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這不是錢的問題
曾經，鳳凰也是叱咤過洪荒天地的主角之一。
想當年百鳥朝鳳，那是何等風光！
一位又一位大羅，拱衛她所創立下的龐大勢力。
其中飛禽形態的先天神圣，更是加入到她打造的神朝國度，尊鳳凰一族為皇族，為自己的小班底。
朱雀、青鸞、玄鳥、大風…太多了。
甚至，連如今在天庭混日子的欽原和商羊，那也是其中一員，并且身居高位，頗得器重！
也是。
——若非有這足夠的“第一桶金”，能滾起雪球，他們又如何能有資本，在這個時代坐穩天庭十大妖帥的位置？
大家都是大羅至尊，都是先天神圣，誰的資質會差？！
全數封頂，都是完美…即使曾有什么修行上的瑕疵和遺憾，在大羅的權能下也早已補足。
唯一難以彌補的，也就是所掌握涉及人道眾生的產業，那在洪荒天地中所占據股份——這便是大道之爭的根源。
沒有產業，怎么實踐自己的道路？
大羅，已經站在了道的巔峰。哪怕是盤古，其實也是大羅。
論及基礎的知識儲備，所有人在同一個層次，都滿足識文斷字的要求。
真正區分高下的，還是那拿“文字”去總結思想、書寫理念的水平。這是閉門造車造不出來的，非要有足夠實踐，將唱反調的大羅對手一個個收復，讓之心服口服。
這是需要操作平臺的。
所以通常而言，這蒼茫洪荒能混出頭的大能，其實早在最古老的紀元里便闖下了偌大名頭，從時代盛宴中切下了一塊豐厚的蛋糕，并且一直經營至今。
十二祖巫如此。
天庭的四大妖皇、十大妖帥，亦是如此。
這里面多少大佬，曾經都混跡在龍鳳的陣營中，為一時風流人物。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見了面，多是要對龍祖和鳳祖表示尊重——畢竟是名義上的老大嘛！
只可惜。
鯤鵬有話說——
風水輪流轉！
龍游淺灘魚蝦戲。
拔毛鳳凰不如雞。
時代變了！
龍鳳量劫過去了！
如今的龍族和鳳凰一族說過氣么…還不至于。
但是新的立場，依然取代了舊的立場。
所以此刻，面對著鳳凰要求，三位妖帥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般，都出現殘影了，“不好不好！”
“元凰姐姐…”商羊的稱呼很親昵，一雙眼睛瞇成了月牙，“你就別為難我了。”
“今天，我們是不可能放水的，必須要把你攔截住。”
“誰讓帝俊和太一兩位陛下都親自上陣了？這般情況…你說，我們合適演戲嗎？”
商羊說的很直白。
她們也是要講究些的，終究是頂頭上司都出動，正在和女媧激烈交戰，想要打一個漂亮的小勝仗，獲得巫妖大戰的開門紅。
“可不能讓你過去支援女媧姐姐…基本的游戲規則，我們還是要遵守的嘛！”
“元凰姐姐，你說對不對？”
商羊笑瞇瞇的。
“支援？什么支援？不存在的！沒有的事！”這回換成是元凰大搖其頭，“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去支援女媧？你們可不要胡編瞎猜誒！”
“我只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鳳凰而已…因為急著回家，于是打算抄近路。”
“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干擾那片戰場。”
“難道，天庭眼下已經霸道這種程度了？隨隨便便就封鎖道路、斷絕交通？”
鳳凰躍躍欲試著倒打一耙，義憤填膺、正氣凜然的樣子，“這太過分了啊！道祖才合道沒一會兒的時間，天庭作風就歪成這樣，你們讓道祖的在天之靈…啊不對，呃…好像也沒說錯，就是在天之靈…”
“咳咳！”元凰輕咳兩聲，收斂思路，“你們讓道祖的在天之靈，能安心嗎？”
“我尋思著，他應該能。”欽原大圣回應道，“就算他不想安心，我們也會給他把棺材板釘死，不給之出來活動的空間。”
這位妖帥，比鳳凰還狠，言辭更犀利了十倍。
許多小學生、初中生大羅，看著聽著，頓時噤若寒蟬，眼觀鼻、鼻觀心，對此不敢發表哪怕一個字的看法。
實在是不敢卷入這趟渾水。
同時，心底也得感嘆——最頂尖的大神通者，真的是無法無天。
前有靈堂樂隊，鑼鼓喧天。
后有膽大直言，裝模作樣都免了。
“呃…好吧。”鳳凰唏噓一嘆，“道祖的招牌不好使了…自陷紫霄宮，再不可能給人抬手掛上誹謗罪的罪名，然后一巴掌打死，威懾力大減。”
“不過，我自己還是有幾分實力水平的。”
元凰饒有興趣的問著，“你們三個，確定真要阻擋本座的法駕？”
“嚴重挑釁我鳳凰一族的尊嚴？”
“那，我可要正當防衛，無限反擊了！”
“我們十萬分尊重由元凰神主統帥的鳳凰一族，曾經在洪荒天地發展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妖帥鬼車此時發言，表情鄭重，言辭非常公式化，“而我天庭，也絕非妄自尊大、狂妄霸道的勢力，不會肆意欺壓老前輩、老英雄，更不可能阻攔鳳凰神主的車駕，做出攔路搶劫、尋釁滋事的行為。”
鬼車妖帥一本正經，將甩鍋的辭令準備的面面俱到，“我們阻攔的，只是巫族的句芒祖巫罷了。”
“…”元凰眨眨眼，低頭看了看自己，又重新抬頭看向對面，“你們要阻攔的是句芒，關我元凰什么事？！”
“元凰姐姐，”商羊斜著眼看她，“你就不要忽悠我們了。”
“我們眼不瞎。”
“巫族那句芒祖巫的寢宮是什么建材，我們可再不清楚不過了。”
“說是句芒宮，實為梧桐殿！”
商羊嘆氣，“梧桐，我太熟悉了。”
“當年元凰姐姐你創業的時候，不就是在梧桐樹下么？”
“還把這棵先天靈根做為啟動資金，時不時薅一些枝葉花果下來，給手下做為工資獎金…這算是你的命根子，看守的比誰都嚴密。”
“然后問題就來了。”
“你如此嚴防死守之下，竟然還被句芒祖巫得手，弄走那么大一塊梧桐木…嘖，不能深究啊！”
“難不成，句芒祖巫是跟太昊陛下一樣的絕世強者？手起斧落就給梧桐樹來了一下，讓你迫于實力忍氣吞聲？”
商羊大圣調笑。
“這個，我覺得我能解釋的。”鳳凰苦著臉，“你等我編…啊不，是回憶一下原因。”
“大可不必。”欽原大圣莞爾一笑，“不管是什么原因。”
“元凰姐姐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
“反正接下來，我們三個會集體得了眼疾。”
“有視力障礙，視物變形，把元凰姐姐你錯看成了巫族的句芒祖巫，并且因為上司帝俊太一兩位陛下的任務要求，攔截阻擊。”
“而事后，我們的眼疾會不藥而愈，明白眼下發生的荒謬失誤，心甚悔之。”
“于是，帶上貴重的禮物和慰問品，登上鳳棲山，虔誠的表示懺悔。”
欽原抑揚頓挫的朗誦劇本，明明白白的告訴元凰，她們會怎么做。
“這樣做，你們不止眼睛有問題，耳朵也有問題…那精神上，也得有問題。”鳳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要不你們干脆效仿故事，來一個走火入魔、突發精神病算了！”
“我們一開始也是這么打算的。”商羊露出了深以為然的表情，“可后來一想——不合適啊！”
“前面已經有一個入魔的夔牛，精神病犯了隨手砍人，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我們要再‘發病’，那還得了？”
“恐怕第二天，天庭的聲譽就很難堪了。”
“不知情的還要以為，我們天庭是精神病院…多不合適？”商羊攤了攤手。
“其實，也沒有什么合適不合適的。”欽原小小的嘆了口氣，“只要路子野，沒有什么是不能糊弄過去的。”
“畢竟，如果真要有人質疑，那大可說——會突發精神病，天庭重要大員會出現走火入魔，可全都是因為平時工作壓力太大！”
“憂心天地，憂心蒼生…”欽原臉上浮現出一抹圣潔來，“沒日沒夜的工作，一天十二個時辰，天庭的妖神就加班到一千二百個時辰，時時刻刻徘徊在猝死的邊緣，因此積累了巨大的精神壓力。”
“敏感，易怒，心靈承受能力較差…也正是如此，才會在魔祖羅睺的邪惡手段下出問題，走火入魔。”
“可就算是這樣，當天庭的大官都成了高危職業，我們這些妖神妖帥仍然不肯放下擔子，努力為人道做貢獻，爭取死在工作的崗位上！”
說到這里，欽原“噗嗤”一笑，“鳳凰大姐頭，你看這不就結了嗎？”
“只是這終究夸張了些，搪塞小民是可以了，但天庭的吃相卻顯得太丑了點。”商羊跟之一唱一和，“總是精神病、臨時工的也不好。”
“還是換個理由，我們幾個為天庭背鍋，小小犧牲一下自己…事后包裝一下，患了眼病仍然堅守在戰場，這一個良好的形象便立起來了。”
“商羊、欽原，你們學壞了呀！”元凰有一點點目瞪口呆，“在現在的天庭里頭，竟然變得那么油滑了？！”
“我們算什么？最油滑的，其實還是要屬女媧大姐頭…”商羊嘀嘀咕咕，“以及羲皇陛下。”
“這兩位，時常在天庭中請假，是很多不正之風的源頭。而且最有趣的是，這兩人每一次請假的具體理由都還不一樣呢。”
“我們這記錄了，羲皇陛下十七萬九千多次為了不上班，而遞上來的請假條…”
“生病了、受傷了、迷路了…這看上去就不靠譜。”
“女媧大姐頭更離譜！”
“總是說在她家的廚房里面，有各種各樣突然出現的受傷小動物，急需她手術治療，進行搶救…”
“昨天是丹參狗，今天換成了氪金鵝…”欽原在一旁補充，“她表示總是因為醫術不精的緣故，治著治著就把小動物給治死了，因此傷心難過到極點，眼淚從眼角不停的流出來，提不起精神去補班…”
“女媧的事情你不用再說了…她就住鳳棲山上，我比你更清楚。”元凰嘟囔著，“她傷心難過的哭泣，然后含淚干了三大碗。旁邊偶爾還會有個大爺，敲著碗讓她主動給添飯，做好一個妹妹該做的工作…”
“咳！”
不輕不重的一聲咳嗽，若驚雷般炸響，讓對峙著對峙著就天性發作、八卦之魂躁動起來的幾位女性大能腦子一沉，整個神都懵了一瞬。
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對她們這家長里短的議論不甚滿意。
當幾位女神的神志重新清明，元凰眨眨眼，也不好再跑偏了，明眸凝視著對面，一聲嘆息。
“真不能讓開？”
“工作職責。”
“我給錢…說吧，你們要幾千萬？本座不差錢！”
“…我們對天庭忠心耿耿。”
“幾個億？”
“…元凰姐姐，我們知道你當初落在了整個洪荒最大的有寶之地——洪荒天地銀行上，在其中擔任行長，權利之大，即使那掌管四個部門，負責財務、研究、征信管理、保衛的接引，比你都要差好多…可這不是錢的問題啊！”
“幾十個億？”
“啊這？！我們需要討論討論…畢竟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相信以我們的智慧一定能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很好。”
元凰化出人形，披著霞衣，帶著墨鏡，“你們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咳咳咳！”
鳳凰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天庭的東皇，這位正在輔助策應帝俊的妖皇，此刻瘋狂的咳嗽。
這仿佛是在提示什么，注意自己眼下的立場，不要被敵人的糖衣炮彈給打倒！
“唉！”
商羊、欽原、鬼車，齊齊嘆氣。
“看來，我們這一回是發不了財了。”
“是啊，太一看得這么緊，就在眼皮底下，實在難辦。”
“再加上，我們的品德很高尚，富貴不能淫…道德操守終究是壓過了對氣運功德的渴望。”
“除非是技不如人。”
“否則，元凰你休想跨過我們的防線！”
三位妖帥，你一言我一句，盡顯風骨。
元凰聽了，目光便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