大道進行闡述，最終又疊加到龍祖的身上，助他戰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當蒼龍在萬眾矚目中殺到了墜落天境之光面前的時候，他甚至在絕境之中登峰造極，化十二基石成了十二金龍，環繞其身邊，結成了他自己的道陣，與之共舞！
那一個瞬間的風采，哪怕還不如直指至高的都天神煞大陣所凝結盤古真身，但是也有了雛形，是問鼎的資格！
壯哉龍祖！
“頭鐵的大哥哥！加油啊！”應龍縮在風曦的背后，小小聲的嘀嘀咕咕，“打倒鴻鈞大boss！”
做為吞食龍祖昔日半數本源而升華的存在，吉在龍族中也是有股份的！
哪怕這股份很懸乎，繼承起來疑難重重——私生子女太難了。
可好歹有希望不是？
鴻鈞要砸她的生意攤子，把龍族給概念抹除，應龍自然是不干的。
只是，她奈何不得鴻鈞，且在打擊范圍之中，還有被牽連鎮壓的后果，只能縮在風曦的背后抱大腿掩護自己。
眼見蒼龍支棱起來，帶頭沖鋒，破釜沉舟，于是在更大的矛盾下跳轉立場，小小的口頭支持一下。
“蒼贏不了。”
然而，風曦為她潑了盆冷水，語氣淡淡，“終是可惜了。”
他眸光深邃，像是看穿了結局的睿智。
“如果能給他時間，讓他消化了十二位祖巫這一刻的贈予支持，吸收了其中精華，他便是真的要跟女媧娘娘巔峰狀態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那時，他境界傲立絕巔，不遜色于此刻道祖，面對這一擊才有抗衡之力。”
“現在？”
“不過是像得了圣人業位，亦或者是人皇業位一般，理論上是與太易有一戰之力，可跟真的太易撞上…會很吃虧。”
“打鐵終需自身硬…畢竟，對手不會跟你講武德的。”
“太晚了么…”應龍唉聲嘆氣，“那的確是可惜，如果有時間…”
“沒有如果。”人皇語氣平靜，“諸位祖巫，正是看在他沒機會消化的份上，才會給他這么大力的支援…盡管大家此刻很講‘友誼’，可說到底是想要一個消耗品——”
“把鴻鈞這一擊給消耗個干凈，別讓他剩下些余力，然后順死哪個‘幸運兒’，那可就慘了！”
“而不是真的創造一個凌駕于所有人之上的霸主，在鴻鈞和娘娘都被限制的時刻，那就是無敵的代名詞！”
“嘴上都是主義，心里全是生意…”應龍咂咂嘴。
“正常。”風曦淡定，“這其實也不錯了…好歹是白送了一次大道權柄，還不求回報，讓蒼龍日后的修行路好走很多…”
“只是吧…我個人覺得，這么做，還并不太保險。”
“有些賭了。”
“啊？”應龍有些迷惑。
“萬一鴻鈞不講武德呢？”風曦眼簾微垂，“沒錯，他人是不能出紫霄宮，主動禍害哪個倒霉蛋。”
“但是，他從來沒有說過——造化玉碟，不能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啊！”
“如果換作是我，我就會這么做的…你看，我沒說錯吧？”
應龍循聲望去，然后目瞪口呆。
在她的視界中，天地間驀然一清，靈光黯淡，光污染沒有那么嚴重了。
但這并不是說，對決的慘烈被消泯了…而是更嚴重了！
一面美輪美奐的玉碟出現，它奪去了世間太多太多的光彩！
——造化玉碟！
其出現在墜落天境的核心處，與昔日道祖所留的烙印合一，且仿佛是一個憑證，借來了真正天道的偉力！
“轟隆隆！”
這一刻，山在顫，海在動，萬物興衰起滅，宇宙時光轉動，都在遵循冥冥中一種博大浩瀚意識的規劃，成為至高無上的秩序！
這股秩序加持在那片墜落天境之上，令之威力似乎瞬間強盛了十倍、百倍！
也在這一刻，蒼龍同樣是幾乎絕望了！
哪怕在這一次，他的隊友們真的都給力了，就沒有誰拖后腿的，都是合格的戰友，讓他無法說出哪怕一個字的怨言——連后土都在輪回里給支援了！
可正是因為這樣，在那么奮盡全力拼搏之后，還被對手毫不猶豫的超越、碾壓，仿佛嘲笑著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對心靈的刺激可想而知。
“不甘心啊…”
“我真的不甘心啊…”
“護不住自己的子民…難道要讓昔日魔劫的慘烈屠戮再現嗎？”
決死沖鋒的龍祖依舊意志慘烈，但是那種悲愴的心聲，無聲無息間擴散出去，讓有足夠實力感應到的生靈不知不覺中滿目淚痕。
“始祖，您盡力了！”東海龍王悲聲道，“沒有族人會怪您的！”
“祖！”
“您自己保護自己，快逃吧！”
萬龍悲嘯。
在絕境之中，龍族仍有傲骨，讓人震撼。
同時，他們的表現，也讓諸神對將之逼到了絕境的道祖，刷新了認知。
“無怪道祖雖然被限制，卻依然敢爭奪盤古尊位…他被關在紫霄宮里的沮喪、不甘，都是在欺騙我們的啊！”
古神大圣們嘆息，“底牌一亮，就是要屠滅一族，任之怎樣掙扎，都是徒勞！”
“天道無情…天道無情！”
“這才是當世第一強者的風采！”
“相比之下，媧皇卻是太過善良仁慈了…”
暗流涌動中，不乏對道祖的敬畏，還有對女媧品行的贊言。
不過，對于這樣的評價，身為當事人之一的女媧，有些地方認可——比如那些夸她善良仁慈的說法，也有些地方不置可否。
“帝俊你說，時光輾轉至今，除卻盤古之外，當世洪荒最強的存在是誰？”
聽到了龍祖的悲嘯，感受龍族的悲傷，幾番突圍，卻都被帝俊以命相拼攔下的女媧，忽的罷手問道。
帝俊也樂得靠交流免了交戰——雖然他就是太陽，但被龍祖一番狠狠削弱，周天星斗大陣不復巔峰，扛盤古真身的打擊，那付出的代價是很大的，幾經生死徘徊。
暗自咽下嗓子眼的逆血，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是鴻鈞啊…怎么了？娘娘是有什么不同看法嗎？”
“啊…差點忘了，女媧也是新晉的至強，論道行與道祖相差無幾…不過人家持拿造化玉碟，又有天道為后援，還是比你戰力要強些的。”
天皇侃侃而言。
“真的是這樣嗎…”女媧眼神變幻，話音逐漸低沉下去，直到渺渺無音。
她眼波流轉，顧盼生輝，似乎透過無盡時空的阻隔，看到了某種浩大的波動，心神也因此升起了某種玩味的想法。
‘鴻鈞？他又算什么呢？’
‘真正的當世最強，是…洪荒啊！’
后土真身站在冥土中，承負著輪回之重，難以做出什么大動作。
不過，這卻不妨礙她神念超拔而出，借著輪回體悟某種冥冥中的人道微妙動向流轉。
尋常時候，她本是不會多關注這些的。
可誰讓就在剛剛，女媧驀然間驚覺了——
有的時候，未必就是兩虎相爭，獵人得利…而是強強聯手，蕩盡山河！
做為擁有自我意志的當世第一，與當世第二，有了不可告人的PY交易。
——他們昔日還是互相警惕、坑害的對手！
那么…
‘我記得…’
‘老哥的盤古真身…是被人道給排斥出洪荒的吧？’
‘因為人道不認同太昊，所以“洪荒”這位盤古，跟太昊盤古做過一場，將之驅逐出境…’
‘這么算下來，彼此間是對立的，是有仇恨的…’
‘但是…這份對立，是永遠的嗎？’
‘萬一…祂們和好了呢？！！！！’
‘而如果，這樣操蛋的事情，發生在這個時代了…’
女媧設想了一下那種畫面，頓時嘴角一抽，感覺到深深的寒意涌上心頭，連帶著頭皮都發麻了。
那是什么樣的鬼陣容啊？！
羲皇和鴻鈞的合作，就堪稱極度湊不要臉了。
如果是兩大盤古的默契同心？！
全洪荒的大羅加在一起，一樣要跪下來唱征服！
‘或許，事情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
‘畢竟，如果祂們和好了，我們這么跳，早就被一個個請去喝茶了…’
‘但我也不能不防——萬一是在釣魚呢？’
后土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心神，‘就趁這次，老龍“自愿”犧牲做誘餌，釣出了鴻鈞殺手锏的關口，讓我去揣摩揣摩，這背后究竟走到哪一步了吧！’
‘蒼是打不過鴻鈞的…哪怕有著我們的加持也一樣，造化玉碟一出，他必敗無疑！’
‘可很顯然，一個輸得一敗涂地的龍祖，絕不符合釣魚者的想法…如果這真的是一盤大棋！’
‘埋伏了這么久，布局那么深遠，甚至所謂的五帝…我都懷疑是攪亂我目光以掩藏真相的迷霧！’
‘如此精心準備，用來坑害一個鴻鈞？我不信！’
‘若是加上我…再順手拿點像帝俊這樣的贈品，我看還差不多！’
‘所以，如果有不可思議的合謀，導致人道出手的結果，讓蒼雖敗而不亡，讓龍族雖潰而不滅，擁有繼續盤古的希望，有做一個完美工具人的資格…’
‘那么…我就要做好最壞的準備了！’
后土沉靜心神，甚至于都不再關注這一刻龍祖決死力拼造化玉碟的慘烈，全然放到了可能存在的幕后，死死鎖定了人道的動向！
在龍族悲鳴時分，在鴻鈞底牌大殺四方的時刻，唯有人道這樣的“英雄”從天而降，才能對抗道祖的絕殺。
那…會以怎樣的表現形式出現？
且…又會代表了什么內涵？
“龍祖被加強了，可惜他還不夠強。”
人皇戰穩軒轅戰車，“對上不要節操的道祖，連造化玉碟、天道加持都丟出來的道祖，終究是不能敵，無法消耗掉所有殺傷力，可能會讓鴻鈞再搞事。”
“但是，這也不是絕對。”
“啊？還有辦法？”應龍睜大了眼。
“當然。”風曦微笑，“你還記得…娘娘偽裝成我的時候，跟蒼龍定下的賭約嗎？”
“這…記得！”應龍臉色變幻，想到了什么。
“所以，我們可以從這里推上一手。”
“屬于人族的支持…龍的精神…”
風曦說到這，不再與應龍言語，一點神念超拔了歲月光陰，與絕境中的龍族做了交易，以人道為見證。
“化十二金龍為十二金人？”
“做為交換，你愿通過人人如龍，傳頌龍之精神于人族？”
龍祖一點神念傳來，“你這是趁火打劫！”
“我總要為族人負責！”人皇語氣沉靜，“你有你的龍族，我有我的人族！”
“我現在下血本支援你，讓你寫個欠條…你都不愿意嗎？”
“再說了…”
“你這十二金龍，真是你的嗎？”
“也不過是別人暫時借予你的罷了！”
“大家湊一個三角債…事后你賴賬不就完了？”
“糊弄著，也能說的過去了！”
“人龍聯合，隨你而定！”
“好！”龍祖終是應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