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伊的話讓雷心中一沉。
不出所料他們沒找到關于“瑪麗·艾爾”的線索。但他們卻發現了黑杰克的身份,和那個地下集會的存在。
他們調查到哪了?
任由事情發展下去,他們會不會順著這條線抓到那些與會者?
荷官是集會的發起者,他手里一定握有散步集會信息的渠道,雖然我沒把參加集會的事告訴薩拜因,但如果薩拜因被牽連進去,我也沒法保證安全。
好在我已經加入異常管理處…
“黑杰克…”
雷低聲說。
“那個地下組織里的人喜歡用跟賭博有關的名字?”
這句話里包含了試探,如果異常管理處已經查到荷官,那么克羅伊可能順著他的話把荷官的代號說出來。
“也許是這樣,不過目前還沒有消息。”
克羅伊的鞋跟踩在走廊嗒嗒的響,這時她停下腳步,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里有五張辦公桌,地板上鋪著淡藍色的代爾夫精陶,克羅伊大步走到辦公桌邊坐下,棕漆的橡木桌面上放著打字機,凌亂的文件、檔案,還有參考書籍。
雷注意到西南角的小木臺上擺著花瓶和一個榆木盒子,榆木盒子里伸出一根電線連接著的黑色金屬聽筒,顯然這是岡堡前沿科技之一的電話機。
“那邊是約翰的辦公桌。”
艾森看向一張辦公桌,桌上的文件還沒收拾,還放著一個黃銅的小提琴擺件。這些東西是犧牲的異常調查員約翰的遺物。異常調查員大多沒有復雜的人際關系,約翰更是一個從走出福利院后就靠人資助勉強讀完中學的孤兒,他死后這些東西就成了無主之物。
雷打量著辦公室里的擺設,這時克羅伊從抽屜里拿出保密協議和雇傭契約的模板說:“先來看看合同吧,文本里包含了成為異常調查員的福利和必須履行的義務。”
“好的。”
雷來到辦公桌邊拿起合同仔細閱讀。
他進入異常管理處的目的只是借機接觸赫本的筆記,還有“臥底”了解異常調查員對黑杰克的調查進度,沒有給灰騎士賣命當走狗的打算。如果條約苛刻,他會重新權衡利弊。
但把合同讀下來他卻發現異常調查員的福利待遇極佳,不光有每月高達35鎊的薪酬,還有住房分配。假期安排也十分優裕,在沒有緊急情況時,工作三周就能擁有長達一周的休息時間。
在義務上,也沒有強制要求異常調查員調查異常事件時不能優先保證自身安全。
“待遇還不錯吧?”
艾森給自己倒了杯姜汁啤酒,雖然名字里帶個酒字,這玩意其實不含酒精,也不影響工作效率,辛辣可口的味道反而十分提神。
“出乎意料的好。”
雷繼續瀏覽著合同,同樣是賣命,異常調查員的待遇可比前線那些底層士兵優越。這還是新歷952年那次大規模嘩變后士兵待遇被提高后的結果。
“這是有必要的待遇。”克羅伊接上雷的話,“我們是普通人,卻要去調查那些詭異的案件,這是一件十分,極其極其糟糕的事。本來壓力就夠大了,上頭再給我們施壓的話,沒幾個人能不崩潰。”
“去年那是佛森的地方。”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打字桌。
“他是個老兵,十三年前的那場戰役里親眼見證了五百挺馬克沁機槍在一天內讓四萬多具尸體填滿了托姆河,他沒被這場戰役弄瘋,卻在去年瘋了,因為一次異常案件。”
“克羅伊,你會把雷嚇走的。”艾森說,“我來的時候你們可沒說這些東西。”
克羅伊沒好氣道:“你剛來的時候已經是個瘋子了,簡直見人就咬。”
艾森苦笑道:“好吧,我已經從那件事里走出來了。”
克羅伊沒接艾森的話,看向雷:“總之,雷,這些提醒是為了讓你形成必要的心理預期,對了,我們每周都要抽時間去找伊芙琳,她是這兒的心理咨詢師,她會給我們做出心理評估報告的。”
雷頓了頓。
“如果心理評估不合格?”
“那就得找辦法調劑了,太嚴重就要請教會里專門進行凈化儀式的神職人員來安撫。”克羅伊說。
“別擔心伊芙琳會為難你,她很溫柔的。”艾森補充道,而且語氣也不由自主地溫柔下來,顯然他對那位心理咨詢師印象很好。
雷把合同放回桌面上,并拿起鋼筆。
“簽完字,我是否就能了解詳細的案情了。”
克羅伊微微一笑:“雖然要等處長簽字后才算正式締約,但規矩不用那么死板。我想你不會簽字后又反悔,叫上那位阿伯特小姐來施壓的吧。”
這兒是異常管理處,克羅伊的話并非出自對陌生人的信任,而是壓根沒擔心雷敢耍什么幺蛾子。
不過她對于上次的事兒顯然還有點怨氣,雖說囚禁雷是勞倫特的決定,她從心底里沒有支持或反對的意思,但波希雅來異常管理處要人卻著實把她逼到了最為難的位置。
“除了需要保密,這份合同里沒有直接威脅我的人身自由的條例啊。”
雷也微笑著反擊了克羅伊,同時提筆在合同底部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雷·貝德維爾。
他蓋上鋼筆筆帽把它還給了克羅伊,讓合同上的墨跡自然晾干。
克羅伊拿回合同,掃了一眼簽名,確認無誤。
“那就先解答你的疑問吧,畢竟那是和你有關的案件。”
雷掃了一眼約翰的辦公桌。
“約翰是怎么死的?”
克羅伊頓了頓。
“案件發生的初期,我們結合證據推測亞摩斯是一名觸犯禁忌的邪士,并與瑪麗在交易中互相陷害,最終死在瑪麗的手上。”
“然后我們用一周時間徹查了亞摩斯的關系網,找到了他的線人克勞德,一個賣鴉片酊的跛子。約翰是第一個懷疑上克勞德的,因為在以前的一起案件中,克勞德也出現在涉案的異端邪士的關系網中。約翰便裝接觸了克勞德,為了打消克勞德的懷疑,他偽裝成異端邪士,并和克勞德約好下一次見面。”
“他死在那個毒販手上?”
雷隱約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克羅伊搖頭。
“可以這么說,但不準確,那已經不是克勞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