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暗潮的合流
哐哧哐哧哐哧哐哧...污 滿是硝煙的森林中，一輛殘破滿是灼痕的蒸汽機車行駛在顛簸的林地里，不時就會在顫動晃悠中噴出一圈兒黑煙，掉出幾顆破損的齒輪和鋼鐵構件什么的。
這破車要是敢開在北地的城際高速路上，絕對會被巡邏衛兵當做公路殺手給攔截下來，先貼滿一打的罰單，然后用救援車給強行拖到汽修廠直接做報廢處理。
可此時它卻是依舊開的穩穩當當的，除了一路已經至少撞死了幾百張戶口本的零散惡魔、輪子和構件棱角掛滿了碎肉筋膜也沒有出現任何拋錨的跡象，反倒是兩頭金屬龍的交談有些讓瑟縮在車屁股上的黑龍皇子有些坐立不安。
“情況很不對勁啊...咳咳。”
利維坦感嘆了一句所有人都心中有數的廢話。
眼下這情況能對勁就有鬼了...
若是放在往常，即便是偶爾出現下層位面入侵，也不過是小股惡魔流竄，派出一只精銳力量基本都能順利鎮壓下去，各大教會對于這種能夠壯大教會與神祇名聲的事情一向都很積極。
利維坦他們一剛開始也只以為有這么一只惡魔軍團，所以在第一時間不遺余力的和那頭巴洛炎魔軍官以死相搏。
惡魔本身就是一種散亂無紀律的混亂物種，只要將其斬首，沒有了巴洛炎魔軍官的驅使，即便數量多一些，他們造成的危害也至少會降低兩個等級，那樣事后李維能夠收獲的人口也越多。
可讓他怎么都沒想到的是，這一次的惡魔入侵竟會像是海潮般綿延不絕...
而在歷史中，像這種規模的惡魔入侵事件屈指可數。
而每一次，基本都代表著一個強盛勢力的崩塌。
其中精靈最是慘淡，科瑞爾大陸上有文獻紀錄以來的兩次大型惡魔入侵事件，都被她們給撞上了。
第一次直接導致米斯卓諾大崩潰，讓原本就越加式微的精靈終于做出了一個無奈的決定，近90的殘存精靈前往了永聚島或西方的艾弗瑞斯卡。
剩下的則選擇遷往了北地的銀月城，試圖在那里重建第二個米斯卓諾。
第二次則讓北地已經沒剩下多少人口的葉爾蘭精靈帝國在相隔不到兩個世紀也宣告了破滅，讓至高森林徹底淪為了腐敗樹人、巨魔與野獸們的天堂。
科瑞爾大陸北地也正式進入人類文明統治時代。
雖然至今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兩場惡魔入侵事件之間有什么關聯...
但谷地頃刻間遭到覆滅的畫面依舊盤亙在‘李維們’心底，不由捫心自問：
如果這樣的惡魔入侵發生在北地，以米納斯提里斯的力量抗的住嗎？
又要付出多少代價？
對此李維持悲觀態度，因為即便算上整個北地的軍事力量，也不可能和米斯卓諾的次黃金時代相比...
自第一次繁盛時代后，接連五次浩蕩而殘酷的皇冠內戰雖然已經將精靈們的底蘊給打空了，可在科曼索王國時代，有著迷鎖加護的精靈王庭，依舊是人類現今難以企及的防御力量。
對此易勒溫似乎有了決斷，直接道：
“不行，必須得搞清楚這股惡魔的來源，否則即便是排除了對北地威脅的可能，以這樣的規模的惡魔軍勢若是再多來幾批，以科米爾提凡頓城的防御根本就不可能堅持到那座傳送門的搭建成功，我們總不可能帶著上十萬人徒步進入艾諾奧克大沙漠吧。”
一聽到這話，奄奄一息的眼魔基克和黑龍坎革維安頓時就緊張了起來，其中基克更是‘垂死病中驚坐起’道：
“可這根本就不可能辦到的啊！為了將那頭巴洛炎魔斬首我們幾個都傷成這樣了就別說是再遇到一頭巴洛炎魔了，哪怕是遇到一只六臂蛇魔斬殺者我們可能都無法做到全身而退。我這可不是推脫啊剛才你們也看到了，在那頭怪物的真知術面前我們的潛行根本就是個笑話啊！”
一旁的坎革維安腦袋都快點成了藍星的‘步步高點讀機’。
以他對提比利烏斯那尿性的了解，這樣的潛行探查任務不就非他們倆游蕩者莫屬嗎？
基克老師！我錯怪你了你在關鍵時候還是靠的住的！
利維坦甕聲甕氣道：“唔，我們的目標的確太明顯了一點，這的確是個問題。”
坎革維安剛松口氣，就聽到這家伙繼續道：
“可我記得先前那誰不是成功躲過了那頭巴洛炎魔的感知嗎？”
黑龍皇子身體陡然一僵緩緩抬起腦袋就看到兩頭金屬龍和眼魔基克同時目光幽幽的盯著他...
坎革維安咽了口唾沫：“那什么，你們能再慎重考慮一下嗎？我可是一頭來自幽暗地域的黑龍啊...我還有一位八百多歲的古龍老母親等我回去贍養啊...”
幾秒鐘的沉寂后。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丟下我啊！我還只是個剛滿三百多歲的黑龍孩子啊！！！”
被易勒溫一腳踹下車的尖嘯谷之主·死亡之翼·偉大的巴洛炎魔屠戮者·坎革維安于風中凌亂...
而一騎絕塵的兩頭金屬龍和他那‘靠得住’的基克老師同時對他無聲的揮著手，目光滿載著期許，就仿佛在對他說：
“坎革維安卿...這一刻，幾萬精靈、十萬民眾的性命、科米爾的千年國運與北地的安危都系于你爪...
“你是要當一輩子懦夫還是要當英雄，哪怕只有幾秒鐘。
‘你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還有來自心底的吶喊，只為成為你憧憬中如同提比利烏斯那般聲名響徹整個大陸的...科瑞爾名龍。”
‘呸！這些都關我甚么事！’
摔的滿身爛泥枯葉的坎革維安起身拍了拍塵土已經吃過一次虧的他才不上當。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那群家伙前腳走自己后腳就開溜大不了一路慢悠悠的走回北地去到時候合約也差不多到期了。
這時他的目光再次對上了老師基克那幽幽的眼睛，仿佛聽到那隨風飄來的告誡：
“坎革維安...想想你的存款...”
“...哇！不帶這么欺負龍的...”
滿身焦黑傷痕的坎革維安，頓時宛如被騙到新大陸挖黑煤礦的非洲人似的崩潰大哭，哽咽含糊不輕的吶喊道：
“媽媽！我要回幽燼城啊...外面的龍心...
“太、臟、啦！！！”
他當初就不該把全部的財寶都存進那家黑銀行的！
提比利烏斯那頭該死的銀龍簡直比五色龍母提亞瑪特還要厚黑無恥！
為了保住自己僅存的財富，陷入‘沉沒成本’陷阱的黑龍皇子坎革維安，就這么紅腫著眼眶向著科曼索森林，迎著無數惡魔組成的浩蕩黑潮...、
逆行而去...
同一時間，科曼索森林深處，同樣有幾個人影盯著‘李維’他們一伙人與惡魔之潮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其中一名身姿窈窕穿著暴露的卓爾主母瞥了一眼不遠處身著黑袍的女性牧師問道：
“這就是你說的...當初在月影群島將你們紛爭計劃打亂的金屬龍？雖然煉金技術和手段花樣繁多了一些，但看上去...也不怎么強嘛，艾加遜牧師。”
如果此時李維在這里，一定會震驚的指著那名女牧師，心說艾加遜同志，三十年不見，你難道跑去藍星‘泰國’做變性手術了不成？
這位巧笑嫣然的紛爭牧師，正是當年薩馬斯特同學的‘至交好友’，于卡利迪爾被李維拉著一群金屬龍痛毆結果依舊未能將其靈魂留下的紛爭教派牧師，巫妖艾加遜。
不只是艾加遜，此時他身邊還跟著一位李維的老熟人，當年一手掀起月海戰爭的魁手，奧術兄弟會失蹤已久的前會長———阿克勒姆。
只不過此時沉默跟在艾加遜身后，再也不復當年的桀驁與雍容，面色灰敗而麻木，不似生者。
不止是他，就連他肩上的那只出了名聒噪的鸚鵡也安靜異常，就像是一只死鳥一樣。
聽到這藏著三分試探的嘲諷，已經淪為一位女性的艾加遜牧師卻是不僅不以為意，反倒笑吟吟的承認道：
“這不著調的風格的確像是北地的那頭銀龍領主，看樣子是種類似耐瑟魔像的構裝技術，不過...可不要因為他們不到傳奇就小覷他們噢，我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險些沒能活著逃回散提爾堡呢。”
眼見套不出更多情報，這位卓爾主母也是一聲輕笑，就此作罷，道：
“我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重新撕開了位于的精靈王庭深淵縫隙，與深淵鏈接了起來，為此我們付出的代價可不小，在惡魔軍勢的洗禮下，科米爾王國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艾加遜也露出溫和的笑容：
“很好，我很滿意，我主班恩會記住你們的作為的。”
卓爾主母當即面色一變，不愉道：
“我們卓爾不需要這些虛偽的感謝，我們需要的是你們兌現的承諾，屬于我們奧茲科文的傳送門什么時候交還給我們？
“又什么時候協助我們奧茲科文家族重新奪回至高森林，君臨北地？”
艾加遜聞言微微瞇起眼睛搖了搖頭，對著眼前尸橫遍野的谷地張開雙手仿佛擁抱著什么嘆息道：
“你難道不覺得，眼前的破滅與死亡，本質上就是一種另類的美嗎？”
卓爾主母冷笑一聲，似乎今天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絕不罷休。
艾加遜卻是完全無視了周邊卓爾幽影刺客們的威脅，滿是狂熱道：
“等著吧，我主已然掌控了命運的鑰匙。
“接下來紛爭、死亡與黑暗，才是世界的主旋律。
“這毫無疑問，是一場迷人的饕餮盛宴。
“所以...不要著急，解決了科米爾后，就輪到北地那幾個小城邦了。
“屆時，再也沒人能夠抵擋紛爭與死亡的洪流，也再沒有什么存在能夠阻擋吾主的偉業。”
卓爾主母深吸口氣：
“記住你的承諾，否則，蜘蛛神后的怒火，想必那位也是不愿承受的。”
艾加遜得眼底卻是露出一絲輕蔑，口中卻道：
“為了紛爭與暴政，散播恐懼與憎恨！
“萬祈，吾主班恩！”
這是以神之名的承諾！
卓爾主母這次滿意的退入黑暗陰影，風中同樣傳來呢喃般的嘆息：
“為了邪惡與混亂，贊美黑暗與毀滅！
“萬祈，我神羅絲！”
而沒有人注意到的是，面色灰白如同人偶般的阿克勒姆口中不住呢喃著：
“死亡的巨龍...
“終將君臨大地...”
PS:先摸章3.5K的，晚上的應該在9、10點間