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曾經有一次寶貴的機會擺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后才后悔莫及，塵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
“如果盤古委員會的大家，能夠給我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要狠狠的砸碎那個東西…如果還能再有一點點的時間，我想將那承包了我人生中九成九套路的無良兄長，也一并砸碎了！”
——盤·女媧·古。
“你想談什么？”
伏羲身形后仰，有一種大佬的威風。
“首先，你不許罷工！”女媧板著俏臉，嚴肅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聽起來似乎是命令的語氣，但話音的最深處，卻若有似無的帶著點點的祈求，落在伏羲的耳中，勾起他幾分回憶，是往昔的歲月，乖巧聽話、偶爾撒嬌的胞妹。
伏羲再看看女媧的眼神，那鄭重之中，有一絲絲的可憐兮兮——洪荒很危險，老陰逼那么多，只有緊緊抱住榮獲“老陰逼之皇”最高榮譽的兄長大腿，小日子才能過的舒暢滋潤。
哥，求帶飛！
伏羲凝視著女媧，臉上浮現了一抹懷念的表情，語氣頓時間變得柔和了些，“真拿你沒辦法…”
“好，我不罷工。”
伏羲輕嘆，似是無可奈何。
此話一出。
頓時，某人心中一下子得意起來，在心底比劃著兩根手指。
‘成功！’
不過…在她對面的那位，和善的面容之下，卻掩藏著玩味，‘跟我斗？臭妹妹，你還差得遠呢！’
兩個戲精在彼此演著戲。
“然后，是這‘五帝印’的問題…”媧皇在解決了罷工問題的基礎上，試探著前進，看看能不能得寸了再進尺。
只是，她遭到了嚴肅的反對。
伏羲看著已經被他在心里悄悄打上了“不中用”標簽的妹妹，很明確的畫出自己底線，“不可以，最起碼現在不行——誰讓我已經以人王權威，全人族公布了此事？”
“在此刻，五帝印成為了人王公信力的象征。你不能說，因為你不滿意了，我就要立刻撤回來。”
“我的面子，是一方面。”
“而另一方面——這么折騰，自我之后的人王哪里還有權威？”
他指節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表情認真，“威信的樹立需要天長地久的烙印。而摧毀？卻只需要一瞬間。”
“尋常時候也就罷了。”
“現在？”
“是戰爭時期！”
“你這么胡亂折騰…”
伏羲搖搖頭。
“若非考慮到你是我的妹妹換作別人，我連生氣都不會跟你生氣直接連夜跑路了。”他語重心長，勸誡教誨“所以你如果不想糟蹋自己對人族的多年投資，讓整個人族產業出現貶值情況，就算想否決我打造的五帝印璽，需要也必須從長計議。”
風曦之前登臺表演了一小會兒勸架效果似乎還挺不錯。
伏羲不再跟吃了槍藥一般懟天懟地懟空氣，嘴巴一張，話一出口，就能把女媧氣的險些心肌梗塞，怒發欲沖冠。
他開始講道理并且講的很有那么點道理。
“從長計議…難道我就得受氣？”女媧皺起好看的眉頭，握住那枚五帝印漫不經心的把玩著…這讓眼角余光將女媧動作盡收眼底的伏羲，一顆心微微的懸起來。
不過他是經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古老神圣，心緒雖有起伏面色卻不改分毫依舊能談笑風生。
“你就那么忌憚五方天帝的出現嗎？”伏羲反問。
“忌憚？還真有那么一點。”女媧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后點點頭，“之前，我跟鴻鈞、帝俊，這兩個代表了腐朽落后思想的對頭動手，這你是知道的吧？”
“嗯。”
“那你知道嗎？”女媧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心理斗爭之后，才決定泄露一點點口風，鬼鬼祟祟的看著左右，“這一戰中，我捕捉到了一些五方天帝的蛛絲馬跡…甚至于，透過了表面，把握住他們一些大道的精髓！”
少女臉色非常的鄭重，“那可是很危險的東西！”
“五德圣皇道！”
“這是能跟我的造化輪回道相匹敵的頂級路線！”
“若同時代并行，他們絕對有希望競爭盤古道果！”
“這樣的對手，你說我能大意嗎？敢不關注嗎？”
女媧唏噓感嘆，“我可不想做了冤大頭——努力扶持建設人族，最后卻被人摘了果子。”
“那我的心情，一定會炸裂的。比當年被你抄了家，寒風呼嘯站在天庭欲往下跳時候的心情還要崩潰！”
伏羲聽著，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子啊！”
他一臉的恍然大悟，強自忍住不成為一個死于話多的反派，沒有說出——“這里面的道道，我比你還清楚…因為是我一手策劃噠”這樣的找死宣言。
“你明白了就好。”女媧隨手一拋，那五帝印便在桌上蹦跶了兩下，“換作以前，你說要拿人族的一些原始股份，從而招賢納士，引得賢才來投，我是不會有什么意見的。”
“可現在？”
“我真的被驚到了…不得不思考，會不會有陰溝里翻船的可能？”
“所以，反應難免會大一些，想要廢除掉這五帝印——最起碼不能讓它成為眼下人族權威的化身、象征。”
說到這里，女媧頓了頓，想了想，繼續開口進行補充。
“兄長，你不要多心…我這里面絕對沒有針對你的想法，不是因為五方天帝中有你的位置而且還是最長最尊貴，隱隱有五帝之首腦地位，因此才強勢出擊，扼殺你搞事的可能…”
“沒有的！不存在的！”
女媧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進行澄清。
——此事純屬意外，如有誤傷，純屬巧合，最終解釋權歸媧皇本人所有！
‘聽聽！這是人能說出的話嗎！’
伏羲心底慨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翅膀硬了，覺得我關不了你禁閉，就可以皮了是吧？’
‘想多了你！’
‘雖然你擊敗了我一次，看起來動搖了我的家庭地位…可那實際上，是你這小年輕不講武德，趁著人道跟我鬧別扭的時候，偷襲我這老人家。’
‘本來大家都是混盤古委員會的，身份尊貴，地位崇高，動手切磋什么的，點到為止就好了，較量較量智慧心胸、才能魄力…要是按照這格式，你不知道要輸成什么樣子。’
‘可惜…可惜！’
‘你竟然來真的！’
‘趁我不注意，給我來了招狠的…我當初也是大意了，竟然沒有閃！’
‘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吶！’
‘也幸好。’
‘跟你動手之前，我把所有能做目擊者的存在都給殺了，出丑也沒人能親眼看見…這就還有挽回的余地。’
‘我暫且忍你一手，讓你一時…等時機成熟了，我教你一個乖，讓你知道什么是長幼尊卑！’
‘到那時。’
‘哪怕是你過生日的那天，也得先乖乖的過來給我朝賀！’
伏羲心中，小本本長存。
此刻有一個小人，在上面奮筆疾書，安排的明明白白。
與此同時，他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字一頓，口齒清晰。
“小媧，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多想的。”
“你對五方天帝如此忌憚，我眼下也是明白原因了…不過，怎么說呢？”伏羲略作沉吟，緩緩道來，“你看看鴻鈞。”
“帝俊隱隱間跟他有競爭盤古的苗頭，同樣是潛力股…他有直接下殺手除掉嗎？”
“沒有！”
“反而還是利用帝俊出力，先鎖定本方陣營的勝勢再說。”
“這是一種胸襟氣魄，是你要學習的。”
伏羲語重心長。
女媧卻不感冒，“我已經學了…若不然，蒼龍的加盟能那么順利？”
“那老龍打的算盤，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但我不也是下了血本？”
“十二祖巫的形態，最重要掛件都是什么？”
“是蛇！是龍！”
“這本就是我們兩個合作者各自的權威體現。”
“你說，我這胸襟，難道還不夠大嗎？”
“不夠。”伏羲肯定的道，“你應該再加一個…三角關系，才是最穩定的！”
“只要你控制的好，令五方天帝的派系與蒼龍形成制衡，使自己可以超然于外，那便能去輕松的摘取勝利果實。”
“我怕尾大不掉。”女媧搖頭，表示擔憂，“龍族，我其實不太擔心…因為被逼急了，我還可以抬出種族的矛盾來，讓人族抵制龍族的侵蝕。”
“可五方天帝，卻是從人族內部走出來，很難針對。”
“你這五方天帝印…固然是上好誘餌，可以驅使人杰拼搏上進，卻也可能成為最大禍根，讓我焦頭爛額。”
女媧嘆了口氣。
“哈哈哈哈…”伏羲驀的爆笑了起來，“小媧啊…這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一個大活人，難道還解決不了一個區區印璽帶來的麻煩呢？”他眸光閃亮，“雖然事情已經發生，下達的命令，不可以立時撤回…但是，我們可以打補丁嘛！”
“印璽這東西呢，看起來被賦予了無比重要的價值，是大義、名分的象征…可歸根結底，還是由人所賦予的。”伏羲趁著機會，很自然的把印璽拿到了手中——他怕女媧摸著摸著，萬一下手沒輕沒重，給摸出了玄機…那樂子會很大。
還是收回到自己的手里，才算保險一些。
鋼絲走多了，最后還是要穩一手。
一邊上保險，伏羲一邊給解釋。
“這五帝印，它能光輝萬丈，是因為出自我這青帝之手。”
“而他日，當人族另有無上領袖統帥，功績超越先賢，或紀念、或證明自己的權威，另外打造王印…甚至都可不必拘泥于印璽的模樣，比如說鑄上九個鼎。”
“合情合理的過度，慢慢的將大義名分轉移過去。”
“然后抽個空，將以前的痕跡逐漸磨滅掉。”
“一切就妥當了。”
“其實呢，類似的事情，我們以前就做過了…”伏羲眼中含著笑意，“想當年，大家合資建立起最高天庭，統治洪荒。”
“這里面，除了為調動大羅的積極性，有氣運功德體系之外。”
“對于人道的底層，還有相應的貨幣交易結算體系——靈石票券。”
“關于后者，你當還記得吧？好些個版本的票券，具體形態都有所不同，是一部漫長的變遷歷史。”
女媧聽著，初始茫然，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雙手一拍，樂了，“哦…這我記得！我記得！”
“當年的初版，票券上花里胡哨的東西挺多的——什么梧桐樹啊，什么龍門啊，什么八卦圖啊，什么星空啊…亂七八糟的，都擠在一起。”
“這其實都是很多先天神圣的象征事物來著，既是肯定他們的貢獻成就，也是天庭所宣傳的口號——與各族群、各派系代表，一起建設繁榮洪荒。”
“在那票券的邊角，還特意用了上百洪荒強族的專有文字，分別書寫‘洪荒天地銀行’。”
“可惜等到后來…”女媧砸吧著嘴，“接二連三的改版，很多圖案慢慢的便消失了。”
“到最后，龍門沒了，梧桐樹沒了，星辰大海沒了，造化玉碟沒了…只剩了你自己的東西。”她一只手托著下巴，斜著眼看向老神在在的伏羲，“你的頭像，成為了唯一，就跟那些伏大頭功德幣一般。”
“現在想想…越是改版，越是體現了你太昊天帝當時權威的強大，最終一個人得意志超過了整個天庭所有的神圣，真正的一人獨尊！”
“你倒是記得清楚。”伏羲淡然，“那你也該清楚了。”
“借鑒這其中的過程，不斷淡化一些形象…逐漸的，五帝印所代表的權威，就會被全新的象征所取代。”
“然而很多能變，唯有一個不變…你才是人族的根！”
“到時候，你若是有想法，可以鼓搗這么一出——”
“往后的人王，若是想證明自己的合法統治人族權利。”
“每逢你誕辰，都要前往你的殿堂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