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正道的光——羅睺
女媧，富有天下，豪宅萬千。
鳳棲山、不周山、周天星海…到處都有她的府邸，無愧于其本紀元的“后土”稱謂——
大地的主宰者！
亦可尊為——
最強開發商！
在她身上，真正的體現出了什么是“四海為家”。
富有天下，主宰山河，四海都有家！
不過。
這么多的行宮，也不是每一座的地位都能齊平，有那么一兩處的地方是她常住的。
此刻，風曦悄然行走在天地間，無聲無息的就到了鳳棲山上，踏過重重法禁，直入根本府邸。
也多虧了他平日里就是女媧的心腹手下，這處地方沒少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不然，多少還要廢些功夫。
這一行，非常的順利，沒有遇見任何意外的變故。
連平常時候可能會有的女媧小號，招待登門拜訪的客人，此刻都沒有了！
只因為，女媧方才得到了風曦的“指點”，傾盡所有力量，與道祖一戰！
這是最決絕的破釜沉舟！
女媧做到了。
這事情，也是奇妙。
先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然后，一個敢做，一個就敢玩潛入。
不得不說，女媧和風曦這對君臣，實在是太有趣了。
這里面但凡失誤一點點，風曦就都得琢磨著該如何編一個理由出來，解釋他的不請自來，為什么會潛入媧皇的行宮？
好在，一路順風，平平安安。
一直到風曦摸進了女媧的廚房，都沒有發生什么意外，讓他看到了目標物。
——滅世大磨！
一口磨盤。
名字霸氣的可以——滅世！
然而事實上…
在女媧這里，就純粹是一個口糧加工的工具罷了。
可憐羅睺魔祖一生，威風凜凜，霸氣無邊，曾經也是追殺過諸多古神大圣，讓他們狼狽而逃的狠角色。
現如今，淪落至此，只能磨磨面粉、米粉，五谷雜糧全都折騰了個遍。
檔次跌了十萬八千層！
——《這位魔祖明明超強卻只能打工》
“果然。”
站在廚房里，風曦輕輕舒了一口氣，“娘娘征戰天下，沒有把這口磨盤給帶上。”
“唔…”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為，在娘娘心中，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飲食更大？”
“縱是多一分戰力，也不及提升每日口糧的精細，生怕重蹈乾坤鼎的悲劇？”
風曦不著調的想著，然后啞然失笑。
“想差了想差了…到了娘娘這樣的地步，除了開天斧之外，用別的靈寶，說不定還不如自己的拳頭靠譜。”
女媧太強了！
強到她那種程度，一雙拳頭的威力，便勝過萬千靈寶，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也就是先天至寶之流，于她而言才有幾分用處。
滅世大磨…還差了些。
持它而戰，說不得女媧還覺得這是個累贅呢。
如此，也便給了風曦一個小小的機會。
他走到滅世大磨之前，略微沉吟后，彈指輕輕敲擊在磨盤上，玄妙的氣息一閃而逝。
誅仙劍陣的氣息。
滅運大道的道韻。
風曦帶來了唯有五運道主之間才知曉的秘密，一點一點觸動著滅世大磨中的靈性，在喚醒沉寂的靈光，讓當年那位叱咤風云的魔祖蘇醒過來。
這很困難。
畢竟昔日事發，羅睺魔祖和東華帝君，在監獄之中談笑風生，青梅煮酒論英雄，可是把女媧給得罪個夠嗆。
今朝回首，或許是嘴欠的報應罷！
——當初談笑風生的兩尊頂尖大能，都撲街了！
羅睺挺尸女媧廚房，東華葬身昆侖仙山。
不過…
他們都死了，又都沒有死透。
某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人物布局，讓他們死而不僵，可能只需要一個機會，便可以詐尸歸來，給一些棋手一個大大的驚喜！
正如此刻。
哪怕羅睺因為瞎說大實話的原因，把女媧氣的七竅生煙，將之轟殺成渣，一點靈光化靈寶，重重法禁鎮壓，看起來死的不能再死。
但當風曦耐心輸入密鑰，反復刺激，在死寂中便萌發了一點生機！
這生機很渺小，若回光返照，可羅睺魔祖終是醒過來了！
靈光閃耀，一種玄奧非常的氣息涌動，讓風曦都輕咦了一聲。
“咦？”
“有趣。”
風曦微笑，“太易層次的氣息，雖然還不穩定，只能說是摸到了那個坎，在蛻變的過程中。”
“但已經比許多人都領先了！”
“這要是傳出去，很多人都要被驚掉下巴吧？”
風曦饒有興趣的觀察著，一點也不慌亂，還有心情嘗試去探究。
“唔…或許我明白了。”
“毀滅之道，不僅要毀滅身外物，走到某種極限，還要連自己也一并毀滅了？”
“兵解自身，向死而生！”
“你被鎮殺，煉化成一口滅世大磨，可謂是從肉體到元神，再到本我意識，都給毀滅個干凈了！”
“這很慘。”
“但是對你這種修行毀滅道的存在來說，卻也是最大的一場機緣。”
“只要事后你能重新歸來，在毀滅極致的虛無中新生，就可以獲得巨大的蛻變！”
說到這，他話音一頓，若有所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半晌后，風曦輕嘆，鼓了鼓掌。
“妙！妙！妙！”
“誰說羅睺魔祖缺心眼來著？這不是很精明的么？”
“尋常時候，你死了便是死了…就你這神憎鬼厭的人際關系，別人不踩你兩腳都是好的了。”
“想再度歸來？”
“怕不是一個個上趕著給你設劫。”
“現在倒好了。”
“你卷入到隱藏最深的棋局中，確定了自己的定位，很是重要，讓我們無論如何都得幫你一把，助你脫劫。”
“嘖嘖嘖！”
風曦搖著頭，嘆著氣。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連最耿直沖動的魔祖，都玩起了心眼，還這么溜…這世道，還能好嗎？”
風曦感慨。
這年頭，壞人太多了！
讓他這好人，怎么混？
一個個的，嘴上都是主義，心里全是生意。
即使是濃眉大眼的洪荒恐怖分子——毀滅魔祖，都開始投機倒把、跟莊下注，搞政治上的投機，順便為自己的發財路掃清鋪墊。
想到這，風曦不禁為自己身上所背負的使命而憂傷。
將來，他就是要跟這些人打交道的啊！
一個個精似鬼，人道獨立自主的路上，絆腳石太多了！
這么想著，風曦心底就嘆息。
——諸神要都是女媧娘娘這種人，那該多好？
他能連騙十來次都不重樣的…啊不，是女媧娘娘寬厚慈悲，不跟他這種小人物計較，對吧！
風曦很認真的考慮。
如果有可能，還是要加強一波女媧。
別的不說，跟這樣的人合作，不比那些腹黑的神圣，心里更踏實？
風曦念著女媧的好。
只是，念著好事一回事，能占的便宜的事，那是另一回事，是不能放過滴。
——靜悄悄的帶走羅睺魔祖這一點靈光，為誅仙劍陣加強一波，不過分吧？！
風曦覺得，這是不過分的。
當然，這其中需要羅睺魔祖的配合。
于是，風曦和顏悅色的跟魔祖商量，希望他上道些。
“睺啊！”風曦輕輕拍著磨盤，“你沉睡的這些年，兄弟們都很想念你啊！”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終于找到機會，可以拯救你于水深火熱之中。”
風曦唏噓感嘆，描述這些年來他的辛苦。
“你…你誰啊？”
滅世大磨中的魔祖靈光遲疑反問，對于自來熟的風曦感到困惑。
“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氣運老大哥啊！”風曦瞪大了眼睛。
“哈啊？”如果有眼睛，羅睺估計瞪得會比風曦還大，以便充分體現出他內心的震撼。
——這個是什么鬼？
在他的印象中，氣運道主…可是太昊天帝來著！
“你…你不是伏羲嗎？”
羅睺瞬間凝神，靈光升起，化出虛幻道身，合入天地，倒映歲月長河，收集匯總諸多流于表面的信息。
不過是剎那的時光，魔祖便明白了許多，知曉了面前這位存在的明面身份。
“你…人族要過氣的老皇。”
“女媧的最核心重臣。”
“有望創造修行神話、最早破入太易層次的人杰…”
羅睺越說，道身的臉色越奇怪，看著風曦，眼神詭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你還是氣運道主…這就很離譜！”
“常規操作，淡定！淡定！”風曦安撫著羅睺。
羅睺卻不能淡定。
“等等！”
魔祖眉頭一皺，突然間覺得事情不太對。
“如果你是氣運道主，主持了五運道主聯盟的話…”
“那當初你答應我的那些條件…頂個屁用啊！”
堂堂魔祖，竟然也有爆粗口的一天。
實在是落差太大了！
他當初會信了氣運道主的鬼話，自然是建立在這位道主是伏羲的基礎上——一位盤古的信譽，需要懷疑嗎？
不需要！
但現在…
李逵莫得了。
李鬼倒是有一個。
風曦的承諾，有多少可信性？
這值得懷疑！
“睺啊！”風曦老神在在，“你太年輕了！”
“不知道僅供參考，一切以實物為準嗎？”
“被命運強暴，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去享受呀！”
“況且，你也不要太擔心。”
“雖然我不是伏羲，但你看我能執掌氣運道主的權柄，就應該明白——”
“我嘛，其實就是太昊天帝的制定繼承人啦！”
“水平什么的，你可以信任的。”
“再說了。”
“跟著我這儲君，擁護我撥亂反正，日后你想名正言順的出獄，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
風曦說道。
羅睺嘴角抽搐，好半天才勉強控制住要崩潰的心態。
“撥亂反正…若是太昊天帝主持大局，我還有十足的信心。”
“你…你帶我們四個一起上，是夠巫族殺呢？還是夠妖族殺呢？”
魔祖指出最致命的因素——巔峰戰力的匱乏！
“別怕。”
風曦很淡然，“巫族是強，妖族也強，但是在人道面前…他們都是弟弟啊！”
“我們的背后，站著的是人道！”
“等等！”羅睺悚然而驚，“巫妖二族，不正是代表人道的勢力么？怎么…”
“他們能真正的代表人道？可笑。”
風曦慢吞吞的說著，“一群古神大圣，靠著組建的強大暴力機構，再以此為基礎設定出一些規矩法令，分割了蒼生的意志，于其上作威作福，驅策人心…這便是代表了人道？”
“呵！”
“他們真正詢問過，現在的蒼生想要的是什么了嗎？”
“人道若未覺醒，自然一切都是聽之任之，由古神大圣們說了算。”
“他們說要戰爭，那就要有戰爭。”
“他們說巫妖互為死敵，那就要互為死敵。”
“而一旦眾生覺醒？”
“就到了人道自己當家作主的時候了！”
風曦輕描淡寫的說著最恐怖的事情，讓羅睺魔祖頭皮發麻，心神震顫。
他聽明白了，也因為知道將要面對的會是什么局面。
那是近乎開天辟地時代的局面，將三千先天神圣化為三千混沌魔神，而后全部誅殺清剿干凈！
改天換地！
這是要有許許多多的流血犧牲的。
魔祖稍微想想，便能知道——
他日定然血火席卷山河，神圣的血，蒼生的骨，凋零在歲月之中！
不過。
在短暫的心神震顫后，魔祖大笑出聲，“這樣的殺戮，這樣的毀滅…”
“我很期待、很渴望啊！”
“能成為這其中最兇戾的兵刃…我覺得可以！”
“曾經，我是被三千神圣聯手鎮殺的。”
“當年看不開，但我現在不怨。”
“畢竟，那時的他們，的確是代表了人心正道，實質是在為洪荒永恒而戰！”
羅睺魔祖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
“但，世易時移！”
“現在，他們墮落了！”
“那，也該輪到我來收割，提劍點在他們的心上，問他們心中可有愧！”
“單憑這個，你…我定了！”
魔祖話音鏗鏘有力。
在這一刻，他雖然是魔道的扛把子，身上卻升起了正道的光！
“很好。”
風曦滿意的笑了，收斂好身上那毫不掩飾的人道加持，讓戰力不再狂暴兇殘。
他沒有使用武力威脅的意思。
只不過是轟殺一些周圍可能有的竊聽的小螞蟻罷了。
風曦是這么認為的。
至于羅睺魔祖是否這么認為…那，跟他風某人又有什么關系呢？
“羅睺，你的貢獻，人道是不會忘記的！”風曦褒獎著魔祖，而后話鋒一轉，“既如此，還請你以身祭陣，讓誅仙劍陣再增鋒芒！”
“對了。”
“為了以防萬一。”
“這里的工作，你也不要漏了破綻，被女媧娘娘給察覺到了問題。”
風曦對虛空中拱手，以示他對女媧的尊敬。
“這我自是明白。”羅睺頷首，“我在生死間徘徊，道行略有精進，幾乎跨過了那一關…施展一些小技倆，還是能勉強保持個原樣的。”
“不過，女媧道行高深，真要細看，我也不敢絕對保證。”
“放心。”風曦淡淡道，“以我對娘娘她的了解…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要你自己不暴露出痕跡，她是不會詳查的。”
“…”羅睺看著風曦，眼神很微妙。
——這么了解女媧？
——還干著背后捅刀的事情？
“你…讓我想到了一個人。”魔祖說道，語氣幽幽。
“哦？是誰？”
“東華。”羅睺瞇著眼，“當年，我就是栽在了他的手里。”
“現在看著女媧，走上差不多的路…我的心情，有那么幾分復雜呢。”
“你說你是伏羲選中的繼承人…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